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等人到了寨中,趕緊叫小嘍囉去殺牛宰馬,慶祝一番,這段故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一連過了幾日,史進開始思考:“我要怎樣才能在短時間內拯救三個人,又不會讓自己的莊院被燒掉呢?
雖然這裡有很多細軟的財物和重大傢俱,但這些都毀了也太可惜了。”
他為此感到困惑,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於是,他開口對朱武等人說道:“我的師父王教頭,現在在關西經略府工作。我父親去世後,我一直沒有去找他。
現在我的傢俬莊院都廢掉了,所以我想去尋找他。”
朱武三人回答道:“哥哥別去,就在我們的寨子裡待一段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商量。
如果你不想落草為寇,等事情平靜了,我們和哥哥一起重新整頓莊院,再做個良民。”
史進卻說:“雖然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心已經決定要去。如果我找到師父,我也要找個出路,追求半生的快樂。”
朱武勸道:“哥哥就在這裡做個寨主,不是更快樂嗎?只是怕這個寨子太小,不能讓你盡情玩耍。”
史進堅定地說:“我是個清白的好漢,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父母遺體受到玷汙呢?你們勸我落草為寇?再也不要提了。”
史進在山寨裡又住了幾天,但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朱武等人苦苦挽留不住他。史進只帶走了幾個莊客和一些零碎的銀子,打了個包裹,把其他的錢財都留在山寨了。
史進這個主角還真是有點固執啊!不過他的堅持也讓人佩服。
史進戴著白色的范陽氈大帽,上面撒了一撮紅纓,帽兒下裹著一頂渾青抓角軟頭巾,看起來有些混搭風。
他的項上繫著明黃縷帶,身穿一領白紵絲兩上領戰袍,腰間繫著一條揸五指梅紅攢線褡膊,搭配著青白間道的行纏絞腳和踏山透土多耳麻鞋,整個裝扮讓人想笑。
他手裡提著一口銅鈸盤口雁翎刀,背上還有個包裹,看起來頗有旅行冒險家的風範。
在辭別朱武等三人的時候,眾多小嘍囉都送他下山,朱武等三人更是灑淚而別,好像送別一位要去遠方的大人物。
史進的裝扮和告別場景都讓人忍不住想笑。
看來即使是在江湖上,也需要一點幽默和搞笑來調劑一下生活啊!
史進提著朴刀,離開了少華山,向著五路通往關西的方向前進,準備前往延安府。
路途可不輕鬆啊,簡直就像在冒險!
他翻山越嶺,穿過孤寂的村莊。
晚上在荒林裡露宿,帶著曉月踏上險峻的山道。
每當日落時分,只能聽到狗兒的狂吠聲,清晨的嚴霜則讓人想起雞鳴聲。
這一路可真是夠他受的!
獨自穿越這荒涼的山路,史進感覺好像回到了原始時代。
不過,他的冒險精神和勇氣可嘉,真不愧是江湖人物!
史進在路上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飢渴難耐,夜宿曉行,一個人走了個把月,終於來到了渭州。
他心想:“這裡也有個經略府,說不定我師父王教頭就在這裡呢!”
於是,史進便進了城。
他發現渭州城跟其他地方一樣,也有六街三市。
正好看到一個小小的茶坊在路口,史進便走了進去,找了個座位坐下來。
茶博士問他:“客官,您想喝點啥茶?”
史進隨口答道:“給我泡個茶吧。”
茶博士便泡了杯茶,放在史進面前。
史進一邊喝茶,一邊問道:“這裡經略府在哪裡啊?”
茶博士指了指前方,說:“就在前面,您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史進聽了,滿懷期待地問:“那府裡有個從東京來的教頭王進嗎?”
茶博士搖了搖頭,回答:“這個府裡的教頭太多了,有好幾個姓王的,我不知道哪個是王進。”
聽到這,史進心裡不禁感嘆:“這可真是大海撈針啊,看來我得一個個找過去了。”
於是,他放下茶杯,準備前往經略府,開始他的尋找之旅。
史進找王進找得正辛苦,突然一個大漢大步走進茶坊裡來。
史進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軍官。
這個軍官的打扮可真是別緻,瞧他:
他的頭上裹著芝麻羅萬字頂頭巾,腦後有兩個太原府紐絲金環,身上穿著一領鸚哥綠紵絲戰袍,腰間繫著一條文武雙股鴉青絛,腳上穿著一雙鷹爪皮四縫幹黃靴。
他的臉長得圓圓的,耳朵很大,嘴巴方方正正,腮邊長著一部貉褡鬍鬚。他的身材高大,身高八尺,腰圍十圍,真是個壯漢!
看到這個軍官,史進心想:“哇,這個大漢可真是威風凜凜啊!”
不過,他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還是得繼續找王進。
哎呀,這個唐僧可真是大塊頭啊!
他一坐下,茶博士就告訴他:“客官要找王教頭,只需要問這個提轄,他就認得。”
史進一聽,趕緊起身施禮,說:“官人請坐,拜茶。”
唐僧看了看史進,見他長大魁偉,像條好漢,於是也來和他施禮。
兩人坐下後,史進問道:“小人大膽,敢問官人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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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說:“我是唐朝的著名佛教高僧唐三藏,正在前往西天取經的路上。
此次路過貴寶地,為求得一份齋飯,特向各位行個方便。
我們一行人歷盡千辛萬苦,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為了普度眾生,不惜萬里迢迢。
在此懇請各位施主佈施一些齋飯,功德無量,因果可畏,種善因得善果。。。”
唐僧說著,大家像沒有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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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能聽到的是這樣的。
唐僧回答:“我是經略府提轄,姓魯,諱個達字。敢問阿哥,你姓甚麼?”
史進想了想,說:“小人是華州華陰縣人氏,姓史,名進。請問官人,小人有個師父,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姓王名進,不知在此經略府中有也無?”
懵逼的唐僧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只能認命,自己就是魯達。
唐僧聽了,一臉驚訝地問:“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的‘九紋龍’史大郎?”
史進趕緊拜道:“小人便是。”
唐僧連忙還禮,說:“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你要尋王教頭,莫不是在東京和高太尉有過節的王進?”
史進點了點頭,說:“正是那人。”
唐僧笑了笑,說:“那我可得認識一下了。聽說他在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處做事。
我這個渭州,是小種經略相公鎮守的。
他要不在這裡,你也不必失望。
你師父既然這麼有名,那你肯定也是個好樣的!
走,咱倆上街去吃杯酒。”
唐僧挽著史進的手,兩人便出了茶坊。
在出門前,唐僧回頭對茶博士說:“茶錢灑家自還你。”
茶博士聽了,忙回答:“提轄只管吃,不用在意這些小事。”
哎呀,兩個大漢挽著胳膊,出了茶坊,走上街頭。
他們擠進人群,發現中間圍著一個人,這個人靠十來條棍棒展示自己的實力,地上還攤著十數個膏藥,插著一些紙標兒。
原來這是一個在江湖上耍槍弄棒賣藥的。
史進一看,這不是他的師父嘛!原來這個大漢就是“打虎將”李忠。
史進在人群中大叫:“師父,好久不見!”
李忠一看,驚訝地說:“哎呀,賢弟,你怎麼在這裡?”
唐僧說:“既然是史大郎的師父,那就和我們一起喝三杯吧!”
李忠說:“等我賣了這些膏藥,收了錢,再和提轄一起去吧。”
唐僧可不耐煩等,他催促道:“誰有時間等你?現在就去!”
李忠沒辦法,只好陪笑道:“你這急性子的人啊。”
於是他們收拾好行頭藥囊,把槍棒寄放好,繞了個彎兒,來到了一個潘家名聲在外的酒肆。
這家酒肆門前挑出的望竿上掛著酒旆,在空中飄蕩。哇,這真是個好喝的酒肆啊!
{想當初,風拂煙籠,錦旗招展,我們太平時節,節日初長。
那時候,我們能夠添壯士英雄膽,善解佳人愁悶腸。
看三尺曉垂楊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
可是,人生如此坎坷,男兒未遂平生志,只好且樂高歌,進入醉鄉。
大家一起歡笑,醉鄉里尋找人生的樂趣!}
三個人來到了潘家酒樓,選了一個舒服的座位坐下。
唐僧坐了主位,李忠對面坐著,史進則坐在下方。
酒保過來問:“提轄官人,要打多少酒?”
唐僧回答道:“先打四角酒來,順便把菜蔬、果品擺上,按酒算錢。”
又問道:“官人,你們吃什麼下飯?”
唐僧不耐煩地說:“問什麼?只要有,只管端來,一起算錢給你。別在這兒吵吵嚷嚷的。”
酒保下去後,馬上就把酒燙好了送上來,接著又擺上各種下酒菜。
三個人喝了幾杯後,正聊得起勁,突然聽到隔壁閣子裡有人哭哭啼啼。
唐僧最聽不得別人哭,一下子變得很焦躁,於是就把盤子、杯子都扔到了樓板上。
酒保聽到聲音後,慌忙跑上來看,只見唐僧氣鼓鼓的樣子。
酒保一邊抄手一邊問:“官人要什麼東西?吩咐一下我去買。”
唐僧說:“我要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你怎麼敢讓人在隔壁哭,攪得我們兄弟都沒法喝酒了!我是不是沒少給你們酒錢!”
酒保忙解釋說:“官人息怒,小人怎麼敢讓人哭呢。那個哭的人是樓上綽酒座兒唱的父子倆,估計他們不知道官人們在這裡喝酒,一時間沒忍住。”
唐僧說:“真是奇怪!那你去把他們叫過來。”
酒保唯唯諾諾地去了,心想:“這位提轄大人可真是脾氣暴躁,稍不順心就扔東西,下次得小心伺候了。”
不久之後,酒保小心翼翼地領著一對哭哭啼啼的父子走了過來。
唐僧一看到他們,趕緊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那對父子看到唐僧這麼威武,嚇得直哆嗦,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後還是酒保代為解釋:“官人們在這裡喝酒,他們一時不慎唱起了悲曲,驚擾了官人們,還請多多包涵。”
唐僧聽了之後,頓時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不該把氣撒到這對父子身上。
於是他轉換語氣,溫和地問道:“你們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呢?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上忙。”
那對父子抽泣著說:“我們家道中落,生活困難,我們父子倆只能靠唱曲為生。
可是最近身體不好,嗓子也壞了,唱得不好聽,客人都不願意給錢了。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生活了,想起家裡的老母親還等著我們養活,心裡就說不出的苦悶。”
唐僧聽了之後,很是同情。他想了想,對那對父子說:“以後你們就在酒樓裡唱曲,我來給你們安排位置,保證讓你們有穩定的收入。”
那對父子聽了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連聲稱謝。
酒保也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位唐僧大人雖然脾氣大,但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
這段小插曲過後,眾人繼續喝酒聊天。
唐僧的脾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大家說說笑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
酒保叫來了兩個傢伙,前面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婦人,後面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兒,兩人手裡都拿著拍板。
這位婦人,雖然算不上絕色美女,但也有那麼一點動人的顏色。看她那樣子:
她的頭髮看起來很蓬鬆,像一堆雲朵,上面插著一支青玉簪兒,可能是從青樓裡順手牽羊拿的。
她的腰肢嫋娜多姿,繫著六幅紅羅裙子,看起來十分搶眼。她穿著素白的舊衫,卻像籠著一層白雪,淡黃的軟襪配上弓鞋,估計是個跳舞的。
她的眉毛緊蹙,像是在下雨天生病了一樣;而她的粉面低垂,又像是一朵朵細細的香肌消了玉雪。
如果她不是因為雨病雲愁,那一定是因為懷憂積恨,畢竟被叫來這種地方賣唱,心情怎麼可能會好呢?
總之,這位婦人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她的形象還是相當魅惑的,足以吸引不少眼球。
那婦人抹著眼淚,走到唐僧面前,深深地行了三個禮。
老兒也都跟著見禮。
唐僧問道:“你們是哪裡的人家?為什麼哭?”
那婦人說:“官人不知道,容我告訴您:我是東京人。
和我父母一起來到這渭州,投奔親眷,沒想到他們搬去南京了。
我母親在客店裡染病身亡,我和我父親兩個人,流落在這裡受苦。
這裡有個財主,叫做‘鎮關西’鄭大官人,他看到我,就強媒硬保,要我做他的小妾。
結果他寫了三千貫文書的契約,空頭支票硬是要了我身體。
不到三個月,他家的女主人就好厲害,把我趕出來了,不讓我完聚,還讓店主追討原來的身價錢三千貫。
我父親懦弱,和他爭執不過,他又有錢有勢。
當初他沒給過我一文錢,現在我上哪兒找錢還他?
沒辦法,我父親從小就教我唱些小曲兒,來這裡酒樓上賣唱。
每天只要能賺些錢,把大部分給他,留一些給我們當爺倆的盤纏。
這兩日酒客少了,沒趕上他的限期,怕他來討債,受他羞辱。
我和我父親想到這苦楚,沒處訴說,因此啼哭。
沒想到誤觸犯了官人,望您諒解,高抬貴手。”
聽完這婦人的訴苦,唐僧也不禁搖頭苦笑。
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害怕,然後說道:“你們這遭遇也太離奇了,簡直可以拍成一部荒誕喜劇了。鎮關西這混蛋,欺負你們孤兒寡父,簡直比強盜還惡劣。你們別擔心,我會幫你們想辦法的。”
唐僧又問道:“你姓啥?在那家客店裡過夜?那個‘鎮關西’鄭大官人在哪裡住?怕不是在一個晚上,怕不是又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這可真讓人操心啊!”
老兒回答道:“我姓金,排行第二;我兒子小字翠蓮。那個鄭大官人,就是這裡狀元橋下賣肉的鄭屠,綽號鎮關西。我和我兒子,只在前面東門裡的魯家客店安身。”
唐僧聽了,啐了一口唾沫,說:“呸!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殺豬的鄭屠。這個又髒又沒文化的傢伙,竟然託庇在我小種經略相公的門下,做個肉鋪戶,還這麼欺負人!”
他回頭看著李忠和史進,說:“你兩個先在這裡等著,等我去打死那個混蛋就來!”
史進和李忠趕緊抱住他,勸道:“哥哥別生氣,我們明天再收拾他。”
兩個人費了好大勁,終於勸得唐僧住了手。
唐僧又對那老兒說:“老兒,你來,我給你些盤纏,明天就送你們回東京怎麼樣?”
老兒忙道:“如果能回鄉,那就是重生父母,再長爺孃了。只是那店主怎麼肯放我們走?鄭大官人還得著他要錢。”
唐僧說:“這沒關係,我有辦法。”
於是他去摸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看著史進說:“我今天沒帶太多,你有銀子,先借些給我,我明天就還你。”
史進說:“說什麼呢,不用哥哥還。”
他從包裹裡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桌上。
唐僧看著李忠說:“你也借點給我。”
李忠摸出兩錠銀子。
唐僧看了看,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唐僧最後給了金老十五兩銀子,吩咐道:“你們父子倆拿去做盤纏,趕緊收拾行李。我明天一早就來,打發你們走。”
金老和他女兒拜謝離去。
唐僧把李忠的二兩銀子扔還給他,然後三個人又喝了兩個角的酒,下樓的時候喊道:“店家,酒錢我明天再來送還你。”
店家連聲應道:“提轄只管自己去,只管吃,不用怕提轄不賒賬。”
三個人出了潘家的酒館,各自去客店投宿了。
只有唐僧回到經略府前的下處,進了房裡,晚飯也不吃,氣呼呼地睡了。
店家也不敢問他怎麼了。
再說金老,拿到了那十五兩銀子,趕緊回到店裡,安頓好女兒。
先去城外遠處找了一輛馬車,回來收拾好行李,還了房錢,結清了柴米錢,就等第二天天亮。
這一夜相安無事,次日五更天,金老和兒子早早起床,打火做飯,吃完後收拾行李。
天色微明時分,唐僧大踏步走進店裡,高聲叫道:“店小二,金老他們住哪兒?”
小二哥忙道:“金公,提轄大人,就在這裡。”
金老開了房門,便說道:“提轄官人,請進。”
唐僧答道:“進什麼?快去快回,別磨蹭了。”
金老帶著女兒,挑起行李正要出門,店小二卻攔住去路,問道:“金公,你去哪兒?”
唐僧問道:“他少你房錢?”
小二答道:“小人房錢昨晚都算清了。可鄭大官人還欠我典身錢,落在我身上看管他哩!”
唐僧一聽,怒從心起,揸開五指,一掌打在小二臉上,打得他口中吐血;再一拳下去,打下他兩個牙齒。
小二疼得爬了起來,像煙一樣逃進店裡去了。
店主人哪裡敢出來攔唐僧?
金老和女兒匆忙離開店中,出城去找昨天找好的馬車。
再說唐僧心想,怕店小二趕去攔截金老,於是他就在店裡搬了一條凳子坐下,坐了整整兩個時辰。
等金老他們走得遠遠的了,他才起身,直奔狀元橋而去。
鄭屠在門前開著兩間門面,擺著兩張肉案,上面懸掛著三五片豬肉。
鄭屠坐在櫃身裡,看著十來個刀手賣肉。
唐僧走到他面前,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鄭屠一看,嚇得連忙出來唱喏道:“提轄恕罪。”
他趕緊叫副手掇條凳子來,說:“提轄請坐。”
唐僧坐下,一臉嚴肅地說:“我是奉著經略相公的鈞旨,來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
鄭屠聽了,連忙點頭稱是,叫刀手們快選好的肉切十斤去。
唐僧卻說:“不要那些腌臢傢伙動手,你親自給我切。”
鄭屠一口答應:“說得是,小人自切便了。”
於是鄭屠去到肉案上,精心挑選了十斤精肉,細細切做臊子。
店小二正要來報金老的事情,卻見唐僧坐在肉案門邊,只好遠遠地立住,在房簷下偷看。
這鄭屠可真是磨蹭,切了半個時辰,用荷葉包了肉,遞給唐僧說:“提轄,我叫人送去。”
唐僧卻說:“送什麼?先別忙!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鄭屠有點疑惑:“可是,剛才的精肉可以做餛飩餡,肥的肉做臊子幹什麼?”
唐僧瞪大眼睛說:“相公的鈞旨是吩咐我的,誰敢問他?”
鄭屠只好說:“那是合用的東西,我親自切便了。”
於是他又選了十斤實膘的肥肉,也細細的切做臊子,用荷葉包好。
這一弄就是一早上,眼看就要到飯點了。
那店小二哪裡敢過來,連那些正要買肉的主顧,也不敢靠近。
鄭屠只好笑著對唐僧說:“著人和你拿了,送去府裡吧。”
唐僧卻故意逗他:“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
鄭屠聽了一笑,說:“你可不是特地來消遣我!”
沒想到唐僧聽後,立刻跳起身來,拿著那兩包臊子在手裡,瞪大眼睛看著鄭屠說:“灑家特地要消遣你。”
然後他把兩包臊子劈面打將出去,就像下了一場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