蕭胤問，“那又如何？”
接著意味深長又問，“殿下咬過的我就吃不得？”
楚嫿手指攥緊，沒接話。
就是臉頰飄紅，無聲道出了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的事實。
……
世家近些時日安分得緊。
顧之行本因為顧天宇的事情當眾跌了面子，而後隨著顧長寧被冊封的聖旨又重新拾了回來。
女兒即將入主東宮，還有什麼比這更來得安心的？
顧家眼線遍佈市井，長公主遇刺一事，他也知道個七七八八，和宸王脫不了干係。
只不過這次又還牽扯到了都察院那太監罷了。
“長安，你讓人暗中查查趙高那小太監。。”
趙高雖是太監，可耐心會不會太好了點？
這事完全是因為那小太監惹出來的，他非但沒把人殺了滅口，反而是將人給禁足了。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保護？
若真捏住了趙高軟肋，那往後……
顧長安凝眸，“是，父親。”
顧之行再吩咐，“長寧年底就會與陛下完婚，以後想要出宮只怕難了，你且帶她去各處走走吧。”
“是，父親。”
顧長安離開之後，直接去了顧長寧的院子。
遠遠地就瞥見顧長寧一身暖黃色衣裳端坐在亭子裡，素手撫琴。
待顧長安走近，琴音一下子就停了。
顧長安身子頓住，轉瞬即逝，溫聲道，“長寧。”
顧長寧起身，笑笑，“哥哥。”
“父親讓我帶你出去走走，可想要出去？”
他總覺得，這個妹妹，近日來，和他疏離了許多。
雖然明面上挑不出半分差錯來。
聽到可以出去走走，顧長寧眼睛驟亮，連帶著笑意都有了幾分真切。
“想出去。”
她雖然是京中盛名遠傳的貴女，但並沒有多少自由可言。
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其餘時間，都在一方院子裡度日消遣。
世家最是注重規矩，其中被約束最多的，女子首當其衝。
楚帝頒佈推崇的‘男女平等’的律令，好似沒流通到他們這裡。
對族中所有女子的教誨，都是笑不露齒，端莊賢惠，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等等，就是要你循規蹈矩。
長公主的存在，於她們這些貴女來講，就是傳奇一樣的存在。
她竟然真的可以不被世俗約束，拋頭露面，和男兒一樣，鎮守沙場。
她眼裡的豔羨，從不為人知。
瞧出顧長寧眼裡的期盼，顧長安眸子淺軟，溫聲說，“走。”
“管家早已備好馬車。”
顧長寧的愉悅，由內而外，“好。”
直到坐在馬車裡，顧長寧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真的就出來了？
顧長寧小心掀開馬車上的簾子，看著小販叫賣，唇角上揚得異常明顯。
她小心翼翼問，“哥哥，能不能下去走走？”
一路走來，雖說以男人居多，可女人也是真的不少。
她更是瞧見不少天真無暇的少女，在大街上隨意遊逛，自由得像只鳥。
遲遲得不到回答，顧長寧手中的帕子越捏越緊，直至變了形。
顧長安掀開簾子，蹙眉。
不是沒瞧見她眼裡的期盼，就是，人真的太多了點，他怕那些市井流民不長眼，衝撞了顧長寧。
她已是被下旨冊封的皇后，即將成為帝王的女人，當真不適合拋頭露面。
這若是傳出去，只怕顧家的教養會被抨擊。
“長寧。”顧長安為難道。
哪怕沒說出口，顧長寧都知道他是拒絕了。
她攪著帕子，越來越用力。
“我知道了，哥哥。”
顧長安欣慰，“我一直都知道，長寧最是懂事。”
“前面就是飛鶴樓了，我帶你去嚐嚐。”
顧長寧點頭，“嗯。”
她其實想吃街上叫賣的糖葫蘆。
不是家裡嬤嬤精心做出來那種，就是街上隨意插在草上那種。
頂著烈日，迎著風，咔嚓咬一口。
嘴裡哪怕酸到掉牙，可心裡也一定是甜滋滋的，顧長寧想。
剛進飛鶴樓，就被店小二引著上了樓，顧長寧沒來得及看幾眼大廳裡大口喝酒吃肉的姑娘，人就坐在了獨立的廂房裡。
剛坐下沒多久，就有隨從進來在顧長安附耳低語。
只見顧長安臉色越來越難看。
顧長寧一雙水眸泛著微光，貼心道，“哥哥有要緊事？”
顧長安看向顧長寧，點頭，“嗯。”
很要緊的事。
“那哥哥先去忙吧，我就在這飛鶴樓裡等你，哪兒也不去。”
瞧著顧長安不搭話，顧長寧又道，“或者，我還是回府吧。”
她語氣裡的失落不要太明顯，聽得顧長安揪心。
事情是棘手了點，可若是一直待在飛鶴樓裡也未嘗不可。
他趕在天黑之前回來就成，誰也挑不出錯處。
只要她乖乖待在這裡，誰又能將那些骯髒話安在她身上？
“那長寧就在這兒待著，晚點我再過來帶你回去。”顧長安說道。
“好。”顧長寧唇角彎起，甜甜道。
眸子都跟著絢爛了幾分。
“嗯。”顧長安心裡軟軟的，放心離開，只留下紅鸞一人在廂房裡伺候著。
“小姐。”紅鸞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想吃糖葫蘆，我悄悄去給你買點？”
她自幼貼身伺候小姐長大，自然沒錯她眼裡看向糖葫蘆那明顯蹭亮的眼睛。
“不用。”顧長寧拒絕。
“我又不是想吃糖葫蘆。”
她只是想體驗親自去買糖葫蘆，然後站在大街上邊逛邊吃那種感覺。
“哦。”紅鸞以為，她看錯了。
“紅鸞，你過來點。”顧長寧朝著紅鸞招手。
紅鸞滿臉狐疑，但還是靠近了去，“小姐，你要說什麼？”
因為自家小姐的動作像做賊，偷偷摸摸的，所以紅鸞也特意壓低了聲音，配合她。
顧長寧附耳上去低語了幾句，紅鸞連連後退，震驚不已。
她哭喪著臉拒絕，“小姐，你饒了我吧，家主知道會殺了我的。”
顧長寧眼神堅定，“父親不會知道的。”
紅鸞，“大少爺知道也會殺了我。”
“哥哥不會。”只要她到時候求求顧長安，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這個時候的顧長寧，整個人都是鮮活的。
紅鸞心一動，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