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清醒了吧，”蘇臨安戳了下清湖，“怎麼突然裝起傻來？”
清湖翻了個身，伸伸懶腰，道：“保命。”
蘇臨安：“？”
“加一層保障，若是土家幫幫助當時反悔，我這種狀態會降低他的警戒。”
“不愧是小諸葛，想得還挺周到。”蘇臨安讚歎，伸手戳戳清湖的臉，“不會是玩兒陰謀上癮過頭，醉酒狀態還瘋著呢？”
清湖抿唇，一手抓住那手指，毫不留情地咬下去，清脆可口。
殺豬聲立起，不少客人探出頭來，有人喊道：“菜刀，晚上吃肉嘛？”
住的時間長了，自然熟。說起話來也不似來時拘束。
“有人想吃的話，咱也是可以露一手的。”
菜刀翻轉，一下卡進桉板。菜刀從後廚走出來，大嗓子喊道：“想吃硬菜的露個腦袋，十人以上咱們就來頭小肥豬。”
腦袋蹭蹭地往外冒，蘇臨安瞧了眼，這壯觀的景象是百年難得一見。小腦袋如雨後春筍，不斷增加。
這些人平日有多矜持，多衣冠楚楚現在全都在美食麵前暴露本性。百百眾門是個奇葩的修仙門派，講究修身養性，以素為主不殺生。
門主之女的生辰一過，最起碼半月，還要舉行擇婿儀式。他們這些過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江湖生活的錚錚鐵骨，可怎麼受得了。
不食肉，寧可斷命。
烤乳豬的香味飄來，蘇臨安自覺地跑去幫忙。
“清湖，讓我靠近兩步聞一下，我保證只看不吃！”
“白喵，咬他！”清湖慢慢地滾動著小乳豬，一邊指揮白喵。
這傻貓失去一魂，聽話多了。不像從前，難纏地要命。
蘇臨安生無可戀地靠著牆，怎麼所有人都站在他的敵對面呢，是他錯了嘛。
在白喵的監督下，蘇臨安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子上，等待著他那一份的到來。
他掃過在座的各位，好久沒這麼多人一起吃過飯。認識的不認識的，共聚，暢快地飲酒，不需要有任何擔心。
回來之後，還沒見紫荊和清家的清水，鮮衣怒馬，英姿颯爽，說實話，蘇臨安在第一眼瞧見二當家時差點認錯人。
“你們家叫清水的姐姐，怎麼沒聽你提起過？”蘇臨安悄悄地問了，實在是忍不住好奇。
奇女子，不該被世俗淹沒。
“她，”清湖切了一塊肉給蘇臨安，“她身體不太好，也不喜歡見人，一直在家中修養。不然以你好動的性子，怎麼可能沒見過？”
“也是，我聽人提起，還以為是你不想讓我禍害自家小姐姐，故意藏著呢。”蘇臨安笑笑，拿起旁邊的那雙快子，夾了點肉餵給白喵。
清湖又給他切切了塊，道：“說的話，也有這意思。你懷裡的可真是貓類的翹楚，能被人如此溫柔以待。”
“是浣熊，小浣熊。”蘇臨安彎彎眸子，用另一雙快子給自己夾了點，“來叫一聲。”
被感動地稀里嘩啦的白喵一掃尾巴，轉身跳開，從窗戶出去了。
它果然想多了，那傢伙還是把它當貓看！
無錯書吧“上百眾門也要兩天，吃完這頓，大家一起去吧。”蘇臨安熱切地邀請著，尤其是後廚的各位。
“好啊，我們也蹭蹭喜氣。”鐮刀應到。
若不是蘇臨安，若不是悅來客棧，他和兄弟們還得在外乞討生活。現在安逸且美好，日子不可多得。
兩日後，接近百眾門之時。
“你看門前的人，像不像程淺淺？”蘇臨安踩在地面上的腳印深了一寸，雙眼中不可撲滅的恨。
欺騙他一生的人，粉身碎骨都不能抵消。若不是白喵，他含冤而死還為別人說好話！
傻得可以。
清湖一手拉住蘇臨安，低聲道：“百眾山門前，不可放肆。”
身後的以墨也拉住蘇臨安，道：“少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何必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
蘇臨安半步動不得，胸腔中是無法抑制的怨與怒，緣何女人殺他無所謂他殺女人，一個個都要阻攔！誰的命不是命！
“上吧，等你殺了一個程淺淺，你身後的無辜之人都要為你的不理智買單。”
白喵不得已，只能強行溝通，它道：“一個程淺淺到底值什麼，你兄弟和你朋友的命？”
“我……”蘇臨安往後看了眼，從側壁抽出匕首，在胳膊上劃一道，鮮血與疼痛讓人理智。
“我懂。”蘇臨安道他伸手撫摸了下懷中的白喵，“走吧。”
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前進。蘇臨安認為就算不能現在報仇也得有氣勢，人在江湖飄，面子不能少。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是天下第一美人嘛，讓哥們睡一晚，還能給你通融下，賞你碗粥喝。”
“是吧，兄弟們。”
鬨笑聲傳入程淺淺的眸子中，極美的雙眸盛滿血絲，這就是區別，有程家和無程家的區別。
沒有程家，她屁都不是。
“百眾門與程家素來交好，誰給你的膽子，敢攔程家之人！”程淺淺將名帖亮出來。
名帖早在三月之前，派送至各大家族。程淺淺作為程家唯一的子嗣，有再正常不過。
“這小婊子還不知道吧，程家家主都死了，程家八卦陣早滅了，哪兒還有什麼程家。”
“自作自受，蘇少大婚當日找人刺，殺後又做戲給世人看，騙蘇家一家不行，還要騙所有人，這不是自取滅亡？”
“趕緊滾趕緊滾，別讓老子看見費眼，這幾天忙的要死，老子可沒空泡妞。”
門衛朝程淺淺腳邊杵去，邊揮手邊趕，像驅走害蟲蒼蠅蚊子般。
侮辱趕衝進腦海，除去在蘇臨安面前，程淺淺何時受過如此屈辱，盯著門衛。
“看什麼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睛！”門衛兇道，這兩天正煩，“還不走？”
“你要是真不想走，看在程家與百眾門交好的份兒上，只要你跪下來，從這兒透過，我們兄弟幾個絕不再阻攔。”
寬肩膀指著夥伴的胯下。
程家大小姐，被蘇少捧在手心護在心臟，怎麼可能會受得了這樣的屈辱。
“我要見百眾門門主！”程淺淺氣不打一處來，聽到父親死亡那一點悲傷，被屈辱怒氣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