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深將人抱到車上,又掰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除了額頭上的傷,目前沒有明顯的傷口。
但還是不放心,吩咐翟奇直接開車去醫院,王知予一路上沒講一句話,此刻也是心裡矛盾,她不知道該怎麼看待身旁的這個男人,好想一直以來,自己好像都不夠認識他。
她所見到的陸子深的樣子,是他想讓她看到的樣子,那真正的陸子深又是哪般?
陸子深緊緊攥著她的手,又害怕又擔心,害怕擔心王知予生氣遠離。她就像一隻貓,稍微有一點危險就會縮回安全地帶,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到醫院,王知予一路被陸子深拉著做各種檢查,處理傷口,誰都沒開口,氣氛怪異到翟奇欲言又止。
額頭上的傷口有點嚴重,要好好照料,還輕微腦震盪,醫生囑咐休息幾天。
傷口消毒的時候,王知予眉頭緊皺,疼得她抿嘴咬牙。陸子深看著心疼,又覺得王知予跟她在一起之後,好像受了好多罪,又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他以為放李家一馬,翻不出多大浪花,沒想到李妙語敢如此不知死活,所以,做任何事都不能心慈手軟,要麼不做,要做就要斬草除根。
兩人從醫院出來,天都快亮了,王知予嘆了口氣,一晚上的功夫,彷彿過了半年。
又經歷一次生死。
翟奇開車,送兩人回錦華瀾庭,一直沒開口的王知予突然開口道,“翟助理,麻煩你送我回熙和府”
翟奇:“好”
陸子深:“為什麼?”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翟奇感受到了後面二少凜冽的目光,脊背發涼,回答早了,都怪自己嘴快。
翟奇:“那什麼……知予小姐,這……這不順路”
王知予:“我認得路,你前面路口左拐,十分鐘就到了,謝謝”
翟奇很為難,但是秉承著得罪陸子深也不能得罪王知予的前提下,還是將車往熙和府開,一路上他都不敢回頭,生怕看到陸子深想‘刀’他的眼神。
陸子深不甘心又問:“阿予,為什麼不回錦華瀾庭”
後者依舊無聲,並回復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往王知予的身邊靠了又靠,挽著她的胳膊,將頭靠了過去,企圖用撒嬌讓她心軟,但沒用。
一直到了熙和府,王知予下車,陸子深也跟著下車,她上電梯他也跟著上電梯,然後她開口跟他說了第一句話,“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不管,你去哪我去哪”
“呵呵”
出電梯,開門關門,王知予一氣呵成,陸子深沒反應過來就被關在了門外。
他掐著腰,在門外踱步,欲哭無淚。
這該怎辦,做那些事兒的時候,沒想到會東窗事發,這該怎麼哄啊。
王知予確實沒有心情去想其他,她在沒想清楚之前,並不想見到陸子深,而且此刻她只想睡覺,太困了,簡單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門外的陸子深想了一百零八種求原諒的方法,但是好像每一種放在王知予身上都不適用,於是他更煩躁了。
陸子深解決煩躁的方法就是去刑警隊,好好去關照那兩個敢配合李妙語綁架的男人。
他聯絡池宴洲,先問李妙語的情況。
“就那樣吧,兩槍都在肩頭,不算嚴重,但是兩條胳膊是無法正常做事了”,池宴洲回答的漫不經心,忙了一晚上,剛回到家,此刻只想睡覺。
“能判幾年?”
“你想讓她判幾年?”
“呵,我想讓她一輩子都待在裡面”
“也差不多”
“人在醫院?”
“在醫院,剛做完手術,安排了幾個警察看著呢”
“那兩個男的在哪?”
池宴洲明白他的想法,回答道,“在刑警隊關著呢,你自己去吧,我得睡一會兒”
“嗯”
池宴洲早已調離刑警隊,如今是市公安廳的副廳,但這件綁架案事關陸子深,他就直接插手了。
——
醫院裡,李妙語剛做完手術,一個人躺在病房,她額頭緊皺,做了一場噩夢。
夢裡她歇斯底里,質問陸子深為什麼要搞得她失去一切。
而陸子深滿臉不屑,拿槍指著她,說她自作自受,“你完成我的要求,我也給了你想要的利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要去搞王知予,你和你爸做那些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的手段”
夢裡她不甘心質問著,“我只是要搞臭她的公司,她人還好好的,憑什麼要我付出這麼大代價,憑什麼”
然後就是陸子深用及其冷漠的語氣對她說,“憑你,也配?”,說完就毫不猶豫朝她的開槍。
李妙語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是汗,她愣愣的看著病房的天花板,回想自己的這些年。
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在徐家,她第一次見到陸子深的場景,那個開朗不羈的少年。
她祖母年輕的時候是徐家的保姆,後來用了手段嫁給了早年喪妻的徐老爺子,徐慧也由此成為了徐家的繼女,但徐老爺子有原配留下的兒子女兒,徐慧在徐家幾乎沒有一點地位。
後來徐慧長大,靠著徐家嫁給了一個小處長,後來生下了李妙語。
那時她和她媽媽徐慧也只是偶爾能到徐家去,可就是偶爾的一兩次,就遇到了那個她記了好多年的男人。
她知道,那是陸家二少,陸將軍的二兒子,徐家從老爺子開始,就是陸家的下屬,對陸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所以陸子深到徐家來玩,也是所有人都敬著。
那時候她就想,如果自己長大後能夠嫁給陸子深,那徐家,甚至整個c市的人,都得看她臉色。
可是她並不常能見到他,陸二少的圈子她進不去,即便有時候她想用些辦法,也不得不妥協於家世的差距。
但她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背後默默關注著他,直到陸子深隨軍西北,她也去了國外留學。
後來回國不久,她就見到了陸子深私人助理翟奇,對方交給了她一份叫向衍的資料,並說明來意,她不解,但還是同意了。
原因無他,一是隻是慶幸陸子深記得她,那麼如果辦好他的事,是不是就代表著自己能離他近一些。二是因為陸子深給出的條件十分誘人,政府某部門的關鍵位置,徐家也辦不到的程度。
可後來徐家宴會,他帶了個女人,又加上向衍錢包裡的照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從來都沒入過陸子深的眼,選擇她去拿下向衍,也只是因為各方面都合適而已。
即便在夢裡,李妙語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嫉妒王知予,嫉妒她得到陸子深獨一無二,而又用心良苦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