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辜負他所做的一切。”

這時，不遠處的無祭仙開口了。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尊重他做出的選擇，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報答。”無祭仙說道。

另外一側的虛空，噬空，傾天都望向前方的時針。

他們的神色肅穆，眼神中帶著絕對的崇敬。

天命之人，卻選擇以自己的天命來換取眾生的性命。

或許，這就是他能擁有天命的緣故。

傾天的眼神閃爍著，回想起自己的帝道推演。

帝道推演的結果是正確的，又像是錯誤的。

但傾天已經不在意對錯。

他只知道，自己能夠復活，皆因方羽！

方羽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光憑這一點，就足夠他對方羽萬世敬仰！

“嗖嗖嗖……”

在星空的另一端，強光當中，一團黑氣顯現，凝聚成人形。

林霸天的意識恢復過來。

他有些恍惚地看向前方，那道巨大無比的時針。

先前的記憶，湧現在他的眼前。

位面法則拿他的性命來威脅方羽，為了不拖累方羽，他選擇了自殺。

可現在，他為何又恢復了意識？

“老方！”

林霸天回過神來的時候，臉色瞬間就變了，內心下沉。

在前方的強光當中，他彷彿看到了方羽的身影。

只是，顯得遙不可及。

“嗖嗖嗖……”

林霸天感覺到身軀內部有一股灼熱的氣息迸發。

一陣陣黑氣從他的體內散出。

在這個過程中，那股代表著黑暗生靈的陰寒之氣……以極快的速度脫離林霸天的身體。

自從離開大天辰星起就遭到死兆之地侵蝕的林霸天而言，此刻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

屬於死兆之主的那股黑暗之力……終於消失在他的體內，不再能夠控制他的心神和意志。

直到這一刻，林霸天才算是恢復了自我，不再是被死兆之主的意志所操控的傀儡！

他終於恢復了人族的血脈。

放在過去，這件事情是不可能實現的。

可現在……

林霸天看向方羽所在，神情複雜，壓抑著情緒，開口道：“老方，你趁著我不在，都做了些什麼……”

就在這一刻，他似乎感覺到遠空中有一道熟悉且親切的目光朝著他投來。

林霸天身軀一震。

他知道，這一定是方羽的目光！

只是……顯得如此遙遠。

林霸天能感受到這道目光投來，卻無法與之產生聯絡，更無法去追蹤其所在。

可沒過一會兒，又有一道身影在他的身前凝聚。

他一身黑衣，面容與林霸天有幾分相似。

林尋羽！

正是當年留在大天辰星，為守護羽化門而戰死的林尋羽！

“尋羽……”

林霸天看到出現在面前的林尋羽，眼神一震。

“……父親？”

林尋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已經感應到林霸天身上的氣息！

父子二人，在多年之後……跨越生死，終再相見！

……

時間長河環繞當中，無數的因果碎片仍在匯聚到方羽的身上。

“林霸天，我說過會讓你們父子相聚的……”

臉上佈滿黑紋的方羽，從時間長河中把林霸天給帶回。

看到林霸天再度出現在面前，他終於放心下來。

“還有他們……”

如今的方羽想要做出任何一個動作都艱難無比。

時間長河仍在回溯。

師父道天，師兄林道塵，還有天道門的一名名被方羽印刻在腦海中的面容，一一被方羽找到，將他們帶回。

而此時此刻，在人族祖星內，天道門已然恢復。

道天，林道塵……出現在那標誌性的山峰之上。

“師父……”

林道塵看到道天，神色中既有驚喜，又有複雜。

“我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見到了師弟，只是他滿頭白髮，跟我認識的師弟不一樣了……”林道塵說道。

道天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林道塵，片刻後仰頭看向天穹之上，眼睛溼潤，澀聲道：“小羽……這就是你選擇的道路麼？我希望你為了自己而活，可你還是為了我們……為何不聽師父的話？”

……

更久遠的時空中，那些死去的人族前輩，方羽也一一找回。

天帝，問星仙帝，姜牧之，滄辰，姬天明，悟道仙師徒等等……

在滾滾向前的時間長河當中，他們都留下了鮮明的痕跡，與方羽有過實質的接觸，也給方羽帶來了很大的助力。

沒有他們，方羽無法走到今日。

可惜的是，在時間長河中，方羽也看到了白帝的身影，卻顯得虛無縹緲，無法將其帶回。

身處於上一個徹底崩滅紀元的白帝，終究不算是與方羽有過直接的接觸，無法在這個紀元中進行復生。

不過，在時間長河中所見到的白帝，身旁還有一道模糊的倩影。

方羽一眼看出，這是當初在本源碎片中見到過的護道者之一，曲凝芙。

看來，曲凝芙與白帝同屬於上一個紀元，二者很有可能是道侶的關係，因此在這個紀元同樣無法找到有關曲凝芙的任何痕跡。

“嗖嗖嗖……”

時間長河的逆流還在持續。

即便方羽通體都被黑紋所蔓延，身軀所承載的壓力已經到達極限。

但他還是沒有停下來。

他還沒找到那道倩影。

在他記憶中的那道真實的倩影。

逆流的時間長河很是急湍。

方羽搜尋著冷尋雙的身影，卻在當中有了意外收穫。

“嗯？”

方羽內心一動。

“嗡！”

這時，一道身影在他的身前凝聚。

正是代表著聖院的耀月！

在先前與太始神帝，位面法則交戰的過程中，方羽甚至沒有在意聖院這些渣滓的死活。

但最終整個位面被摧毀，聖院一行自然也無法倖免於難。

如今，對於聖院，方羽的內心仍有疑惑。

這個勢力到底是陸清所創造的，還是另有幕後主使？

聖院對他的佈局同樣很早……

為了解決這些疑惑，方羽把耀月的神魂帶回。

“你是，你是……方羽！？你是方羽！？”耀月在短暫的呆滯後，臉色大駭，連聲驚呼。

如今的方羽，滿身都是黑紋，只能從一頭白髮和那混沌神火能夠認出其身份。

而認出之後，耀月的恐懼便難以抑制，渾身都在發抖。

在靈兒被方羽誅殺之後，他和玄零馬上準備以渡厄方舟撤離。

不是撤離到位面當中的某個地方，而是撤離到位面之外！

可沒想，他們還沒來得及撤離，所在的區域就發生了湮滅！

渡厄方舟，以及當中的他和玄零……瞬息間就被抹殺，失去了意識。

沒想到，如今意識恢復，眼前卻是這般可怕形態的方羽！

“你，你想要做什麼？方羽……你，你……”耀月聲音在發抖。

他想要動彈，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釋放半點氣息。

低頭一看，他才發現自身只是一道虛影，並無實體！

方羽沒有說話，眼瞳中顯現出一道螺紋。

這一瞬間，耀月的這道神魂猛地一震，遭到了全面的侵入。

方羽掌握了耀月所知道的一切資訊。

“天智者……在那個時候帶走了部分靈兒的血脈，離開了當下的位面，前往所謂的域外。”方羽眯起眼睛，內心微動。

耀月所知道的情報並不多。

但從這一點可以推測，聖院的來歷……或許並不在位面當中，而是來自於位面之外。

之前太始神帝也被困在了位面之外。

只是位面之外除了無盡的虛無外，還有什麼？

“方羽……不要殺我，我們已經認識到你的強大，我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耀月顫聲道。

“什麼叫不要殺你？你早就死了。”方羽淡淡地說道。

“嗙！”

話音剛落，耀月的神魂再度崩滅，再度被淹沒於滾滾流動的時間長河中。

隨著時間長河持續的逆流，越來越多的生死被扭轉，加之於方羽之身的因果反噬越來越強。

方羽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感受到了極大的疲累。

他已經不再思考關於其他的問題。

只是逆流的時間長河中……為何始終找不到冷尋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