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在嶺北支行上班的祁小偉終於等到了調動通知。報到當日,儀式感還是要有的,雖然內網通知大家都可以看到,總行人事部經理陳建國還是陪同一起宣佈了任命。
宣佈過後,自然是一番大家要支援祁小偉的工作,祁小偉作為支行負責人要帶領大家做好業務,並關心好員工。
對陳建國不瞭解的人還以為他真是個愛農商銀行,畢生都奉獻給農商銀行的好農商銀行人。瞭解他的人談起他都是直搖頭,表面長得人畜無害,其實一肚子壞水。對別人嚴格,對自己寬鬆說的就是他,假公謀私也是他。就拿他的兒子陳委來說吧,高考兩次,卻還是在鍋底的鍋底的某某經濟職業學院畢業,目不識丁的他參加公務員考試,農商銀行考試都未能錄取。但前兩年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子,搞了個臨時工特招了銀行,據說最近就有機會轉正。小女兒今年也報考了鵝城農商銀行,據說筆試已經透過。他們一家子正朝自豪的著“農金世家”跑步前進。
在當年“只生一個好”的計劃生育如此嚴格的年代,能生一兒一女,且能保住“飯碗”確實是有點手段,具體如何操作我們不得而知。
祁小偉之前也上過他的當,五年前實習結束,祁小偉轉分數考了第一名,據說是他在會議上提到祁小偉是嶺北鎮人,不建議按分數分配,然後祁小偉就被分在當時有年輕員工最遠的嶺北支行至今。這些都是後來傳到祁小偉耳朵裡的。
嶺頭支行和嶺北支行雖然只相差一個字,其實差別很大。首先來說距縣城的距離,嶺北支行五十公里,嶺頭支行80公里,去嶺頭支行必須經過嶺北支行,多出這三十里全是盤山公路,簡約的說一個在山腳,一個在山頭。
無錯書吧再來說說人員構成。兩個網點都是五個人的編制。嶺北支行只有兩位老員工,其他三位的都是近些年招聘的大學生,包括祁小偉,袁華。嶺頭支行則清一色是老員工,當然祁小偉過去後,也有了一位年輕人。
最後來說說資產規模,山腳的嶺北鎮雖然也是一個偏遠的鄉鎮,但比山頭的嶺頭鄉經濟活躍度還是高一個檔次,因此資產規模也高很多。
陳建國任命後,在嶺頭鄉吃了午飯就匆匆的回了縣城。祁小偉也開始了他職業生涯的第一天主持工作。
雖然貸款規模很小,但是也有客戶經理的,祁國光就是這裡的客戶經理。而且他和祁小偉一個村的,雖然不是親戚,但可以確定一個祖宗的本家關係。
這個祁國光已經五十好幾了,平日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酒,晚上雷打不動喝兩杯酒,中午有時候也忍不住小酌一下。祁小偉來之前,就有知情者告訴他把老祁的酒搞舒服,你那外勤一塊就沒事了。
至於工作,他閉著眼都能將嶺頭支行貸款戶找到,當然這裡沒有幾筆貸款。
會計潘鳳是一位阿姨,相比客戶經理祁國光一天雲裡霧裡,稀裡糊塗的過日子,他卻是嶺頭支行真正當家的。食堂賬目,報銷費用,人員考勤等等他都掌握的井井有條。雖然是阿姨了,但她仍舊是嶺頭支行唯一的女性員工。女人嘛,有時候脾氣不太好,但這些老男人都會讓著她。
潘飛龍這裡其中一名櫃員,雖然也年過半百,但他憤青的心態至今沒有變。他談起總行,說起這些領導一個個都不是東西,看起來就像對鵝城農商銀行已經失望透頂。這也難怪,當年和他一起正兒八經考進銀行的人員大多數都有了一官半職,唯獨他越混越不是,客戶經理和櫃員兩個崗位搞來搞去,最後到了這最偏遠的嶺頭支行坐櫃檯。
可能是性格決定了命運,也可能是這個社會的關係網給他造成了傷害。如果祁小偉沒有吳歡的幫助,他就是祁小偉二十年後的自己。
生活上潘飛龍也有他的特點,喜歡打麻將,騎摩托車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飛龍一樣的飛快,嶺頭支行網點裡,人人都有住宿的房間,但他恨少住,只要不值班,都要回騎車回自己村裡打麻將,哪怕颳風下雨,第二天再睡眼惺忪的在櫃檯裡邊打瞌睡邊給客戶存取錢。
不得不服的是,很少出現長短款這樣的錯誤。不過話說回來,嶺頭支行的櫃面一天也沒幾筆業務。
除了潘飛龍,另外還有一位櫃員叫胡覺民,同樣也是五十多歲了,但他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大家似乎都不願意和交往。用老行長的總結的一句話來說,誰黏上他要倒黴的。
剛剛來到這裡的祁小偉看到胡覺民卻感覺這人挺好的,笑呵呵的很淳樸那種,大家嫌棄他可能是因為他小氣啊或者是說話不注意,這一點祁小偉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包容。
胡覺民似乎腦子也有點問題,說的話常常讓人覺得好笑。他最喜歡吹牛的就是他當年擔任主任的事情,什麼別人都是不好,自己如何如何,最後被別人搞下來。
開始祁小偉還信以為真,最後會計忍無可忍,在一次他又吹牛之際,當面戳破胡覺民吹的牛。
“你當那個主任是原來主任生病了,叫你臨時管理兩個月,人家回來了上面就要求你讓他的很正常,你也當的了主任,你還記得你當年以為自己當了主任,買了一包7元的煙,就被你老婆罵的村頭到村尾都知道,真是笑死人。”會計潘鳳毫不留情的批鬥著。
胡覺民並不生氣,只是嘿嘿一笑,說句:“你都知道。”然後不好意思不再言語。
這些“老人”彼此之間都很熟悉,之前也反反覆覆在同一個網點共事過。相反,對於祁小偉,或者祁小偉對於他們不熟悉或者只有表面上的瞭解。初出茅廬的他該怎麼面對這些這些叔叔阿姨級別的老員工發難,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