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指的是一個人從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心性原本是淳樸善良的。脾氣秉性本來是很接近的，可是後來……”學堂裡，葉楓在木板上寫下幾個字，然後開始講解意思，下面一群孩子聽的津津有味，有的歪著腦袋思考，有的似有所悟。大一些的孩子很快明白了，年齡小的則苦思冥想。
“先生，那若不受後天影響，是否一輩子善良？”有學生開始抬槓，葉楓看去，是個看外表比自己還大的熊孩子。見葉楓視線掃來，連忙低下頭，這年頭學生怕先生比父母都怕。
不過，葉楓就喜歡抬槓的學生，這樣的學生才有前途。學問學習，不懂就問，沉默寡言是學不了多少學文的。
“同學你坐下，聽我慢慢道來。人一出生就像白紙，什麼都不懂，也不會。從他開始學吃飯，牙牙學語開始，就已經在受生活的影響了。而每個人每天吃的飯，穿的衣，以及長輩教授的東西，都不相同，這便是環境生活帶來的影響。換句話說，影響是必然的條件，任何人隨時隨地都在受環境影響。不止於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野獸鳥蟲，都在受環境影響。家養的畜生和野外生存的畜生，由於環境有所不同，一個怕人，一個親近於人。這就是環境和生活影響下的變化，所以想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自然的規律……”
“先生，什麼是自然？”
“同學，這個問題以後會說，今日你等只需記住木板上的字怎麼寫，怎麼讀，以及它的含義，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學習要徐徐漸進，不可一起而成，貪多嚼不爛，自然學，又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這要等你們學會認字，懂得做人後才能學習。好了，大家開始練習……”葉楓看著發黑的手，心裡一陣烏鴉飛過，軟炭這玩意廢手呀。以前覺得粉筆不好，站在感覺粉筆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呀。
看見大家開始練習，葉楓喝了口水轉身去了另一間教室，也就是女生教室。同樣的內容得講兩次，人有點遭不住呀，範帥這幾天老往窯洞跑，除了他懂燒瓦的流程，其他人都不懂。
女學生明顯比男學生靦腆，有問題也不敢問，葉楓甚至反覆強調做學問就要不懂就問。依然只有一兩個有勇氣提問，這讓葉楓十分無語，看來以後是不是得玩點課前小遊戲之類的增加大家勇氣和默契了。有大點的女學生甚至看著自己還害羞上了，不知腦子裡想的啥，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真頭痛。
葉楓這邊講的起勁，里正家就來了官差，正是小老爺派來的。這把里正給唬住了，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今年秋稅已經交上去了，按理應該不會來人的，而且交稅也不用官差親自跑路。
“袁捕頭請坐，翠娥，給大人上茶。不知捕頭此次前來有何要事？”劉三親自給這個捕快頭頭搬上太師椅，讓袁捕頭很詫異。因為這座和普通家庭的不一樣，桌子也很高，他坐下試了試，這坐著還挺有上位者的感覺。
“劉三，聽說你們村子來了兩個教書先生，可有此事？”袁捕頭坐在太師椅上，摸著下巴，古人是煮茶，不像泡茶那麼快，所以他只能先問事情。趕了七八里路，他倒是口渴，奈何人家太慢，自己也不能催促不是。
“這……確實有兩位高人弟子在此，這兩位有大學問，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臨近幾個村子都將孩子送來入了學堂。但不知捕頭有何見教？”里正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會出什麼問題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先生誇讚一番，有個好印象。
“可我聽說教書之人乃一介孩童，這豈不是胡鬧嗎？”袁捕頭是縣令派來打前站的，看看七里八鄉都在傳的小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有點本事，那就請到縣衙見一見，聊聊天看看到底如何，若有真本事，那就舉薦給上邊，將來也不能忘了自己，說不定能因此飛黃騰達。
“袁捕頭，這話大家可不愛聽，這兩位小先生腹有宇宙，什麼事都難不倒。跟你說，先生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大家設計了新的犁鏵，一個人就能操作，而且吃土深，速度也大大提升。有了這神器明年我都打算多種幾畝地的，不僅如此，先生還傳授了家畜養殖術，帶大家修了筒車灌田，還有瓦窯……”劉三說起葉楓和範帥就不停嘴了，滔滔不絕，讓袁捕頭愣住了，這是真來了高人了？
“等等，你說可以多種幾畝地？你可休要胡說，這農活我也懂，早年我種過地。這開荒涉及民生，你可休要胡說。”袁捕頭一開始被說懵了，後來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多開幾畝地？啥概念？這表示會是大豐收，稅收也不會有拖欠，百姓也好過了，政績就上去了，升官發財也就有機會了。這可是大事，這件事若有個好平臺操作一下，那不可想象呀。
“嘿嘿，我跟你說，不僅我是這個想法，現在全村都是這個想法。來年都想開荒，多種點地的，都是兩位小先生傳下的神犁，我是親眼所見，犁地的速度確實快了太多了，深度能達兩尺多，不是神器是什麼。袁捕頭，我悄悄跟你說，據說兩位乃仙人弟子，還會攝魂之術，你可不要開罪了小先生，不然我們全村跟你沒完。”劉三給袁捕頭一頓說教，完事了還給一頓威脅，這是頭一次敢和袁捕頭這麼說話。
“怎麼和我說話呢，劉三你膽子肥了呀，你們村可還欠著不少稅呢，要不要我稟告大人給收上來。”袁捕頭愣住了，這老頭還威脅上他了，他要收拾誰那不就是給縣太爺一句話的事嗎。
“袁捕頭，老頭我怎麼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得罪兩位小先生。不說我不答應，你去打聽打聽十里八村誰能答應，一準跟你沒完，事情鬧大了恐怕杜縣令也下不了臺。至於稅收，明年秋收我敢保證，所有稅收一準都給交上！”劉三拍著胸脯保證，從來都沒這麼自信過，以往收稅都求爹告奶的求情，這下倒像個土豪地主的口氣了。
“這我可就拭目以待了，空說無憑，我這次來就是要見見你說的小先生的。看看是不是真才實學，縣老爺怕你等被坑蒙了，不然你當我跑這麼遠是來吃你茶的？”袁捕頭見茶上來，趕緊喝了幾口，有些燙，又放下了。
他可不能說縣太爺看上了人，得拉走邀功，那不是把人得罪了嘛。反正縣太爺怎麼操作他管不了，他只要試試真假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