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偉自十月份上任,還未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就經歷了員工帶老婆睡庫房,櫃員不接班,考核款難以分配這樣以前想都難以想到事情發生。現在想想管理一個支行的確不容易,管好嶺頭支行這樣一個偏遠的支行那更是難上加難。
這些挫折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管理方法,想來想去,就是不細心,太草率。
天已經漸冷,五點鐘下班天已經黑了下來,不過嶺頭支行員工並無多大影響,自從三人值守後,上班就要守庫或者值守,不能回家。
天一冷,老員工就想取暖,雖然總行安全保衛部門下發的檔案通知裡明確規定營業場所不能有明火或者電取暖用具,但老員工還是偷摸用自己買的小電暖風。
經過上幾次的教訓,祁小偉對紀律管理逐漸重視起來,在一次學習會議上,明確了注意冬季用電安全的紀律,如果發現私自使用,將嚴格按照總行規定嚴肅處理。
作為支行行長的祁小偉鄭重明確此項紀律時,員工們一個個和平時開會一樣,不是哈欠連天,就是玩著手機,根本不把這個差了輩分的小行長看在眼裡。
面對這樣的情形,祁小偉也是束手無策,畢竟員工尊敬你是要發自內心的,作為年輕的他更要用成績和德行來讓員工尊敬。目前這樣的狀態,只能自己心裡窩著火。
窩著火的心自然也就管理不好員工。祁小偉心想著你們現在對我宣佈的工作紀律無所謂的樣子,到時候你們犯了錯誤,看我怎麼收拾你們。站在對立面去共事,就預示著還要出問題。
那些天,祁小偉就像警察抓小偷一樣檢視著員工的行為舉止。時而調監控檢視,時而偷摸著進員工房間檢查。其實他的心裡也是很矛盾的,既不願意查出員工有違規取暖的行為,又想查出點什麼來,樹立自己已經坍塌的威信。
檢查肯定都會有問題,何況這樣高強度的檢查。
這次又是胡覺民,相比上次他帶老婆睡庫房的事情。大家覺得必須要處理,這次大家卻覺得祁小偉過分了。
一場冬雨淅瀝瀝的下著,這一天正好是胡覺民來接班。騎著摩托披著雨衣的他儘管包的嚴嚴實實,但還是被這冰冷的冬雨淋得溼漉漉。
雖然還未到三九天,但一場冬雨一場寒的冷還是讓人禁不住。胡覺民也不例外,平時憨憨的樣子,但也是肉體凡胎,全身溼冷讓他渾身的不舒服。溼冷溼熱,自然是溼了衣服和頭髮才感到冷,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換了衣服,吹乾頭髮。
在冬天,老員工們都是一套衣服一個四五天的班才回家換洗,身上溼漉漉的這套在單位就沒有其他的可換。人是活的,總是要想辦法的。
無錯書吧胡覺民也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個很舊的電暖風,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呼呼的向自己的身上吹著。
一陣陣的暖氣吹在身上,肉眼可見騰起白霧,這種感官和視覺的雙重交融,胡覺民很是享受,想著半個小時就能吹乾身上的溼氣,一身舒適的再去交接班,心裡很是佩服自己。
正當得意之時,祁小偉卻推門而入,指著呼呼吹著暖氣的電暖風怒氣的說:“單位不準用電暖風,關掉。”
胡覺民也被這突來的情況嚇了一跳,一是正在沉浸在呼呼的暖風中,毫無防備之心,二是用電暖風確實也是偷偷摸摸,內心有點忐忑的。
慌了不到三秒後,胡覺民也有點火,心裡是準備關了,但嘴上還犟道:“吹下怎麼了,吹乾就關。”
換位思考,一個比自己小輩分的後生讓自己不要做什麼事,自己立即停止不做是多麼的沒有面子,哪怕自己錯了,也要個臺階下。胡覺民的犟嘴就是自己下來的臺階。
但祁小偉沒有意識到這點,見他還這麼犟嘴,直接就用總行制度來說:“你不馬上關,我肯定要處理你。”
確實,按照正規的制度來衡量,祁小偉有處理的權利,但在基層很多事情這樣做就錯了。
本來胡覺民心中的火還能壓住,聽說要處理他,這菊花算是捅了他的火藥桶,一時間氣急敗壞。
“你處理就處理,我就是要吹,你能怎的,你敢過來光,我今天就給你拳頭吃。”胡覺民憤怒的說。雖然他已經是五十幾歲的人了,但還是舉起拳頭向一個三十歲正當年的小夥子示威著。
祁小偉也被驚到了,他不能理解胡覺民為什麼這下火氣這麼大,並沒有意識到時自己那句要處理的話惹惱了他。
這下好,真是騎虎難下。胡覺民自己是不會主動關的,就算等下要關,也不會當著祁小偉的面關。自己強制去關,那肯定要和胡覺民打起來。在單位打架,並不是誰打得過誰那麼簡單,真要是和員工打起來,那傳出去面子就要丟光。行長被員工打將成為他一輩子職業生涯的笑話。
不去關嘛,自己很沒面子,胡覺民還會以為自己怕他,以後事情更不好辦。
動手是不行的,只能動嘴。
“這是總行檔案規定的用電安全,你不要讓我為難,請你關掉。”祁小偉一手大棒,一手面包的說。
“我看著用,有什麼不安全,還會起火嗎?你不要故意的和我作對。”胡覺民仍舊氣憤的說。
是的,胡覺民說的很對,人在這裡看著用一會電暖風,真還不能出什麼事情。
“你不關就等著處理吧!”祁小偉覺得自己是按規定辦事,也已經仁至義盡的告知他卻不改,也有了些火氣,甩了這句話就準備離開胡覺民的房間。
“你處理就是了,當個小行長不得了一樣,我看你當不久。”這個“處理”兩個字讓胡覺民聽到又極度的憤怒起來,他也似乎說出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你要處理我,我讓你這個行長也當不久。
祁小偉邊走邊說:“我還不信處理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