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遇到危機的時候,才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張大彪的心眼兒是多了些,卻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人。
張大彪說,霍小寶連續審了他六七天,叫他把我和大頭咬出來,他始終沒開口。
我說:“嗐!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反正我們身上的髒水夠多了,你該按照他的要求做,最起碼能少受點罪!”
張大彪說:“咱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我能幹這事?”
大頭說:“你放心,我早晚扒了他的皮。”
光說些不著調的話,你把郭大毛廢了,把關曉樂嚇傻了,把霍小寶送進去了,還不夠嗎?他們是想要咱們的命,但是,他們現在這樣,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不是嗎?
我和大頭感激了張大彪的仗義,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就不會來京城,更不會見到這麼大的世面,我也不會遇到劉曉娥、林婉兒,這兩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雖然我不迷信神鬼之事,卻又相信命裡的事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啥時候該到哪裡去,遇到啥樣的人,發生啥樣的事,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這思想聽上去很矛盾,卻又很自然的、根深蒂固的糾纏在我的靈魂深處,影響著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影響著我的處世之道。
一個人的出身並不能決定其之後的發展和成就,但是,出身的環境卻塑造了其基礎的人格,不論這個人走到多高的地位或者取得多大的成就,都抹不掉原生環境的影響。
比如說張大彪,雖然和他爹一樣精明,一樣會算計,但是,他骨子裡卻有著典型的、北方漢子的豪邁和和仗義。
再比如張大林,他祖上是正兒八經皇親國戚、八旗子弟,雖然傳到他爺爺這一輩時已經敗落,但是,八旗子弟的紈絝腐朽卻被他爺爺完美的繼承了下來。
解放前,全京城最大的煙館就是他爺爺一手開起來的,僅這個煙館就夠他們家衣食無憂了。
張大林的爹年輕時有三大愛好,燒煙、喝酒、玩女人,也正是這三大愛好,把祖傳的家業敗的一乾二淨,到張大林出生時,家裡早就一貧如洗了。
張大林應該感謝他老子,如果不是他爹早早敗光家裡的產業,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們一家子都會拉去遊街。
破爛侯說,張大林插隊也是去的雲南,離劉小波插隊的地方不遠,也是在一個靠近邊境的寨子。
他說要想打敗對手,就得了解對手,於是,他就做了細緻的調查,把張大林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來。
也只有像他這樣的老京城人,才能打聽到這麼詳細的資訊,馬健不行,馬健只能查到網上公開的資訊,關於張大林發跡之前的資訊,一點都查不到。
張大林是從倒賣倒賣木材發的家,把各種各樣的日用品出口到緬甸,再把整車皮木材運回國內。
大頭說:“是不是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把藥丸藏在木頭裡面?”
破爛侯斜了他一眼,說:“那就不知道了!”
總之,張大林表面上是靠木頭髮的家,後來又開了傢俱廠,再後來就幹起了房地產公司,昊天花園別墅區,就是他開發的第一個小區。
大頭說:“咱知道這些有啥用啊?”
趙龍說:“有用,當然有用了!”
他把兩個牛皮紙的袋子遞到我手上,說:“你看看這個!”
我開啟一個袋子,裡面是一摞照片和一張身份證,另一個袋子裡也是照片和身份證,我問趙龍這倆人是誰,趙龍說:
“這是我老家的遠房親戚,昊天花園佔的就是他們村子的地,他們的家人被拆遷隊活埋在房子裡,他們倆人告了幾年狀,不僅沒能替家裡人討回公道,還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我說:“報警了嗎?”
趙龍搖搖頭,說:“家裡人都沒了,誰給操這心?”
大頭說:“報警管啥用?敢把人活埋了就不怕你報警!”
林婉兒從我手裡拿過幾張照片看了看,說:“他們消失了,咱就替他們去告!”
不愧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趙龍已經讓馬健把所有的資料都發到了網上,他說必要的時候,讓我和大頭假扮成照片裡的人露一下面就行。
他說的露面,不是讓我們真的假扮成那兩個人去告狀,而是讓我們假扮成那兩個人錄影片,利用網路平臺去揭發昊天集團的惡行。
與此同時,大雜院的霍老五和郭老六湊到了一起,正商議著怎麼對付我和大頭,他們把這件事的責任都歸咎到了我和大頭的身上。
關曉樂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郭大毛也做了切除手術,正面若死灰的躺在病床上發呆,對於一個風流成性的傢伙而言,沒了褲襠裡的玩意兒,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霍小寶只是被關了進去,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要等到相關部門調查清楚後才會有結果,不過,短時間內肯定是出不來了,他乾的這些事,夠他在裡面踩半輩子縫紉機了。
這些都是巫晴告訴我們的,她今天過來把之前沒交接完的事做了交接,順便對我們說了這些。現在我才知道,巫晴是巫大爺的小女兒,就感嘆了這世界真他媽的小。
巫晴還說,大雜院的這些個大爺看著和藹可親,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讓我們以後要多加小心,別被人家抓住把柄。
我說:“我覺得幾位大爺都挺好的啊!”
巫晴撇撇嘴,說:“那只是表面,是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
我說:“隨便吧,我們會怕幾個老頭子?”
巫晴說:“這麼給你說吧,在你說的那幾個老頭子面前,張大林啥都不是。”
她居然知道張大林,還知道我們和張大林之間的恩恩怨怨,這就讓我有些奇怪了,不禁扭過頭去看趙龍。
趙龍苦笑著搖搖頭,說:“你別看我,看我也不是我說的。”
這就更讓我奇怪了,又回過頭去看巫晴,巫晴依然面無表情,說:“不用疑神疑鬼的,小娟兒找了我,讓我幫幫你們,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靠你們自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