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緩了緩神,又看了看晏汐,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就是家中那個庶妹嗎?因師父想讓她接管混沌宗事務,她已有一年多不曾下山回家,並不知道晏汐已經出嫁之事。於是故作心痛狀,哽咽道:
“姐姐雖自小離家,但心中還是記掛家人的,妹妹究竟是為何不願與姐姐相認呢?莫非是當上了宗主夫人,連親人都不認了麼?”說著,竟梨花帶雨,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眼睛還偷偷往姬陌白那邊瞟....
晏汐心中暗暗翻了白眼,要裝一起裝唄,故意上下打量了晏卿一番,驚訝道:“哎呀,真是姐姐,原諒妹妹眼拙,以往每每見姐姐,姐姐都是穿金戴銀、花紅柳綠的,今日如此素淨,竟沒認出來。”
姬陌白在一旁看戲:有趣!
晏卿暗暗氣惱:果然是賤人生的賤種!一邊邊抽泣,一邊溫和說道:“妹妹有所不知,回家探親若不穿戴得鮮亮些,爹孃便會憂心我在這混沌宗過得不好,為了讓爹孃安心,也只能那樣裝扮了。”
晏汐卻不理會她,轉而對姬陌白說道:“郎君,這銀耳羹也喝不上了,我們下山去城裡逛逛吧。”
姬陌白配合地挽著晏汐的纖腰,柔聲道:“好呀,只要娘子喜歡,去天涯海角為夫也一定相陪。”晏汐嗔了他一下,而後與他十指緊扣,一起走出了院子....
晏卿在後面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出了院子,晏汐便甩開姬陌白的手,獨自行走。
姬陌白看了看空蕩蕩的手心,湊到晏汐耳邊說道:“見過過河拆橋的,見路封山的頭回見,方才我配合了娘子,娘子準備如何報答我?”
晏汐垂下眼瞼,輕聲說道:“她今日必定會下山回家弄清楚來龍去脈。”
姬陌白笑道:“這還不簡單,我帶你先在城裡遊玩一番,待她回家後,我們也去,打她個措手不及,如何?”
晏汐抬起頭來,眼神清澈地望著他,問道:“郎君會一直待汐兒這麼好嗎?”
姬陌白低眸看著她白皙的俏臉,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拂了一下她額前的秀髮,溫言道:“當然!”心道:不是說女孩兒要哄嗎?不待你好些,你如何肯與我雙修?師尊這會兒估計都帶瑤兒回桃園了,再這麼耗下去,我何時才能離開人界?我這都是為了快點回桃園,就是這樣的,沒錯!
正如晏汐所想,晏卿在他們走後,馬上向尹長老告了假,急匆匆地也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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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內。陳老爺與陳夫人看到許久沒歸家的女兒仙氣飄飄地回來了,高興得恨不得放鞭炮告知左鄰右舍!陳夫人拉著晏卿噓寒問暖,心疼地吩咐廚房趕緊準備女兒愛吃的食物,一口一個“我的兒”。
晏卿沒心思與他們閒話家常,拉著爹孃進了內室,直奔主題問道:
“爹孃將晏汐那賤丫頭嫁出去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提起這事兒陳夫人便眉開眼笑:“我的兒呀,你已許久不回家,如何與你商量?還好當初沒給那死丫頭議親,她娘臨死前才把她生辰八字交給你爹,竟是八字純陰女,後來沒多久便有人上門提親,那個聘禮多得喲,我們家院子都裝不下。”
晏卿蹙眉道:“誰問你聘禮了?你們可知道她嫁到哪裡去了?”
陳老爺疑惑道:“自古八字純陰女不都是嫁給魔王為妻,以求龍山城平安順遂嗎?卿兒為何有此一問?”
“是呀是呀,都嫁了一年了,這會兒應該都入陰曹地府了。”陳夫人譏笑道。
晏卿看著自己這對無知的爹孃,罵道:“你們真是老糊塗了,她嫁的哪是什麼魔王大人?她嫁給了我們宗主,如今是宗主夫人,我今日才知道宗主夫人竟是她!”
“什麼?”陳夫人與陳老爺驚得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自從小女兒被花橋接走後,陳老爺便當她死了,如今聽到這個訊息,都不知道自己是悲還是喜,他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忽然想起城裡的傳言,趕緊問道:
“莫非城裡如今談論的,那位能上混沌九層塔第九層之人就是晏汐?”
一提這事兒晏卿更加氣憤,瞪著陳老爺答道:“就是她!”這個賤人,搶走了她全部風頭!
陳老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鬍子。
“啟稟老爺夫人,二小姐與姑爺回來了,就在門外。”家僕在外面大聲稟報。
晏卿滿臉怒色,恨恨道:“這賤人定是故意的,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今晨見到我便回來了!”
陳夫人與陳老爺一直認為自己這個大女兒溫婉慈悲,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樣子,陳夫人忙問道:“是不是那死丫頭在混沌宗為難你了?”
“反正那賤人絕不能留,我自會想辦法除掉她,你們配合我就好。哎呀,你們就別耽擱了,快點去門口迎接我們宗主,別的事情往後再說。”晏卿催促道。
“好好好,要如何做,你告訴娘,娘一定幫你!”
陳老爺倒不像陳夫人那樣愚不可及,眉頭一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回頭又看了看晏卿,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大步往大門口走去。
陳老爺與陳夫人趕到大門口時,正看見家僕們從馬車上往下卸東西,一位身穿竊藍衣袍的年輕公子正背對著他們,伸手接馬車上低著頭準備下馬車的,一位同樣身穿竊藍衣裙的年輕女子,公子把女子從馬車上攙扶下來後,與女子一起抬頭看向門口的陳老爺與陳夫人。
老兩口第一次看見姑爺,驚呆了,之前聽晏卿說晏汐嫁的是宗主,還以為應該是位中年或者年老的男子,哪知道這位竟如此年輕,不但年輕,還俊俏得一塌糊塗,與晏汐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璧人....陳夫人忽然明白了晏卿為何如此憤怒,這宗主夫人應該是她卿兒才對啊,竟便宜了這個賤種!
陳老爺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女兒他是有所虧欠的,自小就沒管她,甚至因怕夫人不喜,小時候都未曾送小女兒去混沌宗測試過是否能修仙,誰知道最能光宗耀祖的反而是她....
老兩口各懷行事,卻也不敢多耽誤,互相很有禮數地行禮問候了幾句,便趕緊迎二人進府。
進了廳堂,四人坐下,家僕們送上茶果點心,陳老爺剛想說話,陳夫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了起來:
“汐兒呀,你嫁人後,本該三日回門的,也不曾回門,你可知家中爹孃有多記掛你啊,也不知你過得好與不好....是不是如今當了宗主夫人,便忘記爹孃了?嗚嗚嗚.....”
陳老爺恨不得把這個蠢婆娘叉下去,晏卿在隔間偷聽,也暗暗怒罵自己親孃,這樣說不就明擺著出賣她了?
姬陌白這廝正喝著茶,差點噴了出來....晏汐拼命忍住笑,心道:夫人不去唱戲說書,真是屈才了!也沒必要慣著她,於是回道:
“並非女兒不想家,當初嫁到城外,家中並無人陪嫁,女兒也不認得回家的路,且婚後沒多久便有了身孕,郎君怕女兒舟車勞頓,此事便耽擱了下來。”
姬陌白這時也說道:“是小婿考慮不周,往後定當時常陪娘子回家探望二老。”
陳老爺面色不虞,當初嫁女之時他是躲出去了,可這婆娘竟連個陪嫁丫頭都不曾給嗎?
陳夫人稍顯尷尬,陪什麼嫁?都以為你一去不回的,幹嘛還浪費那個銀子?眼珠子一轉,看了看晏汐纖細的腰身,趕緊繞過話題,問道:
“那孩兒呢?怎不一起帶來?”
姬陌白也稍顯尷尬,忙又喝了口茶,晏汐瞄了郎君一眼,微笑回道:“我那孩兒生來便是仙胎,已隨夫君的師尊去仙家福地修仙去了。”
晏卿在隔間生生折斷了自己的指甲。陳老爺面露欣喜之色,心道:誰說嫁的魔王?看來傳言不可信啊,這下好了,他們家真要出神仙了。陳夫人面部肌肉微顫,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四人虛頭巴腦客套了一下,晏汐與陌白也就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覺得無趣,連飯都不吃,便離開了陳府,走之前,二老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晏汐時常帶著夫婿回家,要常走動云云....
晏卿在她們走後從隔間走了出來,對親孃怒罵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一張口便是宗主夫人,除了我以外,還有誰知道那賤人就是宗主夫人?”
陳夫人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討好道:“娘錯了,娘錯了,不過,你們宗主還真是俊俏,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把你嫁過去。”
陳老爺大喝道:“愚蠢!人家要娶的是八字純陰女,你想卿兒嫁,人家也未必要!我警告你們,這宗主雖看著年輕,卻不是凡人,你們那點宅院裡的陰私事休要糊弄到他跟前去,我看他對汐兒很是上心,若是惹怒了他,咱家的運數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得不說,陳老爺常年經商,還是有些頭腦的,再說了,晏汐再怎麼樣也是他親生女兒,嫁哪個不是嫁?
陳夫人看老爺怒了,也不甘示弱:“我呸,要不是我孃家幫襯,你陳家能有今日?橫豎不過就是個小賤人,今日死了,明日再娶一個,這龍山城誰人不知這魔王宗主娶了一個又一個?不就是如今還新鮮著罷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完,也不管陳老爺氣得臉紅脖子粗,拉著女兒就回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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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晏汐思慮了許久,對姬陌白問道:“郎君,你不是說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儘快成仙麼?”
姬陌白嚥了咽口水,若晏汐仔細看,會發現他耳根有點粉色,這廝答道:“娘子想好了嗎?”他當然求之不得啊,這些日子一起住在混沌宗,每日同吃同住,夜裡他都是在地上打地鋪的,俊俏小娘子就在身旁,看得見吃不著,這煎熬誰懂啊?
“想好了!”
“好,那我們今夜就開始!”
回到了混沌宗,姬陌白親自去了一趟後山,那裡有個溫泉小院,只因與宗門距離有些遠,一直荒廢在那裡,姬陌白施法佈置了一番,並在周圍設下陣法,便回去接人。
當晏汐夜裡來到這個小院時,幾乎驚撥出聲,只因這裡實在是太美了,竹子建造的小屋,屋前廊下掛著一串串水晶風鈴,微風吹過,叮噹作響,小院裡種著各色小花,既野趣又風雅,最美的是那一眼月牙形狀的溫泉池子,池子邊上有一棵桂花樹,零星的金桂掉落在水中....
姬陌白身穿一件純白裡衣,墨髮高高束起,玉冠緊扣,在池子邊對晏汐伸出了一隻手。
晏汐不解問道:“我們不是要修仙嗎?”
“沒錯呀,你是陰寒體質,這溫泉對你極有好處,快下來吧。”說得一本正經。
晏汐不疑有他,既然要下水,也只能如他一般,將頭髮也盤了起來,再緩緩脫去外面的衣裙,只穿了裡衣,臉頰緋紅地向池子走了過去....
姬陌白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帶著她走向池子深處,晏汐感受到四肢傳來的暖意,愜意地輕呼了一聲...
姬陌白一直看著她,水汽將她的小臉燻得粉粉嫩嫩,微微張著的小嘴晶瑩剔透,忍不住一把將她扣進懷裡,嘶啞著聲音說道:“娘子,接下來都交給我,可好?”
晏汐被他緊緊地禁錮在懷裡,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羞得臉臉通紅,輕聲問道:“到底要如何雙修?”
“你閉上眼睛。”姬陌白眼中冒著一抹迤邐,看著身前的晏汐,她已被水完全浸溼了衣衫,緊緊地貼在身體上,更顯得玲瓏有致...
晏汐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聽話地閉上了雙眼,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下一秒她的唇被他的嘴唇堵住,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抬起手情不自禁地撫上那頭柔軟的黑髮,帶著些許眷戀....他的身子一僵,抬眸看著她,眼中有東西閃過,亮麗激悅,慢慢地,他低下頭再一次接近她的唇,她身體一顫,隨即便沉浸在他的唇舌之中....
月朗星稀,水霧氤氳,滿園桂花飄香....
“郎君究竟要雙修幾次?”晏汐渾身痠軟,無力地問道。
那頭餓狼無恥地在她耳邊答道:“當然是越多越好,娘子很快就能與為夫一起御劍而行了,來吧,最後一次,好不好?”
“......”
這一夜註定有些事情是不再一樣了,只是某位餓狼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