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嫣有點為難，但還是鄭重地叩首回道：“嫣嫣多謝皇后娘娘賞賜，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瑩玉正要灰溜溜地退下，就聽到皇后問道：“不過，本宮想知道，為何舞樂坊的衣物會有損壞？一兩件便算了，卻是所有都有損，怎會有如此怪事？”
她目光輕飄飄落在秦瑩玉身上，秦瑩玉渾身猛地一僵，臉色倏地慘白了幾分。
洛嫣嫣心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便不顧秦瑩玉帶著警告的恨意目光，故作苦惱道：“嫣嫣也不知。當時是秦小姐想要先挑著衣裳，我不便進去，就在門外等著。”
“許是好看的衣裳太多了，秦小姐難以抉擇，所以在裡面耽擱了一些時間。後來我進去時，也只隨意挑了一件喜歡的樣式換上，並未想著細看衣物是否有問題。直到……”
她頓了頓，輕咳一聲，才繼續說：“蕎玉發現我的衣服有破損之處，不宜穿著跳舞，我便趕忙回去換，這才發現有許多件都是壞的，可能是……”
這話一說出來，任誰都聽得出必有貓膩了，不由紛紛向秦瑩玉投去目光。
秦瑩玉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咬住嘴唇，弱聲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關我事……”
她又狠狠地瞪著洛嫣嫣，大聲說：“你胡說！”
“我胡說什麼了？這是事實啊。”洛嫣嫣眨了眨眼睛，臉色無辜至極：“難道是我想讓那些破衣服穿在我自己身上的嗎？”
皇后眸光頓時變得凌厲起來，直直看向秦瑩玉，意有所指道：“其餘舞衣都有不妥之處，為何秦小姐身上的卻完好無損？難道你就這般幸運，將將挑到了最好的那一身嗎？”
秦瑩玉即使雙腿已經在發軟，卻仍是嘴硬道：“臣女……臣女不知……”
不等皇后繼續問話，祁若琅便沉聲道：“秦小姐恐怕是擔心被洛姑娘勝過，所以才故意做出此事以想讓洛姑娘出醜的？”
他言語直白，讓秦瑩玉的心思徑直被袒露，無所遁形，周遭大臣們的議論之聲一下子大了起來。
“這秦大小姐心思如此多，可不是名門閨秀所為啊！”
“秦相真是生了個好女兒，竟然就如此小肚雞腸，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嗎？”
“這樣一看，洛小姐可真是無辜，差一點就要被她弄得人前出醜、名聲難保了！”
“同樣是養女兒，怎麼左相和右相如此不同啊？”
“不僅舞跳得不及洛小姐好，就連品性也不如啊！”
秦瑩玉句句聽在耳裡，如遭雷擊，終究是腿上無力，癱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她太蠢太天真了，以為自己做的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被發現，就算被發現洛嫣嫣也不會捅出去，不然就是擺明了要和他們左相府過不去。
楚筱筱對她的印象一點都沒有錯，秦瑩玉確實是個無用的草包，有時候甚至還沒有蕭明瑤來得精明。
太后一直冷眼旁觀著這場風波，見祁若琅跪了許久仍然不起身，心疼道：“若琅，你們起來吧，不必跪著了。”
說完，不等賦仁帝開口，又語帶責怪之意：“皇帝，既然皇后都並未介懷了，就應該不早些讓孩子們平身。”
無錯書吧等到賦仁帝叫祁若琅和洛嫣嫣起來了，太后繼續道：“這秦家女心術不正，你也看到了。秦相大人教女無方，哀家不便做主，她的罪倒是可以治。”
“左相秦渙之女秦瑩玉，生性善妒，居心叵測，意圖損害洛相府大小姐清譽，盡失大家閨秀風範，實在有辱門風，今奉哀家懿旨，著秦瑩玉於府禁足一年，非傳召不可出，以閉門思過。”
秦瑩玉臉色一片灰白，秦相也面如死灰，拜倒在殿前，哀聲道：“瑩玉做出此惡事乃微臣管教不嚴之過，讓犬女言行無狀，殿前失儀，請皇上責罰！”
上回年關宴，女兒便做了傻事，儘管回去之後他斥責過，沒想到還是沒有防住，讓其又自找苦吃，若是聖上怪罪，他也無話可說！
只是，經過這一回，他那本就不爭氣的兩個兒子怕是更難以踏入仕途了……
賦仁帝龍顏不悅，厲色揚聲：“秦渙身為丞相，卻放任女兒行徑不善，現罰俸兩年，停職三月，以儆效尤！”
秦渙拉著女兒一同伏地叩首，顫聲道：“臣……謝聖上寬恕之恩！”
待到秦渙帶著秦瑩玉一併退下之後，宴會才重新繼續下去。
只是這場鬧劇多少有些煞風景，即使後面還有人再施展才藝，也沒有之前那樣受人關注了。
楚清鳶很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輕易就沒了，還是自請獻琴曲一首，多少還是出了些風頭。
歌舞持續著，此時的夜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輪皎潔圓月懸掛在天幕上，散發著柔和的亮光，美輪美奐。
賦仁帝不但讓御廚做了特製的月團，還有不少精緻的點心，讓宮女都紛紛呈下去，一邊品嚐一邊賞月。
反倒楚筱筱，今晚除了洛嫣嫣跳舞那時，其餘時間都沒怎麼湊熱鬧，吃著甜點的時候，還把桌上一整小壇的桂花蜜釀給喝了大半。
要不是盈月攔了兩下，估計那一整壇早都要進了她肚子裡了。
她正要再倒一杯時，就聽祁迎川冷冷道：“若是喝醉了，沒人扛你回去。”
這桂花蜜釀雖然不是什麼陳年烈酒，但是後勁也不小，而且上頭比較慢，按楚筱筱當甜水一樣喝的量，明早起來絕對要頭疼。
楚筱筱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有些醉了，聽了祁迎川的話遲鈍地思考了一會兒，慢吞吞地點了點頭，然後把最後一口給喝了。
祁迎川：“……”
明日有她好受的。
此後氣氛還算祥和，賦仁帝與諸位大臣又是飲酒又是閒談，等到宴飲接近尾聲時，已經有不少人喝醉了。
賦仁帝這才散了席。
楚筱筱的醉意上來了些，經得夜風一吹，更是有點醺醺然，走路還要盈月扶著。
祁迎川讓空青找宮人尋了轎輦，楚筱筱坐上去還未走出多遠，蕭貴妃身邊侍候的留雲姑姑就來了。
“王爺，娘娘說想請您與王妃前去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