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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歸瑤掙脫開顥天的的懷抱,不知所措地看著白喆。

還是白喆先說了話:“弟子拜見師尊。”

顥天頷首。

白喆接著對歸瑤說:“瑤兒,我不是要跟蹤你,只是你一人出門也不曾帶上吱吱,我不放心。”

“我.....”歸瑤有種做了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白喆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道:“既然師尊回來了,敘敘舊也是應該的。”他看著歸瑤,又道:“瑤兒,早些回來,我等著你。”

又對著顥天行了一禮:“弟子告退!”而後飛身離去.....

歸瑤不自覺地往前追了幾步。

顥天上前一步,把她拉住,說道:“我還有話要說。”

歸瑤眼眶發紅:“還有何好說的?我要回去看看大師兄。”

“你當真要嫁給他嗎?”

“不然呢?”

顥天雙手握著她瘦弱的肩膀,認真道:“五百年之期未到。還記得嗎?就在這裡,你要我娶你。與他退親,嫁給我!”

歸瑤呆呆地看著他,忽然怒了:“你又來了,你說嫁就嫁啊?我偏不!我就不.....”

真是聒噪!顥天扣住她纖細的脖子,不由分說便吻了上去,唇齒糾纏了一會兒,歸瑤叼著他微涼的唇,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口中一陣腥甜之氣....歸瑤掙脫了他,臉頰滾燙,“嗖”一聲沒了蹤影.....

看著天空那一抹小白點遠去,顥天用拇指抹去了唇上的血跡。

.....................

次日,一夜未眠的歸瑤正在洗漱,柳夫人來了。

“白喆上神等了你一夜,已回青丘,託我與你說一聲。”

“啪”洗臉的帕子掉在了臉盆中,歸瑤回了句:“我去青丘找他。”

柳夫人搖搖頭,說道:“瑤兒,既然昨夜你迴避了他,就不必去了,還是先回天宮去吧,有些事已成定局,就沒有必要過分掙扎,沒有意義。”

“我沒有迴避他,只是不願見他傷心。”

“可見你已有決定。當年他與你訂下五百年之約時,早已預見這樣的結局。”

“乾孃,我該如何是好?”

柳夫人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柔聲道:“聽乾孃的話,如今什麼都不必做,回百花殿去等訊息就是了。”

.............

幾日後,天帝陛下頒下兩道天旨,一:太子洛辰與青丘慕稚郡主訂下娃娃親;二:歸瑤公主與白喆上神解除婚約。六界神仙茶餘飯後又有了談資....

“陛下這是怕得罪青丘,給個甜棗打一棒子呀.....”

“胡說,陛下那叫補償!”

“切,不是一個意思嗎?”

“拿兒子去補償,陛下也真夠狠的。”

“顥天上神都回來了,解除婚約不是正常嗎?”

“就是就是,當初說好了公主要等神尊五百年,白喆上神也是同意了的,這能怪誰?”

“這白喆上神也是時運不濟,等了四百多年,眼看婚期將至,嘿,你說巧不巧,人神尊正好回來了。”

“我看神尊就是故意的。”

“你這話可不對,神尊捨身取義那還不是為了六界蒼生!再者說了,誰願意在那不周山下故意徘徊四百多年?”

“對啊,對啊…”

“陛下說了,婚姻之事,他也做不了公主的主,公主願意嫁誰他也攔不住。”

“咱等著喝喜酒就是了,公主嫁誰你們管得著嗎?又不是嫁給你們。”

“對對對,說話都小心著點,還想不想從公主那求丹藥了?”

“別說了,白喆上神過來了......”

“......”

白喆姿容清冷、旁若無人地從神道走過,徑直朝百花殿而去。身後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淼淼走進內殿向歸瑤通告:“殿下,白喆上神來了,請您一見。”

歸瑤頓住了握筆的手,抬起頭道:“請大師兄在院中稍坐片刻,我馬上就去。”

淼淼噘著嘴回道:“是。”

這幾百年,她一直陪在公主身邊,看著公主定親,看著白喆上神對公主體貼入微,關懷備至,有時候自己沒想到之事,白喆上神都能先替公主想到了,這麼好的未婚夫婿,公主怎麼捨得不要呢?可也覺得公主一直以來對這門婚事並不十分開懷,!她知道神尊大人也不錯啦,只是如今親也退了,白喆上神都來了,神尊人在哪兒呢?這些天聽到各位仙家神君交頭接耳的議論,沒事還拉著她打探訊息,淼淼煩不勝煩!

歸瑤放下筆,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朝院子走去。

白喆長身玉立站在那棵他親手種下的桃花樹下,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揚起一抹稍微苦澀的笑意。

歸瑤對他盈盈一笑:“師兄。”

白喆看著她,說道:“我今日來與你辭行。”

歸瑤愕然:“師兄要去何處?”

白喆溫言道:“已向陛下請旨去蟠龍古道,那裡還有許多上古之神留下的術法與陣法,你知道的,我一直醉心於這些,待我整理好了,也送你一冊,當作你與師尊的新婚賀禮,可好?”

“你不怪我麼?”

白喆搖頭:“當初我只是求了一個機會,讓我陪你一起等,如今陪你等到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歸瑤鼻子一酸,紅了眼眶:“師兄,瑤兒不值得你如此....”

白喆唇角帶笑,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抹去她的淚水,輕聲說道:“這世上之事有何值與不值?我先上桃園五百年,才遇到你,那五百年,值得;苦守桃園五百年,等你回來,那五百年,值得;後來終於得以與你相伴五百年,更是值得。你瞧,我早已圓滿。如今,我要去尋我的大道去了,你好好的,以後要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動,亦是我始料未及的驚鴻,曾與你相伴許多年,足矣....

歸瑤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

白喆替她攏了攏髮髻:“傻丫頭,快去桃園找師尊吧,他一直在等你,你們不要再浪費光陰了。”

“我不要,憑什麼我要先去找他?”

白喆輕笑:“好,讓他來找你。”

........................

淼淼噘著嘴回來,不情願地抱怨:“公主最近就沒想過去六界行醫嗎?”

“待《六界草本經》編撰完成就去。”歸瑤頭也不抬,繼續邊寫邊答。

“殿下快點去吧,把淼淼也帶去。”

歸瑤發現這話不對,這才停下筆,問道:“你怎麼了?”

“天宮簡直就是是非之地,淼淼不想出門了,往後只在殿內伺候,殿下若有事,叫別的仙侍出門去辦吧。”

這時,門外來了位小仙童,向歸瑤行了一禮,朗聲道:“見過公主殿下,小仙是玉清三元宮的仙侍,天尊請殿下上三元宮一見,天尊交代,請殿下走閶闔殿。”

“好,有勞了,我稍後便去。”

仙侍離開後,歸瑤沉思了片刻,開始翻箱倒櫃,淼淼趕緊過去幫忙,比比劃劃半天,歸瑤才挑了件粉嫩衣裙換上,梳洗打扮又搗鼓了半天.....

打扮好後,饒是淼淼幾乎日日見她,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太好看了,只見歸瑤纖腰一束,玲瓏有致亭亭玉立,膚如凝脂,唇紅齒白,鬢邊的步搖輕輕晃動,比那院中的桃花還要嬌美動人....

“公主....是去天尊那裡赴宴嗎?”

歸瑤輕輕一笑:“你就留在殿內伺候吧,今日不需要跟著我出門了。”說完揚長而去.....

“哎....我說的是不單獨出門了,沒說不跟著殿下出門呀....”淼淼自己給自己輕輕扇了個嘴巴子。

.............

歸瑤好不容易躲過神道邊上擺著仙瓜靈果,嗑瓜子講閒話的無聊神仙,悄悄繞小道去了三十六天玉清境。

推開閶闔殿那扇後門前,她細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裙與髮髻,這才邁腿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撞上了一堵肉牆,被人緊緊地禁錮了起來,歸瑤嚇了一跳,但馬上就聞著了熟悉的,淡淡的桃花香,她輕輕捶了一下面前的肉牆,那人輕笑道: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可不,那日是誰在這裡說,“往後不必見了”?所以說他就是故意的!

歸瑤推開他,哼了一聲,說道:“這算什麼?下回我約你去不周山,可好?”

顥天一直嘴角帶笑,看著她:“天尊去與靈寶天尊下棋了,今日我帶你參觀三元宮可好?”

“三元宮又有什麼趣?你敢不敢帶我去逛瑤池,走神道?”

“走!”說著,便牽起她的小手瞬間到了瑤池邊上.....

“.......”

一眾仙家看到忽然出現的二人,目瞪口呆,就在方才,他們還在說二人的“故事”來著.....現在男女主角活生生地忽然出現在眼前,一時竟亂了分寸.....

“諸位好興致!”顥天先發言。

一眾仙家許久才回味過來,參差不齊道:“小神(仙)見過神尊!見過公主!”

顥天看也不看他們,牽起歸瑤的手,真就大模大樣逛起了瑤池....

一眾仙家頓時不敢打擾,作鳥獸散......

“哈哈哈哈哈哈....”歸瑤看眾人走後,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顥天緊緊地握著女孩兒的手,看她笑得花枝亂顫,也跟著笑了起來:“還想去哪?只要你說,我都帶你去。”

“任何地方嗎?”

“任何地方!絕不再丟下你一個人!”

“好!一言為定!”歸瑤舉起了手掌。

“一言為定!”顥天用大手輕輕擊了上去,而後與她十指相扣,相視而笑。

瑤池湖光瀲灩,藍天白雲,遠處荷花隨風搖曳,陣陣飄香,倒映著一對璧人,如夢如幻。

百花殿從此又多了一位常客——顥天上神。

淼淼也不敢在內殿伺候了,太....太辣眼睛,二人形影不離,時不時卿卿我我。一個寫字,一個研墨;一個吹笛,一個撫琴;一個煉丹,一個燒火;彷彿這些事情他們已經一起做了好幾輩子......淼淼覺得以前白喆上神那幾百年的未婚夫都白當了,什麼叫相融以沐,這才是啊!

再看二人的眼神,哎喲!淼淼想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過,這樣才對嘛,公主笑得多甜啊....可太好了!

.................

三個月後,正是黃道吉日,元始天尊親自帶著一抬又一抬的聘禮,浩浩蕩蕩走進凌霄殿,以長輩的身份為顥天上神前來下聘,求娶歸瑤公主!

天帝陛下這時可不敢造次,自己師尊求娶自己妹妹,只能把太后請到了凌霄殿與天尊詳談。雙方友好協商,定於一個月後為二人大婚!

眾仙家們茶餘飯後又有了新的話題.....

礙於大婚前新郎新娘不宜相見,顥天回桃園佈置新房去了。

歸瑤在殿內生澀地繡著一幅並蒂蓮,時不時還扎一下手,這玩意兒簡直是要老命了,她寧願分揀幾百斤藥材也不願做這種細緻活,誰說會針灸就會繡花的?這根本不一樣啊啊啊啊.....

想起顥天回桃園佈置新房去了,心中又甜蜜又期待....靈機一動,在錦帕上寫了一句話:“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半月餘不見,不知未來郎婿新房佈置得如何了?”喚來了吱吱,讓它送去桃園。

一炷香後,吱吱叼了個竹簡飛了回來,上面寫道:“黃檗向春生,苦心隨日長。已佈置妥當,讓吱吱帶你來看看滿意否?”

歸瑤看到信,甜甜地笑了,馬上讓淼淼守在門外,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悄悄帶著吱吱離開了百花殿,騎上吱吱幻化的大鵬鳥,向桃園而去.....

顥天早早守在入口等著這一人一鳥的到來。見到她,馬上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吱吱識趣地幻化回啄花雀,飛去桃林裡玩兒去了。

歸瑤說道:“他們說婚禮前不宜見面,不吉利!”

顥天放開她,看了許久,說道:“凡人求神仙保佑吉祥如意,你我已是神,求誰去?高興便是吉利!”

歸瑤笑道:“你說得對!”

顥天這才摟著她的腰直接飛掠到了東桃園。

二人緩緩落地,桃園四周一片喜慶的紅色,各個小院門口、籬笆上、桃樹上,掛滿了紅燈籠與紅綢帶,原先的醫仙館已經重新掛上了一塊新的匾額《醫神館》三個燙金大字熠熠生輝,醫館裡面也到處掛上了紅綢。

顥天含笑看著她:“這裡往後只作你的藥房用了。”歸瑤馬上跑上樓,原先的房間已經不見了,四周擺滿了存放藥物的架子,中間空出一大片空地,她疑惑地看著他。

“這裡專門給你煉丹藥用。”

“那我睡哪呀?”歸瑤問完就覺得自己多餘了,臉“唰”的紅了....

顥天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道:“傻丫頭!當然是主樓。”

說著就帶她下了樓,直接走到對面原來他住的小樓前......

小樓也重新換了一塊匾額,上面寫著《瑤天居》,二人相視一笑,一起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