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老子做什麼？”
蕭敬軒喝了不少略有微醺，這種狀態可不是身在軍中的將領該做的事，他便想來散散酒氣，正好找李清越閒聊一番。
李清越看著這人跟著她在營中巡邏，周圍還有好些小兵在竊竊私語，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蕭敬軒，剛想捅捅他讓他也看看，卻看到蕭敬軒一臉“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
關鍵是還是盯著她！
都是同輩，莫名被壓了一輩，實在不能忍！於是隨口反擊問他，話出了口才覺得有點過份了，這幾天和同營的兵痞子聊的投機，不自覺被帶著說了好些粗話，蕭敬軒好歹也算文人……
果然蕭敬軒臉色一變，瞬間收起了放鬆的表情，變得冷淡起來。
蕭敬軒本來覺得李清越這些天經歷的多了總算是有了成長，結果這人跟著兵痞子們學了幾天，又和之前剛見時一樣“出口成章”，心裡那點子欣慰蕩然無存，只剩孩子不好教育的無奈和氣憤。
李清越：…………
真是越看蕭敬軒越有一股“老父親”的感覺。
“你如果學不會好好說話，我不介意你跟著蘇然的新兵去訓練幾天……”
李清越知道蕭敬軒真是說到做到，這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去和新兵訓練讓以後手底下人怎麼看她！
於是轉換語氣試探道：
“喲，別呀，蕭大人，我這不看他們這麼崇敬您，想著讓您也瞧瞧嗎？”
畢竟跟著他她都與有榮焉，那身在其中的蕭大人不得樂死……
“瞧我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李清越：……她也不想，她控制不住…
攻打青州城第十三天，青州順利歸入平陽王轄下。
李清越此時也正享受著弟兄們和同伴的祝賀。
經此一役，李清越也算出了點小風頭，連帶著兄弟們的功勞一起，眾人各自都升了個小官。
李清越如今也算是軍侯了，還是正兒八經升上去的，自然洋洋得意，心情愉悅。
在營期間他們這些部下禁止飲酒，不過當晚殺雞宰羊倒也好不熱鬧。
“你的傷好些了？”
沾了蕭敬軒的光，回程依然能騎馬，不然和大部隊一起走來走去，李清越可要遭好些罪。
蕭敬軒騎著那天的棕紅色高頭大馬，偏頭看了一眼李清越出聲詢問。
李清越活動了下身子，將長刀提起來耍了一下，得意的看了眼蕭敬軒。
“年輕人，一點皮外傷不要緊！”
看李清越活像小孩樣耍刀證明著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蕭敬軒點頭嘴角微勾轉過頭目視前方。
不知怎麼看見李清越這副樣子就有點心情愉悅。
此時已是第二天下午，休整了半天之後大軍又開拔回程。只是出來時只有錦州軍和北防軍，如今隊伍裡時不時還能找到一兩個青州的。
“金州和吳江建起了聯盟軍，前些日子宮中的賢德二妃慘死，被發現是王爺舊府中人指使的，晉王便與長山王聯盟……”
蕭敬軒敘述平靜，可李清越卻覺得這裡面還有很多未盡之言，畢竟，平陽王身邊親近疏遠之人皆有，一個平陽王舊府的人，如何能肯定就是平陽王指使的？再說，這些王爺那個府裡沒被安插過探子？舊府的探子不知道有多少，誰又知道那個人到底哪一方的呢？
皇后殺了賢德二妃既能挑破三王的關係，又能當守在最後的黃雀，自然很有可能。平陽王殺了賢德二妃迷惑晉王和長山王，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共同反抗皇后，也有可能。
李清越不禁往最壞處想，晉王和長山王也可能合謀殺了生母，現在以討伐兇手的名義共同對抗平陽王，之後再以真兇是皇后的名義討伐皇后，兩王不僅不用再受掣肘還能光明正大藉口出兵。
而這樣一想，平陽王好像才是最沒道理殺死賢德二妃的，畢竟他佔長得賢，名正言順的可以討伐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皇后黨，殺死賢德二妃反而讓他兩面受敵，更入險境。
無錯書吧“從王爺舊府裡出來的就是王爺的人了？晉王和長山王倒是打得好算盤……”
蕭敬軒也嗤笑道：“不過藉口聯盟罷了，不過比起混亂爭權的朝廷，兩王才是我軍該擔心的。如今收復青州，北防軍和青州軍都在王爺手裡，北方除了涼州之外也盡在王爺之手，兩王就算聯合我們也有一戰之力，王爺的意思是首戰必須勝利，揚軍威於天下，然後逐個攻破。”
“既然長晉聯盟了，那戰場怕是離月照不遠了？”
“月照已然失守，不過百姓早早撤離了，除了一些不願遠離故土，想要落葉歸根的老人……月照夾在青嶺和平頂山之間，位置較平坦開闊，兩軍退可守進可攻，比起其他地方再合適不過……”
李清越心裡有股淡淡的哀傷。
故土難離，家國難忘。
原李清越生在月照，長在月照，李清越不過這異世孤魂野鬼，自也當生活了兩年多的月照為家鄉，如今亂世漂泊，家鄉竟成了兩軍將士的埋骨之地，和她原來風雨飄零的故鄉一摸一樣，真是不由讓人心情低落。
“那楊嫂子他們還好吧？”
蕭敬軒點頭又搖頭，“楊嫂子他們已經撤到了成洲，但石婆婆年紀大了，不想奔波客死異鄉，說是就算是死，也想死在月照……”
“那……也好……”
李清越不懂老年人的堅持，但是石婆婆既能捨下三胖獨立留在月照，想來也有自己的堅守，心安處是故鄉，故鄉也能讓人安心，人生活的越久就越留戀故鄉，只要石婆婆安心便好。
“我們此去也是回月照，只是回去就是戰場……”
出來時他們身無軍籍，如今已是軍中之人，自然要隨軍待命，隨時準備應敵，不能隨意離去。
“我明白……”
“金州那邊是淮城城主穆晏，老熟人了，之前聽說成宏把閨女嫁給了她，成宏不久因為舊疾退隱幕後了，現在所有勢力都被穆晏接受，而且深受長山王世子信任，不容小覷。吳江這邊是江城城主張震，這人手下有一位叫公子景的謀士頗有謀略，不過沒見識過，不知深淺。”
蕭敬軒訊息靈通，分析透徹，李清越點頭深思後靜下心來細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