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破案了，顧千漓和這個世界的認知有壁。
他是土生的雄蟲，但是缺了土長，認知出現了細微的差別。
一些細節方面他不知道。
就比如，他以為蟲崽破殼而出是常態，因為所有蟲都這麼說。
所以他就等著蟲崽吃掉蛋殼，然後出來。
——但是沒蟲告訴他這件事需要雄父去告訴蟲崽啊！
顧千漓抱著乾乾淨淨的小蟲崽，笑得勉強，“我以為傳承記憶裡會有……”
顧渺忽然就嘆了口氣，“崽，難為你還知道傳承記憶，但是傳承記憶也要蟲崽吃下蛋殼後才知道啊。”
蛋殼之所以堅硬，是因為蛋殼中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蟲崽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去吞食蛋殼，除了補充營養吸收能量，還有接收傳承記憶的部分。
顧千漓單知道無論什麼性別的崽崽都能在幼崽時期感受到雄父的精神力，卻完全沒想到這一茬。
他僵硬地看向小蟲崽，請求後者的原諒，“抱歉啊崽崽，都是雄父的錯，幸好你沒事。”
崽崽揪了揪他的衣服，嗯嗯啊啊的點頭，意思是原諒他了。
季泊君摸著崽崽柔軟的小手，用力在顧千漓腰上擰了一下。
“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就離崽崽遠一點。”
崽崽破殼的第一天，季泊君深切的意識到了：沒有危險的時候，雄父就是最大的危險，這句話。
顧千漓委委屈屈地看了季泊君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崽崽遞了過去。
小傢伙不管是在雄父懷裡還是雌父懷裡都很高興，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其他的顧家蟲，不僅不害怕，還一直在笑。
季泊君努力遮著小傢伙光溜溜的身體，他看到有蟲開了攝影模式，要捂好一點，他有預感，小傢伙長大後看到一定會鬧的。
“崽崽真好看，比你小時候好看多了。”
隔代親這種事在什麼時候都不稀奇，顧渺拉著小傢伙的崽崽，開始了找不同遊戲。
“崽崽的眼睛像你，顏色像泊君，黑色的頭髮，嘴巴和泊君一模一樣，真可愛！”
越看越喜歡，顧渺心裡有了個新想法。
這時候，顧千漓心裡一寒，好像有什麼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還沒有個具體的想法，就因為顧渺再次陷入了沉默。
“對了，崽崽叫什麼名字，崽崽可以是小名，但是不能一直崽崽崽崽的叫吧？”
顧千漓和季泊君同時頓住，兩個輩分最小的那一批蟲下意識環視了一遍周圍的親蟲。
“我和泊君以為您會有好建議，所以就……”
就暫時擱置了取名的事情。
所以——
“所以崽崽都出生了還沒取名？”
聽到自己的名字，崽崽扒著雌父的手指向外張望。
“唔？”
4.
崽崽有名字了，一個在場所有顧家蟲共同取出來的名字。
聽說這個名字取了足足一天，顧行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每次他問的時候，雄父雌父總是諱莫如深。
他覺得大機率是真的，不然他雄父雌父不會是這個樣子。
只有在特別丟臉的事情上，他雄父雌父才會羞恥到開不了口。
另外一提，會把講睡前故事的雌父拐走的雄父都是屑！
毀滅吧。
5.
“陳念叔叔好，我來找阿亭一起玩。”
五六歲的小蟲崽正是無憂無慮的年齡，雌父再次被搶走的顧行舟選擇去找隔壁的徐亭一起睡。
陳念和徐亭一起低頭，黑髮小蟲崽粉雕玉琢，穿著舒適貼身的純棉睡衣，小枕頭後面是一雙晶瑩剔透的赤金色眼睛。
“舟舟快來！”
一看見親愛的小夥伴，徐亭小朋友立即就把自家雌父拋到腦後。
活力滿滿的徐亭帶著顧行舟去了臥室，要帶著他一起玩了。
徐亭比顧行舟大上兩歲，是徐安然和陳念收養的小雌蟲。
他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怎麼哄顧舟舟小朋友喊他哥哥，不再纏著雌父玩舉高高的遊戲。
陳念沒好氣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被徐安然拉著進了臥室。
“舟舟來了也好，小亭今天就不會過來一起睡了。”
兩對情侶各有各的過法，兩個小朋友擠在房間裡，在討論到底誰要叫誰哥哥。
“我年齡大，舟舟你應該叫我哥哥的。”
徐亭挨挨蹭蹭地擠到喜歡的舟舟弟弟身邊，想和他一起玩。
但是他一看舟舟弟弟手裡的光屏，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讓他腦殼疼。
“舟舟，今天可不可以換一個遊戲玩啊，我不會這個。”
“誰說要給你玩了，這是我自己寫著的。”顧舟舟翹著白嫩的腳丫子，把一個個數字填在徐亭看不懂的光屏上。
“我才不要叫你哥哥，聰明的蟲才能做哥哥。”
顧舟舟看了眼徐亭可憐兮兮的小臉，“你的題我都會了，等你什麼時候會了我不會的題，我再叫你哥哥。”
“現在，你可以叫我哥哥了。”
只有七歲的小徐亭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只好憋憋屈屈的叫了聲哥哥。
“你叫我哥哥的事情不想被其他蟲知道吧，誰也不能說哦！”
“嗯嗯。”
顧舟舟伸出肉頭頭的手指頭和徐亭拉鉤，露出滿意和高興的表情。
耶斯，他也是有小弟的蟲啦！
顧舟舟伸手拍了拍小徐亭的肩膀，一副酷帥的大哥模樣，“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哥哥，我就是你大哥，會保護好你的。”
小徐亭無言地看了眼顧舟舟不到他下巴的小身板，想了想，還是點了下頭。
舟舟生氣可不好哄了，先答應下來，他可以和雌父學習著怎麼保護舟舟。
舟舟就是弟弟嘛，可愛的舟舟弟弟～
小小的雌蟲臉上露出痴漢的笑，他年齡小，五官端正，不管怎麼笑都彷彿小太陽附體，隱隱散發著燦爛的光。
顧舟舟對他這樣已經很熟悉了，指揮著他去拿上次沒玩完的拼圖。
兩個小腦袋湊在一幅巨大的拼圖面前，顧舟舟動腦動嘴，徐亭動手，配合的很默契。
徐亭說哪放哪，看著很認真，其實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黑髮蟲崽身上。
“舟舟。”他忐忑的問：“你要上哪個小學啊？”
徐亭現在在上一年級，顧行舟在上學前班，他們兩個不在同一所學校。
徐亭很怕舟舟在現在的學校會一路上到底，直到畢業他們都沒有在學校碰面的機會。
“這個啊，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顧舟舟小朋友故意不說清楚，等著到時候看小夥伴驚訝的表情。
不管徐亭再怎麼露出想要說話的表情也不理他，玩拼圖玩夠了就直接光著腳丫子霸佔了徐亭的床。
徐亭把剩下的拼圖收好，輕手輕腳爬上了床。
中心地帶被可愛的弟弟霸佔了，他躺到床的外側，防止弟弟不小心掉下去。
一想起顧舟舟模稜兩可的話，徐亭的表情頓時變得幽怨起來。
“顧舟舟今晚是可愛的壞弟弟，哼！”
6.
“哇塞，舟舟是我最好的弟……哥哥，舟舟是我最好的哥哥！”
徐亭一把抱住他心愛的舟舟，完全不管其他小蟲崽詫異的表情。
他們是什麼蟲，哪裡有他的舟舟弟弟重要！
“你怎麼來這裡了？”
顧舟舟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把揹著的小書包放到徐亭旁邊的桌子上。
“我不是說過了嗎，很快就來找你了，我透過測驗，直接跳級到你這了。”
“奧奧。”徐亭一時半會想不到這是件多麼恐怖的事情，就只記得鼓掌了。
“舟舟好棒，我們可以一起上課上學吃飯睡覺啦！”
現在的小徐亭有多高興，後來的他就有多傷心。
作為一個分數總是在及格邊緣徘徊的蟲，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考到和舟舟一樣的分數。
開心小夥伴能在一起是真的，傷心小夥伴成績帶來的傷害也是真的。
他的這兩年，都是籠罩在一個名為顧行舟的陰影之下。
為什麼是兩年呢，因為顧行舟又雙叒叕跳級了。
徐亭步入大二的時候，顧行舟已經邁入了科研室的大門。
不過即使是這樣，科研室的蟲也都知道，小顧先生有個比他大兩歲的弟弟，有事沒事就會戴著家屬牌來科研室轉悠。
一聲聲舟舟哥哥叫著，誰看了都會說一句：真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