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白的時間長河當中，河水逆流的同時，當中對映出無數的場景和虛影。

方羽要逆轉的不是整個時空，而是特定的事物存亡以及生死。

這麼做的難度，遠遠高於先前位面法則撕裂時空調動位面之力的手段……

而需要承受的代價，也是更大的。

但方羽根本不在乎。

他既然擊敗了過去的位面法則，意味著他擁有更強大的能力！

對方做不到的，他能做到！

隨著方羽對時間法則的運轉，那些本已在先前的時間長河中沉寂的一道道熟悉的虛影，隨著時間長河的逆流，在當中逐一浮現出來。

生命的氣息，就是從逆時針轉動的那道時針印記當中散發出來。

方羽被時間長河所環繞，當逆流開始之際，他感受到的威壓也在加劇。

這股威壓，不僅僅只是施加在他的身上，更是直接滲透到他的體內。

血肉，骨骼，本源……都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方羽的頭髮，早已是一片灰白的顏色，與時間長河的顏色極其匹配。

而在時間長河逆流的同時，他的臉上逐漸有黑紋顯現。

一如先前強行撕裂時空的位面法則。

如極寒之淚所言，時間對任何存在都是平等的。

逆轉時間，必然遭到反噬！

一道道出現在方羽臉上，面板上的黑紋……就像是具象化後的因果反噬。

方羽每逆轉一道生命的死亡，原屬於那一道生命的因果……也就轉移到了方羽的身上，由他來承擔反噬！

隨著時間長河的逆流，強光充斥的位面中……一道道生命氣息迴歸。

而這也意味著，越來越多的因果反噬加之於方羽之身。

黑紋在急速蔓延。

但方羽的眼神始終堅定。

環繞著他形成迴環的時間長河，也像是束縛著他的枷鎖，不斷地收緊，讓他承受著越來越強，越來越難以忍受的威壓。

……

位面當中。

強光充斥當中，那些原先被位面法則強行湮滅的星辰，那些粉碎過後產生的塵埃，在極度耀眼的光芒當中重新凝聚。

一顆顆星辰的恢復，也讓一個個界域回到位面。

諸多界域又形成了一個個仙域。

原本就存在於位面中的一切，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迴歸。

而更為重要的是……每一顆星辰內那些逝去的生命，也在時間的逆轉之下歸來。

人族祖星，大天辰星，在溫暖的強光當中凝聚。

而星辰之內，隨著時間長河的逆轉，先前被瞬間湮滅的懷虛，蘇長歌，白然等等身影也出現了。

時間的逆流，改變了他們死亡的結局。

“發生什麼事了……之前不是已經……”

蘇長歌環顧四周，視野中卻看不到什麼事物，只有奪目的光芒閃耀。

但他能感覺到一陣陣的暖意，從天穹之外而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整顆人族祖星崩滅之前的那一瞬。

那一刻的絕望和恐懼是極致的。

可如今在這片溫暖的光芒當中，先前一切負面的情緒都被驅散了。

蘇長歌雖然看不到周圍的場景，但他能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這是怎麼回事？

他這是進入到冥府了麼？

可死後的世界，哪有這麼舒服美好的？

“是方兄……他逆轉了我們的生死……”

這時，蘇長歌聽到了旁邊傳來的聲音。

是懷虛的聲音！

懷虛仰頭看向上空，感受著生命力的迴歸，聲音卻在發抖。

相比起蘇長歌，他的修為境界更強，能夠感受到時間法則的逆流。

當年在地球上的時候，他與方羽曾探討過時間法則的用途。

懷虛知道，記憶中的末日並不是幻境，而是發生過的事實。

他已經死了。

周圍的一切也不復存在。

而現在，他卻再次擁有了生命。

結合時間法則的異動，他便知道……必定是方羽，也只能是方羽的手段！

可是，這般逆轉時間，改變生死的代價是什麼？

懷虛眼眶泛紅，看向光芒耀眼的天穹之外。

“老大……”

蘇長歌也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仰頭看向天穹之外。

在強光當中，他彷彿看到了方羽的身影。

“方羽……是你麼？是你救了我們麼？你在哪裡？”

在另外一邊，唐小柔低著頭，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仍然存在，並不是夢境。

而在她的身旁，花顏，趙紫南，蘇冷韻等等也回來了。

她們的感受與唐小柔一樣。

確定這不是夢境之後，紛紛仰頭看向天穹。

直覺告訴她們，這抹籠罩天地的強光來源的方位，一定就是方羽所在。

可是那個方位，距離她們太過遙遠了，觸不可及。

“主人！”

小風鈴小臉煞白。

相比起其他人，作為器靈的她感知最為敏銳。

她發現在這一刻，她已經感知不到與方羽的存在了。

從當年月仙風鈴被方羽收下並且煉化開始，這種情況沒有出現過。

有些時候即便無法聯絡到方羽，但始終能夠感受到方羽的存在。

可現在，小風鈴感知不到方羽的存在了！

這種感覺，讓她瞬間就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主人，你不要丟下小風鈴，小風鈴以後都會乖乖聽話的，主人，不要丟下我……”小風鈴眼眶中噙滿了淚水，忍不住嗚咽出聲。

隨著星辰，界域，仙域的迴歸，星空也恢復了崩滅之前的模樣。

位面中心，無限大的逆轉的時針中。

“嗖嗖嗖……”

時間長河的逆流，濺起了無數的水花。

而這些水花在濺出時間長河之後，如同化作灰白的碎片，朝著方羽所在而來。

隨著位面當中一道道生命的迴歸，一顆顆星辰的凝聚……這些碎片如同形成一道龍捲風般，全然朝著方羽的身軀湧去。

在這個過程中，方羽的臉上，面板上黑紋蔓延得愈發迅速，已經看清楚他的面容。

唯有他的額頭上，那團混沌神火仍在燃燒著。

雙瞳也還閃耀著白金色的光芒。

白髮之下，方羽的眼神始終平靜且堅定，在時間長河中繼續回溯，追回那一道道因他而逝去的生命。

星空當中。

無祭仙，虛空，傾天，卓古等等仙帝接連回歸。

相比起位面當中絕大部分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生靈，他們這些直接參與到與位面法則的大戰當中的仙帝……很清楚過去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們被太墟玄黃塔所鎮壓，被位面法則用來威脅方羽。

而最終，方羽誅殺了位面法則，而他們也跟隨著整座太墟玄黃塔的崩滅而消逝。

如今，他們卻回來了。

這不是幻境，而是正在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時間逆流，生死扭轉。

無祭仙一行看向前方。

他們看到了那道正在逆時針轉動的大道時針。

是方羽，也唯有方羽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兄弟，你……”

無祭仙看著前方轉動的時針，瞳孔在震動。

身為大獄鎮守者和仙帝的他，自然知道這麼做需要承擔多麼巨大的反噬。

“主人……”

星空之中，寒妙依看著遠空正在逆轉的時針。

她的美眸睜大，眼眶中的淚水無法止住。

她感應不到方羽的存在。

但直覺告訴她，方羽一定就在那時針當中。

寒妙依想要上前。

“這是他的選擇，我們無法改變。”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寒妙依轉頭看去，看到了之前為了保護她而死去的輪天魔祖。

“父親……”

寒妙依怔住了，而後眼淚更加難以抑制，流淌而出。

她知道是方羽挽救了輪天魔祖的生命。

可代價是什麼？

“位面法則帶走的一切，又被方羽帶回。”輪天魔祖沉聲道，“他從真正意義上……徹底擊敗了位面法則。”

“可這麼做主人肯定也會……”寒妙依連連搖頭，仍是想要衝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