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蘇慕陽正睡著，突然被小姜一爪子踩了臉頰。蘇慕陽瞬間清醒過來，抱起小姜，說：“你怎麼……江釋呢？”

“喵——”小姜咪起眼睛慵懶地叫了一聲，蘇慕陽就疑惑著抱著她，往房間門外面探頭看去。然後就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和江釋聊得正歡。

“噢，你好啊。”封銘揮手，笑了一下，說：“我是江釋的朋友，我叫封銘。抱歉多有叨擾，我今天來接江釋。”

蘇慕陽正疑惑，江釋走過來接過小姜，笑著說：“小姜願意親近你了，也挺不錯的。”

“你，你來。”蘇慕陽拉住江釋，湊近他的耳邊問：“他是你在哪兒認識的朋友？”

“就路上認識的。你放心，他人還不錯。”江釋轉頭和蘇慕陽對視，過近的距離讓蘇慕陽措手不及。而他正愣神，江釋卻已經轉頭抱著小姜去封銘的旁邊坐下了。

……怪了。

蘇慕陽捂著臉，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江釋，然後轉過頭沉思：

江釋有那麼矮來著？他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神奇的蘇慕陽認真地比對著記憶裡的江釋的身高，然後突然得出結論，一臉認真地坐到江釋的旁邊，說：“江釋，你怎麼會比我矮那麼大截兒的……”

“……說什麼呢你，現在才發現嗎。”江釋靠近封銘，小姜就趁機躥到了封銘的身上，在他的臉上摁了一爪子。封銘警惕起來，抱起了小姜，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改變了。於是就把她放到身上，任由她躺。

而蘇慕陽這邊還在和江釋說著身高的話題，等到封銘想出聲提醒兩人的時間不夠的時候，他腹部突然一沉。

“？！”

封銘被小姜壓著起不來了。

“哇。”江釋看著變大的小姜，兩眼放光。他停下和蘇慕陽比對身高的行動，轉身去摸小姜的頭，說：“我們小姜長大啦，但是不可以壓著別人啊，快下來。”

“嗚。”小姜聽話地蹭了蹭江釋的手，變小跳進了江釋的懷裡。蘇慕陽驚訝了一下，然後整理了思路。說：“所以……小姜她不是普通貓嗎？”

“嗯——你可以這麼認為吧。”封銘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說：“雖然我很想做點兒計劃之外的事情……不過看在你是江釋的朋友，我就不使壞了吧。”

“？”蘇慕陽眉頭一緊，嚴肅地說：“感覺我好像被你小看了。”

“誒呀，我沒有這個意思。”封銘擺擺手，又說：“地下的事情你還是少知道為好，萬一被捲進來了……他們可沒有那麼多湯給你灌的。”

“你倆剛見面沒多久就開始上火了？來，吃個梨咱們出門了。”江釋給莫名有緊張氣氛的兩人一人塞了一個梨，兩人同時說了一聲謝謝，低頭吃梨去了。

“誒，封銘。”江釋突然問：“你這段時間出去打聽訊息有結果了嗎？”

“啊——我倒是找到了一點兒訊息。但是那條路有點兒複雜……你看啊。”封銘從懷裡拿出一張摺紙，開啟來給江釋看。他指著上面的點，說：“雖說我們去的地方是純靈不會被影響的地方，但是畢竟那邊不只有惡鬼。還有舊世遺留下來的妖神住所。我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給你們讓道……不過，也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去處理。”

“也就是說……我和小姜會遇上恐怖的東西？”江釋話一到這兒，蘇慕陽莫名其妙就開始緊張了，他說：“我陪你們去吧。”

“你摻和什麼……”江釋覺得有些奇怪，蘇慕陽就又說：“我年假還沒請，我陪你。”

“看你這樣也沒有什麼手段護著自己啊……還是別去了。”封銘拍拍蘇慕陽的肩膀，然後說道：“而且，你有事情沒有處理吧？”

封銘話一出口，蘇慕陽突然意識到封銘在說什麼，表情立刻就變得不太一樣了。封銘注意到，看向蘇慕陽輕柔地摩挲著江釋給他的手鍊，冷冷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們出行。”

“啊，蘇慕陽，封銘沒有惡意的。”江釋抱著小姜站起來，封銘一手搭在江釋的肩上，說：“是啊，嗯……總之判官的能力的確很冒犯，你別太在意。”

“那還真是感謝你了，告訴我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沒有處理。要去哪兒？我可以開車過去。”蘇慕陽乾脆地整理好衣物，江釋擺擺手，說：“其實就是往你們小區的西北方向去，沒有多遠的。時候不早，你去上班嘛。”

“那好，我等你回來。”蘇慕陽拿起桌上的鑰匙，走過封銘的旁邊時，對上了他含笑的眼，蘇慕陽猛地盯著他。

然後，封銘就和江釋一起消失不見了。

而蘇慕陽睜大眼睛，手放在門把手好一會兒才開門出去。他一路沉默地走到樓下的公交車站，直到公交車的鳴笛聲將他逐漸急促的呼吸碾碎殆盡，他才恢復了平時的神態。

封銘那雙看透人的眼睛，讓蘇慕陽十分不舒服。但，封銘也不是無緣無故地盯著他的。

他的前身是閻地的判官，指尖觸碰精神之處，既能理解一個人生前經歷，亦能體會判別那人的靈魂深處，是否完整，最後應當落至何地。

他真正觸碰到蘇慕陽的靈魂深處時，發現了蘇慕陽在心口處的空洞。以及他本性的一些事情。

雖說蘇慕陽他向善的傾向極大，可作為一個商人的兒子，骨子裡的野心細胞是絕不會少。

感情方面的確是他不太看重的地方，可在其他方面他足夠貪婪，且強勢到了極端。

封銘覺得蘇慕陽壓抑著自己的本性不是一件好事，就這樣故意地提醒了他一下。即使結果會造成蘇慕陽的何種改變，他都抱著好奇且期待的心態。

但“繼續壓抑自我，還是本性主導。”

這個抉擇一出就讓蘇慕陽受了些刺激。

他不否認自己因為一些原因隱匿了自己的心思，但也絕不承認自己要被一個陌生人引導才能認清自我。

這些被人重新提起的、只有他知道的心思。

他絕對……

“舅舅！”蘇慕陽被紀琦琦的喊聲回了神，他看向紀琦琦，問：“……啊？怎麼了。”

“明天的晚會你去不去啊？我爸說明天剛好白沉香要出面……你不去的話，提早跟我爸說一聲。”紀琦琦把檔案整理好，然後長嘆了口氣，又說：“白沉香吧……也沒什麼好躲著她的。她……”

蘇琦琦被蘇慕陽的眼神噎住了話口，蘇慕陽沉默地看了看時間，想到什麼，說：“……你倒是提醒我了，幫我問問哪家店空吧，麻煩他們緊急做第二套正裝。”

紀琦琦看著他，然後立刻翻開手機，看著蘇慕陽，眼裡閃著光，說：“舅舅，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