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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洞房花燭夜

如意最裡面兩層衣衫都已汗透,脫去外面七八層衣褲,累得直喘。

她換上輕便的衣服,跑到成衣鋪子裡,買來了幾十套不同角色的路人行頭,老少皆有。

想著,今日穿這個,明日穿那個,便能上去與似錦搭話。

一開始興致勃勃,天色黑透了,皎潔的月亮升起來。

她盯著燭火,心裡開始難受。

……

他若沒跑,今日月圓,該是大婚之日,此時便是洞房花燭夜。

……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娶她。

可是,他會回來嗎?

她揉揉臉,裝作路人,要到什麼時候……裝一輩子嗎?

也好……那就裝一輩子。

一個月後再扮做無名女俠,只說已在玉城辦妥事情,返回南方,再次途經此地。

她找來一個本子,將無名女俠的來去日期,人物特點記錄下來。千萬不能出錯。

……

夜深了,她又進了似錦的房間。

夜色漆黑,似錦不會知道她穿著嫁衣來了。

……

似錦似乎在等她“如意!如意!”

如意在門口聽著,不敢靠近。

一旦靠近,他又會失控。

她不怕他失控,只怕他失控之後反覆自責。

……

似錦蓋緊被子“如意,今日怎麼不來見我?”

她沒動。安靜的聽著。

心裡焦急,他到底是夢是醒?

若真的願意見我,我可以立即出現。

……

似錦嘆息“如意……左明是不是上位了?你說他穿著盔甲帶勁兒。

還是青雲又帖上來了?讓你趕他走,你一直留著他,就是喜歡他吧!

還是彥國那兩個討你歡心了?人家上邦大國的皇子自然優雅。

今日本是咱們的洞房夜,你是不是換了新郎?為何連夢裡都不是我了……”

他委屈又失落“在你看來,一定嫌我髒了。跟個樂坊歌姬上了床。

我衣服嚴嚴實實的,一絲一毫沒有碰她,也沒被她碰。

我只是……自知配不上你,不想讓你委屈自己了。

我每一天都是在拖累你,我不成人樣,這不是愛你。這是要耗死你。

我離開了,才變得像個人。

可是我像個人你又看不到。

你心裡還記得以前的似錦嗎?記得那個似錦就好。”

如意咬著嘴唇,現在這樣,就不是耗死我嗎?

……

“如意,你洞房時,會想起我嗎?能在夜裡夢到你就足夠了,求你,偶爾入夢。不要徹底從我的世界消失。”

……

她穿著一身紅裙,今日買回來一大堆變裝衣裳,這是其中一套,新娘嫁衣。

她穿著紅嫁衣,打算來似錦“夢裡”洞房的。

似錦不睡,一直念念叨叨。

衣衫單薄,她冷得發抖。

……

似錦實心實意認為喜帖已經發出去了,一切箭在弦上,祁地眾臣也不會允許如意丟這個臉,或許會另外選個新郎完婚。

他絕望又委屈的小聲說“如意……把我忘了吧……他們個個比我好……

你終於擺脫我這個噁心的怪物了……我也終於可以解脫了。”他抽出枕下的匕首,朝著心口便刺。

如意聽出匕首揮動的破空聲,一步飛撲過去,匕首被撞飛,刀尖劃過如意的肩頭,一條長長的口子湧出鮮血,傷口不深,但很長,從肩膀到右臂。

似錦摟著如意,立即嗅到是如意的氣息,今夜他還未睡,應該,是醒著吧?

他有些自我懷疑,已經分不清是夢是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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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如意!”

血腥氣傳來,如意未動,緊緊抱著他。

……

他點亮床頭蠟燭,一身紅嫁衣的如意在他懷裡緊緊貼著。

鮮血被紅色布料吸收,燭光昏暗,一時沒看到傷口在哪,他有些混亂的拉著如意要與她面對面。

如意不敢看他,趴在他肩頭不肯面對面。怕他想不開,怕他自卑自責,好不容易,才與他說了幾句話。

如意悶聲說“今日咱們成婚,洞房花燭夜,你怎麼沒回來?你不回來,我只好來找你。”

似錦的思緒逐漸熱到混沌粘稠,理不清始末“你可來了……再不來,天都亮了。”

他把手伸入嫁衣,扯去抹胸。

巫山雲雨,層層攀升。

雲端盪漾,盡興瘋狂。

他真的做了如意的新郎。

……

……

次日天亮,似錦揉揉沉重的腦袋,被窩裡熱騰騰的,嗅著被窩裡的味道。是如意的味道。

睜開眼,是如意。

誰?如意?

什麼?

如意!????

他瞪大了眼睛。腦袋翁的一聲。

他摟著的真的是如意,紅色嫁衣已經皺了,她身上、被褥上,到處都是鮮紅血跡。

衣衫散開,紅色布料裹著白玉人,肩膀上的刀傷清清楚楚。

他腦子裡立即炸開了。

真的是如意?

他摸了摸,面板柔彈,是真人!

不是夢?

回頭看看窗外,外面陽光明媚,不是夢。

他搖晃如意,觸感發燙,再探上額頭,燙手!

“如意!如意!”如意沒有反應。

……

他愣了幾秒,如意病了?傷了?

昨夜……她居然,她居然……

……

似錦慌張的爬起來,鞋都忘了穿,給如意穿好衣裳,抱著她一路飛奔到街邊醫館,她怎麼如此輕了……輕了好多……

他這樣抱著如意跑了二百餘米,已經開始心猿意馬,很快頭腦就會被藥性控制。

他不想做個在如意需要救命時還在想著索求的畜牲混賬。

他硬撐著跑到醫館,把如意放在醫館的椅子上,退到醫館門口,保持距離。

老大夫見他如此怪異,忙問“樊小哥,這是?”

似錦搖頭,後退幾步,站在醫館門口,新鮮的空氣令他清醒幾分“我家夫人。快醫治她,她昨夜被我誤傷,流了很多血,還……折騰了很久。今早發了高熱。”

老大夫看看傷口,又把脈,過了一會兒說道“她似乎很久沒有吃飽過了,嚴重的缺乏營養。近期還狠狠受了累。

一直靠一口氣硬撐著,此次失了血,洩了這口氣,所以,身體來算總賬了。

病來如山倒。刀傷只是個引子。”

似錦紅著眼睛“缺乏營養??你知道她是誰?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怎麼會很久沒吃飽過?怎麼會狠狠受累?”

老大夫不理他的瘋言瘋語,這女子是長相出眾,可身上這身嫁衣只是最普通常見的棉布紅嫁衣,已經褶皺極了都沒換一身再出來看病,哪裡尊貴?

“我先替她包紮一下,傷痕已經不流血了,包紮是為了傷口乾淨。”

老大夫開了三副藥,讓似錦帶她回去慢慢調理,每日還要來抓藥,這藥昂貴,也怕似錦承受不起,才讓他每天來抓藥,能吃幾天算幾天。

本來也急不得,要調理幾個月才能好轉。

人昏迷著,也是累極了,一切營養都跟不上,怎會如此困苦?

大夫又道“喝了藥,歇息一天,便會醒。醒來定要食補起來。”

……

這三副藥就值一兩銀子,似錦沒有,匆匆跑回家拿包袱。

到當鋪,當掉了從如意宮穿出來的那身好衣裳。才去到醫館付了錢。

抱著昏迷的如意回到廢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