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個月,陸森川白天還是不是打遊戲,就是打籃球,但是最後一節課都會回教室,等著沉甜聽完課,給沉甜補習英語。
有時候補習完英語,陸森川還會幫沉甜複習下當天的數學知識點,沉甜發現陸森川用的方法都特別簡單快捷,再難的題,到他手裡都能拆的簡單易懂,但是陸森川思維跳躍,沉甜有時候難免聽不懂,只能紅著臉請陸森川再講一遍。
陸森川性子急,有時候一個簡單的知識點講兩遍,難免會有些不耐煩,但是奇怪的,在沉甜面前,陸森川的火怎麼都發不起來,他覺得自己變得特別有耐心,甚至希望時間再過的慢一些,再慢一些,這樣他就能跟沉甜多待一會兒。
沉甜寫作業的時候,陸森川一般就坐在一邊打遊戲或者塞著耳機聽聽歌,可是慢慢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森川不愛打遊戲了,他就坐在一旁,看著沉甜,做不出題時皺著眉頭咬筆頭的沉甜,想到一個新方法時眼睛笑成一彎月亮的沉甜,頭髮紮起來的沉甜,穿校服的沉甜,吃東西的沉甜···
偶爾,沉甜寫累了抬起頭,兩個人目光交錯,每當這時候,陸森川覺得自己大腦會有一瞬間的空白,胸腔裡蓬勃的心跳彷佛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這感覺讓他覺得有點不自在,但是他又享受著這陌生的不受控的感受。
他每天晚上留在這裡,彷佛就為了沉甜那不經意的一眼和一個笑容。
十七歲的陸森川甚至覺得,他願意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送給沉甜,只要她願意每天對自己笑一笑。
後來,陸森川回憶自己的第一次心動,好像是他給沉甜講了某個比較難的知識點,沉甜自己在做練習,一道題解了好久,久到自己都快沒有耐心了,沉甜才終於解出來了,她抬起頭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小橋,一邊不停地說話,一邊沒有意識地抓住陸森川放在桌面上的手搖晃著。
沉甜的手又小又涼,陸森川的手被她握住,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她攥在了手裡,他的耳根發燙,整個世界都很安靜,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只看到沉甜的笑臉和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那天晚上,陸森川夢到了沉甜,那是他第一次夢到一個女孩兒,醒來,他不知所措卻又滿心甜蜜。
陸森川不記得自己在哪看到過一段話。
“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像封閉的山谷突然敞開,大風無休無止地刮進來。”
讀到的時候不知所云,遇到沉甜之後,陸森川只覺得這感受是如此得真實。
而對於沉甜來說,每天放學後跟陸森川在一起的這兩個小時,可以說是她一天中最輕鬆的一刻,這兩個小時,她可以忘記媽媽對她的嚴苛和不公,忘記她揹負的不知道怎麼償還的小姨一家的恩情,忘記一門又一門的課程壓力,好像不管她遇到什麼困難,只要回過頭,陸森川就在她身邊,告訴她,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會幫她解決。
沉甜發現,她越來越依賴陸森川了,不管是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還是在平時上課時,如果陸森川不在教室,她就喪失了所有的安全感,偶爾課間陸森川在其他同學那裡聊天說笑,沉甜覺得自己就像被拋棄的小動物一樣無助。
沉甜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天兩人補完課,陸森川像往常一樣,陪沉甜向公交站走去,路邊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籠罩在溫柔的懷抱中,安靜,祥和。
兩人的影子隨著步伐,若即若離。
陸森川悄悄向沉甜靠近一點,讓兩個人的影子好像擁抱一樣,緊緊的挨在一起。
“陸森川。”沉甜突然開口。
陸森川嚇了一跳,以為沉甜察覺到了,連忙向左挪開了一步。
沉甜卻完全沒注意到陸森川的小心思,她在想別的事兒,見陸森川沒回應,又叫了一次,“陸森川,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啊?”陸森川不知道沉甜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幫我補了這麼久的課,我都沒有好好感謝你,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哦,你是說這個···不用感謝我,反正我自己也是要複習的。”陸森川回答得有些心虛。
無錯書吧“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我真的很過意不去,我不能再麻煩你了;而且,我的英語和數學現在基本也已經趕上來了。所以我想,明天開始我就不麻煩你再幫我補課了···”
陸森川勐地轉頭,看著沉甜的眼睛,沉甜卻只盯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陸森川不知道沉甜在想什麼,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班上偶爾會傳出一些謠言,雖然說閒話的人都被他教訓過了,但難免會傳到沉甜耳中。
陸森川有些焦急又不知所措,“沉甜,怎麼了?你不高興了嗎?是誰跟你說什麼了?”
沉甜抬起頭,故作輕鬆的對陸森川笑一笑,“你在想什麼啊,本來就是實在沒辦才請你幫忙的,我總不能賴著你幫我補一輩子課吧。”
沉甜看著陸森川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過河拆橋,又接著說,“就快要期末考試了,等考完試,我請你吃飯吧,請你吃大餐!”
陸森川心裡的失落消散了些,還好就算不補課,兩人還是同桌,每天都在一起,而且,他還沒有跟沉甜單獨吃過飯。
陸森川的父母都非常忙,回家很晚,而且經常出差,根本沒有發現陸森川這兩個月的異常,只有每天來接送他的管家德叔知道,小少爺在追求一個女孩兒,好像失敗了,小少爺開始按時回家了,但是每天回家後卻心不在焉的,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最近除了正常學習上的交流,沉甜幾乎不跟陸森川多說一句話,陸森川不知道沉甜為什麼不高興了,去請教他感情經歷最豐富的發小顧清淮。
顧清淮性格是典型的白切黑,外表看是個玉質金相的翩翩少年郎,對誰都笑眯眯的,內裡其實對誰都不上心,但是顧清淮從小就招女生喜歡,初中就開始談戀愛了,他向陸森川傳授經驗,“這女人啊,你就不能慣著她,晾她幾天,自然就乖了。”
陸森川還真認真地思考了顧清淮的話,難道沉甜真是因為每天跟自己待在一起,所以才不把自己當回事?
但是要讓他晾著沉甜,他又萬萬做不到,他就去打一場籃球,兩節課不在座位,回來都能看到前座的男生衝著沉甜獻殷勤。
陸森川就這麼抓心撓肝地過了半個月,一直到了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這是他跟沉甜約好一起吃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