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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於乎小子, 末知臧否

待顥天破除了陣法再走進山洞時,洞中已空無一人.....顥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握緊了衣袖中歸瑤留下的髮簪,轉身去了冥界森羅殿。

“讓你們玄冥王出來見我。”顥天負手而立,對著森羅殿門口的小嘍囉,略帶神威厲聲道。

小嘍囉們被神威一攝,全都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中一個連滾帶爬進去通報。

........

小嘍囉進到大殿,就聽到內殿傳來一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本來平日也司空....額....聽慣,只是今日可不敢怠慢,殿外的煞神太過恐怖,趕緊冒死趴在地上大聲稟告:

“啟稟王上,殿外來了位厲害的神仙,說.....說讓您出去見他......”小嘍囉戰戰兢兢,媽呀,王上正在興頭上,自己不會魂飛魄散吧?

“什麼厲害的神仙?”玄冥王一副慾求不滿的語調,剛想發怒,看了看身下的嫵媚女子,猛然又是一驚:二殿下送來的這個姑娘該不會有什麼厲害的後臺吧?這特麼不是想害死老子嗎?

玄冥王顧不得懷裡的美人,急急忙忙穿戴好衣物跑到殿外,看見殿前站著個如神祇般的青衫男子:特喵的,上天真是不公,同樣好幾萬歲,他怎麼還是一副既陽剛十足,又貌美如花的模樣啊?難道老子平日裡採陰補陽還不夠多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這個煞神來這裡必定沒有好事。當下拱手連連作揖:

“不知神尊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黑娃,幽冥的背陰山為何會有萬魔陣?”顥天冷眼一橫。

玄冥王冷汗直冒,心裡吐槽:這小名兒連老子都快忘了,虧你還記得,你才黑娃,老子在這冥界千秋萬載不見太陽,現在白著呢!可當下,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只能目光閃爍不敢隱瞞:

“前些時日,魔君不知為何大發雷霆,將其二子逐出了魔界,小王.....小王素日與那小殿下有些交情,一時.....咳...一時心軟,便把背陰山借給他暫時落腳.....”

“他綁了本尊徒兒,你竟還敢庇護他!”顥天話裡不帶一絲溫度。

玄冥王打了個冷戰,誠惶誠恐,就差跪下了,夭壽咧.....裡面那個該不會真的....

“這.....小王實在不知這仙娥是神尊的徒弟呀.....如今她與小王已然郎情妾意,雙宿雙棲,望神尊成全一二.....”玄冥王話沒說完,一道旋風呼嘯而入,眼前哪裡還有顥天的蹤影?目瞪口呆之餘,趕緊追了進去。

待玄冥王趕到殿內,顥天剛好出來,神色略顯侷促,再看看裡面的美人,雖早已穿戴整齊卻一臉茫然,頓時鬆了一口氣......

“有姬家老二的訊息馬上告知本尊,打擾,告辭!”

“是!恭送神尊!”玄冥王抹了一把辛酸淚,媽呀,終於把這煞神送走了.....

顥天立在雲頭,手指摩擦了一下歸瑤的髮簪,明明用法力就能知道里面那個是不是她,怎麼會那麼衝動非要闖進去呢?顥天對於自己的自亂陣腳有點懊惱。繼續用她的簪子搜尋她的氣息.....竟在人界嗎,那丫頭一直說煙火氣,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煙火氣就在人界,正確的叫法應該是“人間煙火”,只是,人世繁華,煙火過多,得花點力氣去尋她了,以她的聰慧,他相信她定能保命......

.......

能保命的歸瑤,此刻正與那個白麵二少主在一個酒樓的樓上臨窗相對而坐,一副談判的架勢。

“我說了,你的病必須慢慢調養,殺了我有何用?只夠你吃一頓的,治標不治本。”

“休要誆騙我,那個野種明明都要死了,你的血都能把他救活了。”

“你說的是哪個?”歸瑤裝傻。

“姬千墨!”

“哦,原來是三師兄啊,你也知道,他是鳳凰嘛,會涅槃重生,就這,我還幫他調養了近百年呢。話說,他叫姬千墨,你叫姬什麼?”

“姬陌白.....啊呸,我幹嘛要告訴你!”姬陌白怒了,小臉一陣青一陣白。

“別生氣嘛,我能救他也必定能救你。還有,我只給你一個人煉藥,你若敢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我就吃毒藥自殺,一拍兩散。死人的毒血你要不要試試?”

“你敢死,你爹也活不成。”姬陌白白了她一眼。

“我為什麼要死?接下來我還要吃好喝好,每天幫你煉製丹藥,還要以血為引,很費精神的。”歸瑤看著樓下一派熱鬧繁華,各種食物的香味飄來,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哼!反正你也跑不了!”姬陌白一臉得意。

歸瑤亮了亮手上的捆仙鐲:“可不,都上鐐銬了,你擔心啥呢?”這死小孩法寶還真是多!

“你還得答應我,不許再去傷我阿爹,給你治好病,就放我回去。”

姬陌白冷哼了一聲:“哼,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歸瑤從乾坤袋裡摸出一顆小活絡丹,放在茶杯裡,習慣性想取下發簪,手上一頓,才記起來自己已經把髮簪丟在家裡了,也不知道大師兄發現了沒有?當下只能咬破自己的指頭滴了兩滴血,倒上溫水化開,為表誠意,自己先喝了一口,推到他面前:“敢不敢喝了它?”

“切!我有避毒珠,不然你以為你那破口袋還能好好掛在你身上?”姬陌白瞥了歸瑤的乾坤袋一眼,滿臉不屑,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三息之後,一股暖意從頭到腳席捲而來……

這.....這些年不管吃了多少靈丹妙藥,自己體內的寒症從未消失過,活了一千多歲,一半的日子都是活在寒冷裡,今日竟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姬陌白暗灰色的眸子亮了亮。

歸瑤懶得看他,趴在桌子上,敲著桌子:“這藥是暫時的,要治病還是要練別的丹藥,還要施針加以輔助,怎麼樣?可以吃飯了嗎?”

姬陌白拍了拍手掌:“來人,點菜~”

“那我不客氣了哈!”歸瑤馬上抬起頭,拿著選單從頭看到尾,似乎考慮了一下,指著選單對小二說:

“這個,炒時蔬,這個,白米飯。”

“好嘞”小二心想,陣仗那麼大,就點倆?

“這兩個不要,剩下的全上!”

“客官,您是說選單上的菜就那兩個不要,別的全上嗎?”小二下巴要掉了。

“囉嗦什麼?照她說的做!”姬陌白丟下兩錠金子。

小二眉開眼笑接過金子,殷勤地倒茶添水:“客官先喝會兒茶,菜馬上就來。”

歸瑤看著小二拿走金子,弱弱問了句:“那個玩意兒莫非比靈石還矜貴嗎?”

姬陌白一副看鄉巴佬的樣子:“靈石對他們無用,人界只用這黃白之物。”

當滿滿一大桌菜擺上來的時候,歸瑤也傻眼了:什麼嘛,師尊的六界菜譜里根本沒有這些菜啊.....紅燒獅子頭原來只是肉丸子,驢打滾只是個糯米點心.....

歸瑤頻頻舉箸,夾菜飲羮吃得津津有味,鼓著腮幫子招呼姬陌白:“哩也來次呀.....”

姬陌白看著這個鼓鼓囊囊、粉粉嫩嫩的小臉,還有食物不停往油乎乎的紅唇裡送,不知怎的,也拿起了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身邊站著的女侍衛面面相窺:這個姑娘可真有本事,二少主不但笑了,居然還吃起東西,而且還吃得如此的……額…狼吞虎嚥,這天怕是要下紅雨了.....

.........

吃飽喝足後,他們帶著歸瑤去了一所設有結界的宅子,給她分配了個房間。

姬陌白賴在她房間不走。

“小鬼,跟著我也沒用啊,你要等姐姐我養足精神才能幫你配藥煉丹呀。”

“你居然敢叫我小鬼!”姬陌白炸毛了。

“別說,你跟三師兄還挺像的。”

“他是他,我是我。”

“有個哥哥疼你不好嗎?”

“我不稀罕,爹孃從小隻疼他,就因為他血統高貴,可他卻不領情,整天只記掛他親孃那個瘋女人,惹我娘傷心。”

“所以你就要殺了他?”歸瑤看著他的眼睛。

“我當時沒有真想殺他,是他自己運氣不好誤闖了蝕骨陣,如果不是你救他,百年前他必死無疑。”

“你如何知道是我救了他?”

“我娘是鳥族族長,我想知道的事自然知道。”姬陌白一臉嘚瑟。

歸瑤想起桃園裡撤去結界之後來的那些鳥兒,想起自己傻乎乎的救了那隻小喜鵲,想起重傷躺在塌上的阿爹,她有掐死這小鬼的衝動!吐了口濁氣,暗咬著後槽牙問道:

“說說你的病吧。光知道病症還不行,我要知道病因。”

姬陌白居然難得的露出一絲難為情:“那個人小時候其實也算是個好哥哥,直到某天發現他自己的親孃得了失心瘋,一直被關押著,就性情大變,看誰都不順眼,我娘對他比對我這個親生子還要好,他居然想要殺她!他練火系術法,我練冰系,我想教訓他,可總也打不過他。後來為了能打敗他,我偷練了禁術,就是這禁術害我變成如今的模樣。”

歸瑤心想:事情的始末到底如何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畢竟小黑當時確實是快要死了的。於是轉而問道:

“偷練禁術,你爹孃也不管你嗎?”

“從那以後,爹孃更嫌棄我了。”

歸瑤白了他一眼:“你爹孃嫌棄你還給你那麼多寶貝和法器?”

“那是從我娘那裡偷來的。那人前些日子回家後,我就被我爹逐出家門了,現在有家歸不得…”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你房間去吧,我要休息了,休息好才有精力給你煉藥。”

歸瑤不想為這個做錯了事,還一副可憐巴巴模樣的小混蛋露出一絲絲心軟!現在也沒有心思拯救別人家的失足熊孩子,連推帶拉地把姬陌白關在了門外。

“那什麼,明日我陪你去買藥,陪你去街上逛逛,好不好?”姬陌白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不高興,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高興,他也高興不起來,應該是和她在一起吃飯特別香吧......

歸瑤躺在榻上怎麼也睡不著:不知道阿爹現在怎麼樣了,師尊和師兄師姐們一定也會擔心她吧,還害得乾爹乾孃跟著一起操心......姬陌白雖然行事胡作非為,但他畢竟是三師兄的弟弟,不管怎麼樣,先給他治病再說,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這世間真是隻有她的血才能救他了。

歸瑤從衣領里拉出那枚血紅色的吊墜,沉思了起來.....

第二天,歸瑤在姬陌白的陪同下,逛了大大小小的藥鋪子、布莊子、首飾鋪子、零嘴鋪子......姬陌白出手闊綽,只要歸瑤表現出感興趣,他全都買下來,讓隨從帶走。等歸瑤累得半死回到住處的時候,房間裡堆積的戰果已經相當輝煌了。

看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歸瑤嘴角抽搐:“怎的這麼多?”她要買的只有一些藥啊,那些因為覺得新奇多看了幾眼或者把玩了一下的小東西怎麼全搬回來了?

歸瑤簡直哭笑不得,抓起一罐子話梅開啟,往嘴裡送了一顆,嗯,味道真不錯。

“只要你把小爺我治好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小爺?......要不然咱倆打個賭?”歸瑤轉著大眼睛。

“打什麼堵?”

“我要是把你治好了,你就答應我三個要求,如何?”

姬陌白看著她狡黠的模樣,不知怎的,答了:“好!”

“你發誓!”

“如果你治好了我,我就答應你三個要求,如果反悔,不得好死,行了嗎?”

“什麼死啊活的,那不如不治,給你治病就是要你好好活著,你跟著我說一遍,如果歸瑤治好了姬陌白,姬陌白就答應歸瑤三個要求,如若反悔,此生所願皆不能實現。”

“.......”姬陌白考慮了一下,還是跟著她說了一遍!

姬陌白嘀咕了一句:“我怎麼覺得你在挖坑給我跳?”

“少廢話,趕緊給我尋個煉丹爐來。”

姬陌白在腰間的儲物袋子裡掏了一會兒,拿出個金光閃閃的小爐子,嘴裡唸唸有詞一陣子,大喝一聲:“大!”

一個半新不舊鎏金的煉丹爐赫然立在地上,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九轉混沌爐”。

“這個怎麼樣?別看它其貌不揚,此爐內有混沌之火,據說比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還要強上幾分。”姬陌白得意洋洋。

“又是從你孃的手裡偷來的?”

“哎哎哎,怎麼還罵人呢,這次你猜錯了,這個爐子是我外祖父身歸混沌後留給我的,他老人家以前可是頂頂有名的神醫。只可惜我娘和我都繼承不了他的衣缽……”

“爐子留下,你可以走了,我今夜就開始給你練丹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