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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所謂善人,人皆敬之

一番拷問下,那管事交代,其實上頭官方早已派發下部分糧食與藥材,但管事通通扣押了下來,準備適時高價售賣,以求暴利....

歸瑤結合醫書記載,有條不紊地制定一系列抗疫舉措:先封鎖城門,除了病患入城求醫,否則絕不開門;再吩咐眾人劃撥出一處場所收治所有病患,為防止二度感染,所有接觸病患者之人都需以紗覆面,以艾草煮水洗手;各家各戶、城中各處,不間斷地燃燒蒼朮與艾草驅趕瘟疫;三日內不許再飲用城外的河水,城中所有井水全部貢獻出來供百姓飲用,免費發放粥水與預防的湯藥;城裡城外堆積如山的屍體要儘快燒成灰燼....一時間城中素裹一片,幾乎家家都在辦喪事,晝吟宵哭,好不淒涼....

歸瑤認真斟酌改良了之前醫者所配的藥方,收效甚大,三日後,城中已不再有人死亡,病患的病情也逐漸開始好轉。城外的河水在河仙的淨化下,也已經可以飲用,大家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周邊有疫情的城鎮得知龍山城已經控制住了疫情,也紛紛效仿,打聽到此處來了位神醫,許多人在城外請求進城求醫問藥....

白喆看著眼瞼下有些烏青的女孩,心疼問道:“累嗎?你去歇會兒,我在此盯著,可好?”

“大師兄偏心得很,我也很累呀,怎麼不見你讓我去歇會兒?”婉兒調笑道,白喆微笑不語。

“我不累,倒是婉兒姐,你現下可以安心去尋三師兄了,我這幾日也抽空給孃親配製了些塗抹的藥膏,可治療她的外傷,煩請你幫我帶去~只可惜還沒采集到彼岸花....”歸瑤想起孃親,很是心酸....

婉兒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好,我明日就出發去丹穴山,藥一定幫你帶到。”

......

隨著城裡康復者越來越多,城主堯舜才開啟城門,宣佈此疫告捷!白喆與歸瑤忙了半個多月也沒能真正休息,疫情是沒有了,可疑難雜症不少,他們便又逗留了半個月。

歸瑤對每一位患者都細細詢問,認真診脈,白喆在一旁幫忙記錄脈案與病症,並幫忙抓藥,兩人分工合作,倒也配合默契。因歸瑤的臨時醫館就在城主府,城主堯舜時常來看他們,深感這真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白喆這些日子與城主相處下了,發現堯舜是一個心懷遠大的賢明之人,假以時日必會有一番成就,這都是後話了....

堯舜:“所謂善人,人皆敬之。我龍山城的百姓深受兩位神仙大恩,定於明晚在城中舉行龍山祭祀,請二位務必賞光。”

白喆:“我們也在此盤桓許久,是時候告辭了,那便參加完龍山祭祀再走吧。”

歸瑤感慨道:“此行收穫頗豐,果然,醫者還是要多接觸各類疑難病症才會有更大進步。”

堯舜笑言:“在下倒是希望二位留下,但那無疑是潛蛟困鳳。”

堯舜走後,白喆對歸瑤溫柔說道:“你曾說過將來要做一名遊醫,待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我陪著你一起遊歷這六界可好?”

歸瑤回想這些日子與白喆分工合作其樂融融,也沒多想,便甜甜一笑:“那當然好!只是,你不需要回青丘接掌家族之事麼?”

白喆聽前半句心頭一喜,但聽完後半句便沉默許久,說道:“我絕不會為將來難測之事放棄當下的時光,這也是你教會我的。日日釀新酒,日日有盼頭。”白喆目光溫柔,定定地看著歸瑤,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歸瑤也看著白喆,想起那日桃花灼灼下的公子,可不知怎的,腦海裡卻忽然出現臨別前師尊的模樣.....惆悵道:“當下的時光並不美好呀,也不知師尊那邊如何了....”

白喆輕輕一嘆:“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來師尊此時仍在天宮.....”

“參加完龍山祭祀,我們便離開人界。”

是夜,龍山城中燃起了熊熊篝火,人們還往篝火裡新增了許多蒼朮與艾草,滿城盡是藥草的香味,令人想起一個月前那場令滿城瘡痍的瘟疫....人們搭起高高的祭祀臺,上面燃燒著香火蠟燭,感謝天地神靈,祭祀臺下,擺著各家各戶自家做的美食美酒,大家戴著各色面具,人群裡簇擁著歸瑤與白喆,圍著二人載歌載舞,在喜慶的氛圍下,二人也合著節拍跟著一起跳舞、喝酒,好不暢快.....

............

話說顥天與歸瑤等人辭別後,與桑文一同上了天宮。向稟明瞭天君“萬魔之怨”重現世間的來龍去脈之後,天君馬上著手查證,並召集了各路神仙於靈霄寶殿商議對策。

“此次戰神所報牽涉神、冥、人三界之事雖事發突然,但因戰神處理及時,都暫時得以遏制。當年諸神聯合封印魔君後卿於上古禁地無極荒島,方才守島者回報,前些時日確實有人偷偷潛入封印之地,且封印已有所鬆動,眼下急需派人前往加固封印,各位就人選問題有何高論?”天帝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大殿。

眾仙家聽聞此言議論紛紛。

這時,四海龍王出列,拱手道:“迴天君,上古諸神的封印恐怕只有上神才能完成加固。”

“我天界如今上神大多歸隱,四海龍王何不直說,只有戰神顥天前去最合適?”北斗七星君冷哼道。

四海龍王也不掩飾:“眾仙皆知,戰神的父母都是被那魔星後卿所殺,戰神既是上神,又與那後卿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當仁不讓,本王哪有說錯?況且,誰會那上古封印之術?北斗七星君你會嗎?鎮元大仙,您老可會?”

北斗七星君臉上訕訕,鎮元大仙也低頭不語

眾仙有的點頭稱是,有的搖頭晃腦擔憂戰神安危,直言還須從長計議....

桑文這時沒忍住,急忙說道:“父神,師尊日前為收服淨化那扶桑神木,內傷還....”

顥天打斷了他:“啟稟天君,不必再議,顥天領命前去加固封印。”

天君也知顥天身負內傷,但此時確實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玉清境清微天元始天尊、上清境禹餘天靈寶天尊、太清境大赤天道德天尊,這三大天尊是無論如何不能輕易涉險的,一旦出了任何差池,天界將會失去支撐,打破現有的平穩格局。

天尊權衡再三,只能點頭同意顥天前往上古禁地重新加固封印,並下令徹查偷偷潛入無極孤島之人。

正在閉關的元始天尊得知後,不得已先出了關。幾乎是拎著徒兒的衣領回了玉清境。

天尊怒斥:“天界無人了嗎?你內傷剛剛好轉,正是需要好好靜養之時,為何非要逞強收服那扶桑木?如今內傷加重,如何能去那無極荒島?”

顥天異常平靜:“師尊稍安勿躁,瑤兒已幫徒兒配置了《歸元丹》,再服幾丸就能痊癒。”說著,遞上了藥瓶。

天尊接過開啟聞了聞,稍稍安心:“你可別辜負了瑤丫頭這一番心意才好。”

顥天恍如未聞,只道:“湯谷一行,顥天就已懷疑湯谷水之所以枯竭,扶桑神木許是受魔氣侵染,也疑心就是‘萬魔之怨’,所以才一路追查。因此,就算天君委派此事予他人,顥天也會爭取過來,師尊應該心知肚明。”

天尊無奈道:“你兒時便見識過那萬魔之怨,還有誰能比你更清楚呢....罷了,為師先幫你打通經脈,你先在玉清境治好傷才能走。”

一番探查,天尊輸入靈力幫顥天打通了體內各大經脈,顥天服下丹藥後,天尊又捏碎一丸丹藥化在玉清池裡,讓顥天泡了幾個時辰。顥天這才勉強算是痊癒了,便直接與天尊告辭,準備前往上古禁地無極荒島。

剛剛走出三元宮,門口一位紫衣女子背對著他,似乎已在此等候許久。女子聽到腳步聲,驀然回頭,不是那香蒲公主還能是誰?

“顥天,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與你同行,這六界已無人比你我更瞭解後卿,更瞭解萬魔之怨。”香蒲言辭懇切。

顥天先是沒有說話,只看著香蒲的眼睛,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內心,香蒲心中閃過一絲慌亂,繼而又鎮定了下來,揚起下巴回看著他。須臾間,顥天嘴角一勾,問道:

“不知殿下此番又想得到些什麼?”

香蒲臉色微變,仍努力維持儀態:“你可是忘了那後卿與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顥天轉頭不再看她:“當年麒麟崖已故者皆是顥天親人,不管是恩還是仇顥天自會去報,殿下身份尊貴,還是不要涉險為好,告辭!”說完看了一眼三元宮旁的一根大柱子,不再說話,御風而去。

“姑姑為何不追上去?”桑文從那根大柱子後面現出身形,來到香蒲身旁。

“既來了,為何不現身送你師尊一程?”香蒲看著顥天消失的方向說道。

“侄兒憂心師尊身體前來送行,正好撞上姑姑與師尊談話,不方便現身....”

“他當真與你那小師妹無男女之情?”

“侄兒自小在姑姑膝下長大,豈敢有所隱瞞?師尊如此清冷之人,絕不會對個小丫頭動情的,姑姑放心。”

“他方才說恩也要報,對麼?既要報恩,為何就是不願娶我....”

“師尊心中有大義,許是兒女私情入不了他的眼。”

“大義,很好,不就是大義麼?你回宮去吧。”香蒲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縱身朝顥天消失的方向飛去.....

“.....”

桑文暗歎,自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姑姑,每每遇到關於師尊的事,就會變得很不一樣,問世間情為何物?

“二師兄....二師兄!”桑文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歸瑤與白喆正匆匆趕來。

“大師兄!小師妹,你們怎麼也來了?”

白喆回道:“人界之事已處理妥當,我們聽聞師尊在天尊這裡養傷,不放心便趕來了。”

“父神已得到奏報,還說要嘉獎你二人....”

歸瑤打斷了他:“二師兄,其他的以後再說吧,師尊呢?”

“師尊已奉命前去上古禁地無極孤島。”

“他的傷.....”

“師妹放心,師尊在天尊這裡應該是已把傷治好了。他剛離開不久,你們來晚了一步。”

“無極孤島在何處?”

“那是上古禁地,我也不清楚....”桑文答。

歸瑤轉頭問白喆:“大師兄也不知道嗎?”

“我也依稀只在上古某冊典籍裡看到過。”

“天尊一定知道,我這就去找天尊!”話音剛落,歸瑤掏出天尊給的玉牌,直接就進了三元宮....

“瑤兒,你等等我.....”白喆趕緊跟了上去。

桑文一時進退兩難,手裡捏著一個狐形玉佩,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桃園找白稚....

............

仙童把歸瑤與白喆二人領進了第一次見到天尊的那處禪房。

“拜見天尊!”二人跪拜行禮。

“起來吧。你二人在人界阻止了瘟疫橫行,實乃功德無量之事。”

“迴天尊,都是師妹之功,喆只是從旁協助而已。”

“迴天尊,沒有師兄幫忙,瑤兒一人也難成事。我們此次來是為了.....”

“好啦好啦,這是幹什麼呢?要嘉獎也是由天君嘉獎你們,沒必要在我這裡謙虛。”

歸瑤有點著急,拉著天尊衣袖道:“天尊,您明明知道我們來是為了師尊之事.....”

“你們是想問無極孤島之事吧?”

“正是,還請天尊指點迷津。”白喆道。

“上古禁地無極島是個神仙都難去的地方,那裡不能騰雲駕霧,更不能御劍,只能走路前行。諸神把後卿封印在那裡原就是避免任何人再去找到他,連守島人都只在山外看守。”

“山外?不是一座島嗎?為何要將後卿封印在那裡?”白喆不解。

“當年天地初現,三千神魔不願意開啟鴻蒙天地,一直阻止盤古大帝。盤古為了讓天地不再重合,用自己的軀體化作了天柱,也就是不周山。那三千神魔也屬先天之聖,擁有不死不滅之身,盤古只能自毀肉身封印了他們的元神於不周山下,不周山下便是無極孤島,現在,你們知道當年諸神為何將後卿封印在那裡了?”

“因為後卿的萬魔之怨太過強大,諸神沒有能力將之毀滅,只能藉助不周山之力將其封印。”歸瑤聽明白了。

天尊面帶羞愧頷首道:“正是。不過,那後卿是萬難再出來的,如今封印有所鬆動,證明有人想獲取萬魔之怨,此人狼子野心,如不加固封印讓萬魔之怨繼續洩漏,後果將不堪設想.....”

歸瑤猛然站起來:“我要去找師尊!”

“我與你一起去。”白喆也站了起來。

天尊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也罷~本尊只有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小命,你們去吧。”

“謹遵天尊教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