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貶低辱罵我能讓你得到報復的快感，請你發洩。”梁思言盯著她說道。
孟姿趁機會推掉他的手，從他懷裡出來，對上他的雙目輕輕嗤笑，“你有什麼可給我報復的，我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我現在對誰也不恨，對誰也沒有負面情緒，只剩下單純的無感。”
“之前我們的那段關係，你情我願，散了就各不相關了，我都快忘得一乾二淨了，其實你沒必要惦記著，親自找到這裡來。”
她這一番話讓梁思言心裡梗塞，“你還記不記得你離開之前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的話？”
梁思言雙目緊緊注視她，聲音語氣維持著平穩。
孟姿沉吟了片刻，“不記得，沒聽清你說什麼。”
“......”
梁思言淺淺苦笑，“是不想說，還是不記得。”
“不管是不想說還是不記得，都沒有任何意義。”孟姿不想再去回想他和梁思言的一切。
“好，那我再說一遍。”梁思言望著孟姿，字字沉聲說出，“我不是討厭你，是喜歡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喜歡你。”
孟姿彎了彎唇，“如果真是這樣，我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什麼？”梁思言問。
“無法理解你的喜歡。”孟姿直白說，“你的喜歡你的愛，我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感受不到，只記住了你對我所有的惡意，還有冷嘲熱諷。”
孟姿雙目平靜地打量著他，“你的喜歡見不得光嗎，藏得那麼緊？”
梁思言無法反駁，高三畢業那年，當他知道他和喬不渝有婚約的那一刻，他是恨的。他恨孟姿不告訴他，恨她隱瞞著他。
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對孟姿惡語相向。
說她討厭，說她噁心。
梁思言從思緒裡出來，他看向孟姿，“其實畢業後，我有去找過你。”
那段時間他有些痛苦，冷靜和思考了許久，他才決定去找孟姿把話說清楚，可是孟姿卻離開了。
“哦，不重要了。”孟姿眨了眨眸道。
梁思言：“......”
兩人安靜地站著，耳邊的風徐徐吹拂而過，地上的幾片枯葉被風追得沙沙翻滾。
梁思言盯著孟姿淡漠的神情，輕聲問：“你和鬱遲是什麼樣的關係？”
孟姿直接道：“他和你不一樣，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和他之間順其自然走在了一起，他不比你差，他從年少一直喜歡我到現在，切切實實地讓我感受到。”
“我不想和他作為對比。”梁思言心中悶堵。
“可這是事實。”孟姿微喘一口氣，“其實我沒必要在這裡和你說些什麼，我們彼此就此放過彼此吧。”
梁思言沒有理會孟姿說的話，而是問：“你和他多久了？”
他還是不甘心地問。
“不久，就是最近。”孟姿沒打算隱瞞，她很享受和鬱未遲的關係。
“你愛他？”梁思言的目光盯著孟姿問。
“或許沒到愛的程度。”孟姿說，“可我喜歡他了，我覺得他就是最好的，我想擁有。”
梁思言靜默了下來，此時有口無言，當初他以為和孟姿重逢，兩人有了親密的關係，他勢在必得，但是盲目地自信讓他忘了，在他和孟姿的這段關係裡，她才是主導的那個。
她想讓誰都可以成為自己的過客。
梁思言的心裡既落寞挫敗，同時又有些憤怒。
他看著孟姿聲音稍有些低啞，帶著些許不甘心質問，“所以我是要被判出局了，跟喬不渝一個下場？”
孟姿回答他，“梁思言，我和你之間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出局’這個詞用不到你的身上。”
梁思言的眼神慢慢暗沉了下去，眉眼的冷漠不復存在，只剩下隱忍的一抹憂鬱。
“你回去吧，回越城，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我和你不是同路人。”
“不可能。”梁思言說。
孟姿轉身便走。
梁思言抬頭，腳步動了動，視線看到了在孟姿前方的一個人。
孟姿看到鬱未遲迴來，露出了笑容，“我正準備去找你。”
他手裡拿著一籃子的花，走到孟姿面前，“你聞聞，今天摘得多了一點。”
“先拿回去修剪。”孟姿拿起了一束。
“好。”
鬱未遲才和站在不遠處的梁思言視線對上，他臉上的神情很平靜，沒有任何敵意，和孟姿說：“我們回去。”
梁思言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這一刻他極有衝動想將孟姿拉回自己的身邊，看到孟姿對鬱未遲的態度，他無法抑制生出妒忌與酸楚。
鬱未遲還是停下了腳步，看向梁思言道，“既然上門了，請你進家裡做客，你覺得呢？”
梁思言收回視線，他無法做到平靜地和鬱未遲坐下相談，他看了一眼孟姿，還是淡漠點了一下頭。
孟姿微蹙了一下眉。
三人進了屋裡，宋媽看見生疏的面孔，從椅子上起來，“喲，你們這是帶朋友回來了？”
梁思言向宋媽點了一下頭，多年前他見過她一面，她來學校找孟姿。
孟姿沒出聲，走去打水。
鬱未遲溫聲道，“他叫梁思言，我們是高中同學，很久沒見面了，不巧見到他就喊來家裡做客了。”
宋媽一聽，立刻變得熱情了，“那家裡沒點像樣的招待客人了，我現在出去買。”
“不用麻煩您了，我有事，待不了多久。”梁思言出聲阻止。
宋媽看向鬱未遲。
鬱未遲點頭，“是，他一會兒就走了，聽他的吧。”
“那行，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泡茶。”宋媽進了屋裡。
孟姿拿來一個裝滿水的噴壺放下，她和鬱未遲說了一聲：“我先回樓上了，劉瑤找我。”
“好。”
梁思言望著她走進去的背影，直到她上樓，他收回目光。
鬱未遲開始修剪摘回來的花，他去掉花莖上的刺，梁思言認出是什麼花，“孟姿喜歡月季。”
鬱未遲停頓，目光平和，“我知道她喜歡，在這些年和她毫無交集的時光裡，我每一年都多種上一種品種的月季，就是希望有一天她來了這裡，我能送給她。”
“無疑的是，她來了，我很幸運地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