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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已記憶模糊

書房的燈調的昏暗,手機螢幕的光慘白明亮。

周明坤叼著煙,坐在書桌前,目光定格在對話方塊片刻。

良久,回覆了一句——“早點休息,有空去看你。”

此時已臨近十一點,三月時節,正是這座城市的春季。

一場綿綿春雨入夜襲來,打的窗外的葉子啪嗒作響,枝椏咿呀。

深夜是個惹人感性的時間段。

周明坤憶起自己當年告白三生時,也是在三月春季。

他家境並不優越,沒有錢買多貴重的禮物。於是學著電視裡、小說裡常有的情節,借來一把吉他,卡著點守在女生宿舍樓下。

在三生走出宿舍樓的那刻,他撥動著吉他,送出了自己的情書。

周明坤記得那天,當三生出現時,天空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三生的一隻手裡拎著水壺,另一隻手裡則是剛接過的情書。

正是飯點,來來回回的女生們駐足停留,在眾人的目光下,三生的臉暈染了一抹緋紅。

那是19歲時的三生與明坤,單純天真,靈魂乾淨。

今天,周明坤在逸豪酒店開完會後,接到了助理徐亞的電話彙報。

徐亞說,看到三生步入了逸豪酒店9樓。

他原本只是想抓住千分之一機率的偶遇,未想卻在908門口,聽到三生的尖叫:“不要。”

他衝了進去,看到一個紅酒瓶向三生砸來。

於是他迎了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就這樣,三生倒在了周明坤懷裡,額頭的血染紅了半邊臉。

周明坤捧著三生的面頰,粘稠的血順著面龐的弧線流下,滴落在他掌心的虎口處。

他喚著三生的名字:“三生,三生......”

指尖的香菸燃到最後一截,菸灰落下,肌膚感知到細微的灼燙感。

周明坤的思緒陡然抽回,捻滅香菸時,目光停留在自己拇指的虎口處。

那裡有過三生的血跡,感知過三生身體的溫度。

只是那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了。

8年了,這麼久遠,關於三生身體的溫度,每一次呼吸的氣息,他已記憶模糊。

小熙坐在後排,她原本以為嶽華意會隨她一起上車。

車門碰上那刻,她透過車窗,看到嶽華意獨自站在大紅的燈籠下,豎起墨綠色的風衣衣領,點燃一支香菸,燈下拉起一道長長的挺拔的影子。

風起,吐出繚繞的菸圈,燈火隨之搖曳。

這畫面像極了一幕電影。

22歲的小熙沉陷在這場景裡,直到司機踩下油門,她突地回過神來。

“嶽總不走嗎?”

司機葉安瞥了一眼後視鏡,說道。

“嶽總安排我送小姐去海藍天景,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會有人照料小姐。”

小熙向車窗後探去,可車早已拐了個彎,已看不到嶽華意身影半分。

她本想問一句:“那嶽總去哪裡?”

可轉念一想,自己問這話有何身份與資格,於是作罷嚥下。

嶽華意緊了緊領口,沿著小巷向前走。

蘭苑為會所形式,雖環境別緻,但為了不惹人注目,其位置坐落在一條年代久遠的老巷裡。

細雨綿綿,一陣風過,掃落幾片黃葉,紛紛揚揚地落在嶽華意腳下。

他攔下一輛出租,步入坐下。

“去南山別院。”

到南山別院時,已是夜裡十一點。

他站在四號樓下,目光凝視著第十三層。

那扇窗戶還亮著燈,於是他撥下了那串電話號碼。

“三生,睡了嗎?”

他仰著頭,目光未曾離開那扇窗。

“沒有,不過準備睡了,今天有些困,很累。”

三生對著鏡子,摸了摸額頭上那塊白色紗布。紗布下的傷口還在作痛,扯的她的一隻眼有些浮腫。

“三生,今天的事情別太放在心上。明早起來沒人會記起。”

離開蘭苑時,嶽華意收到了助理蔡誠發來的訊息。

他知道三生受傷了。

可是他清楚三生的性子,不喜歡旁人插手自己的事情,能自己解決,便不借助於人。

於是嶽華意從來都是暗中替三生掃清障礙,從不會明著幫助。

就像此刻,他只會暗示三生——“放心睡吧,一切都已平息。”

三生只當是嶽華意在對她心理安慰,掀開被子,坐在床上。

“我才不會在意那些傳言。我又不是明星,需要立什麼人設,我只是敲鍵盤碼字的。”

“三生,明天週末,帶上蘇然,我們一起吃頓飯。”

一陣冷風過,嶽華意向樹下挪了幾步,將豎起的衣領又緊了緊。

“華意,你在外面嗎?我聽到了風聲。”

三生坐在被子裡,被窩的溫度讓她倦意襲來,於是她關了臥室的燈,躺下。

“我剛出蘭苑,司機在等我。”

嶽華意看到三生臥室的燈滅,便又道了一句:“三生,晚安。”

“晚安,華意。”

電話結束通話。

嶽華意裹緊風衣,向小區門口走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到居住的平瀾湖境時,已是臨近凌晨。

剛步入家門,便看到陳菲清坐在客廳沙發上。

他站在門口準備換鞋,陳菲清便上前準備接過他脫下的風衣。

他原本遞出風衣的手,又在一秒之間收回,將風衣搭在自己臂彎上。

“我自己來。”

陳菲清的心咯噔作響。

以前的嶽華意對她是習慣的,習慣她親手為他熨衣服,為他煲湯,為他打理那些瑣碎的事情。

她不是嶽華意的女友,或者妻子。

她便以嶽華意女兒大姨的身份生活在嶽華意身邊,照料他的女兒,包括嶽華意。

可是自從三生的出現,似乎一切開始瓦解了。

陳菲清平復心裡的波瀾,平靜問道。

“今天在蘭苑和吳總聊的如何?”

“沒什麼。不過是為了往我身邊塞個眼線而已。”

嶽華意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邁上樓梯。

“聽說吳總前陣子挑了一個舞蹈學院學生放在身邊。”

陳菲清心裡猜測著,跟在身後。

“嗯,就是那個學生,我把她安排在了海藍天景。過幾日再去看她。”

嶽華意不加多想,平淡答著。

路過女兒蜜桃的房間時,他停下了腳步,目光停留在門口,問道。

“她今天還好吧。”

“我告訴她,你今天要見一個朋友。她便沒再多問。九點半就休息了。”

陳菲清追隨著嶽華意的視線向門口看去,又接著補充道。

“蜜桃很黏你,其實你以後可以多抽些時間陪陪她。公司現在已經的運營的很平穩了。”

陳菲清清楚只要自己牢牢抓著蜜桃,蜜桃抓著嶽華意,一切就自會如願。

嶽華意沒多言,向前走了兩步又說。

“知道了。明天我會帶蜜桃外出。”

見嶽華意沒再說下去,陳菲清便接著問道。

“那我也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