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救我的家人,他們的死活,我一點都不在乎。哈哈哈哈——”
二人愣在原地,看著柳開豐瘋癲的樣子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個瘋子!”
崔淇奧渾身戰慄,抖著手又狠狠給他來了一拳,柳開豐當即就暈了過去。
“這人真是心狠絕情,他連自己妻兒的性命都不在意……”
薛齊光沒有說下去,柳開豐軟硬不吃不受威脅,連親人的性命都不在意,即便是要他死他也不會有任何波瀾。
“崔兄,當務之急還是要尋人,我們別在這裡與他多做糾纏了,看他這副樣子約計他也不會說。”
“……你說得對,走吧……”
當日夜裡突下暴雨,崔淇奧下令封城,他調動了手上所有冒雨尋找盧林霽與崔令儀,幸而李承訓還未離城,他也動用帶來計程車兵幫忙尋人。
而崔令儀這邊——
崔令儀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她醒來時頭痛欲裂,身旁的蠟燭早已燃盡,她按壓太陽穴緩了半天頭腦終於恢復清明。
她掏出火摺子將探尋時從牆壁上帶回的蠟燭點燃。
盧林霽還在昏迷,嘴裡呢喃不清。
“水,水……”
崔令儀將耳朵湊過去才聽清他是要水喝。
她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自己也渴的不行,肚子也在咕嚕嚕叫著。
一股悲意湧上心頭,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人與她說話,甚至連這微弱的光亮也不知何時會消失,她實在是太累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獲救。
“盧郎君,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崔令儀見盧林霽痛苦的蜷縮身體,害怕他腰間的傷口會裂開,只好扳住他的肩膀讓他躺好。
“怎麼這麼熱?”
剛一碰到他的身體就被嚇到,崔令儀摸了摸他的額頭,簡直熱的可怕。
盧林霽發高熱了,她又連忙去檢視他的傷口,因為沒有上藥經過一夜他的傷口也開始惡化。
絕望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崔令儀幾乎崩潰,她強忍著眼淚起身,想著自己的淚水估計是身上最後的水分了,她千萬不能哭。
崔令儀邁著沉重的步伐起身尋水,這裡她雖然已經搜找過數遍了,可她仍然不死心,既然老鼠們可以在這裡存活,那就說明這裡一定有食物。
她仔仔細細又尋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崔蓁蓁似乎也昏過去了,密室裡一點聲響都沒有。
崔令儀萬念俱灰,絕望的跌坐回盧林霽身邊。
“盧林霽,看來我們真的要死在這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崔令儀在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水滴聲。
“啪嗒啪嗒——”
她強撐起來靠近那個聲音的源頭。
此時暗道裡一片死寂,這水滴滴嗒的聲音被放大數倍,崔令儀確定是水聲後欣喜的伸過手。
“嗒——”
水滴打在她手上,她百感交集幾欲流淚。
崔令儀彎起手掌讓水滴進自己的掌窩中,她先嚐了一口,這水夾雜著泥沙的土腥味,但此時她也顧不得髒不髒了,又接了一捧水小心翼翼的走回到盧林霽身邊喂他。
“快張嘴。”
盧林霽神志不清,感受到唇邊有水下意識的張嘴去喝,崔令儀手中的水喂盡後,他似是不滿足的伸舌去舔。
崔令儀一個激靈立馬收回手,只感覺手心上麻酥酥的。
“盧林霽!”
罪魁禍首被她甩開,盧林霽雙眼緊閉皺著眉頭一動不動,崔令儀又羞又氣窘迫不已,可看他難受的樣子又頓時洩了氣,自己同一個救了自己的病人置什麼氣呢。
“算了……我記你一回。”
不過還好他現在是意識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然崔令儀真想拔下他的腦袋來洩憤。
飲了些水,崔令儀也稍微恢復了體力,她又撕下一塊布條,讓水打溼後敷在盧林霽的額頭上。
她反覆接水喂水,最後累的動不了又靠回盧林霽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又昏沉沉睡去。
“噠噠噠——”
崔令儀再次睜眼是被走路聲驚醒,她清楚的可以感覺到自己頭上有人在走路。
“有、有人嗎?”
她現在的聲音沙啞難聽,就像是有人用石塊在剌磨鐵器發出的擦劃聲。
見頭上腳步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又提高音量喊了一聲。
“是不是有人!”
上面的人被她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以為有鬼魂作祟,嘀嘀咕咕的開始唸叨。
“各位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害的你們,千萬別來索我的命啊……”
崔令儀在下面聽到他絮叨的話,得知這人是把自己當作了鬼,立馬出聲解釋。
“你莫怕,我不是鬼,是活人。”
那人聽到崔令儀再次說話,停止了唸叨循著聲音去找她。
“你是誰,為何會在這裡?”
一顆小小的頭顱從崔令儀上方的入口冒出,她抬高蠟燭想要看清來人,竟發現這人不過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童。
“我是誤打誤撞進到這裡的,我的同伴還受了傷,小童,你能否幫我出去。”
“這……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怎知你是不是被關押在這裡的惡人。”
沒想到這孩童的防備心這麼強,崔令儀思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
“小童,你且聽我說,我與我的同伴是被朝廷派來定州賑災的,前不久抓捕了刺史柳開豐後被他引到此處,絕非是被關押在這裡的惡徒。”
崔令儀言辭懇切,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孩童,他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一定要抓住機會。
那孩童沉默了一瞬復而開口。
“我若幫你你又能如何報答我?”
聽他這麼說崔令儀喜出望外,覺得有戲,清清嗓高聲承諾他。
“無論是金銀珠寶絹布綢緞還是良田美宅,我都可以贈你。”
那孩童沒有說話,崔令儀忐忑不安,就害怕他轉身離開。
“好,一言為定,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救你。”
崔令儀見他答應,大喜過望,手忙腳亂的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
“這是我的玉佩,你拿著它去青雲客棧找一個名叫崔淇奧的男子,你只要帶他來到此處即可。”
說完崔令儀就鼓足力氣將玉佩從入口拋了上去。
孩童將玉佩撿起仔細觀察,他方才還在猶疑這個衣服破爛滿臉頭髮凌亂的女娘許諾他的那些是不是為了哄騙他,可手中的玉佩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來其價值不菲。
“我、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