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紫荊輕輕地抿口茶,蘇臨安這人她打聽過,看似吊兒郎當,事情還算牢靠。
沒點信譽的人,如何在這江湖中行走。
蘇臨安見對方執意不肯透露,無所謂地笑道:“美人親手泡的茶,我還是要嚐嚐的。”
輕呷一口,唇齒留香,這買賣算是真正應下了。美人行事,是會沾點光,但歸根結底還是要能力的。
他在這兒閒呆了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扯扯衣衫,慌慌張張地出門,探頭探腦,熘去休息室。
做戲要做全嘛,雖然他什麼好處都沒撈著。蘇臨安躺在硬床板上,實再有些受不住,也算不上矯情,這跟平日差距實在太大。
最近的事情太多,他需要重新梳理,大婚遊街的敵人對應著程家,假小二對應不明敵人,鐮刀他們對應著的未知,還有剛剛的未知人。
“我還真是個香餑餑。”蘇臨安苦笑,誰能想到自己的位置敵人這麼多呢?
若不是有白喵,他到底也不會明瞭,雖然現在也如蛛絲般錯綜複雜,但是線條明瞭了。
他要辦的事情還不止這些,紫荊的八兩,白喵的隱藏任務,百眾門的生辰,這一件件事情壓在身上。蘇臨安伸出手來,徒勞地想要抓住什麼,但卻沒用。
徒有空氣。
“那就先易後難,先從鐮刀入手。”蘇臨安伸手拍拍臉,總不能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做事還是要有計劃的,若像無頭蒼蠅一般,只會讓人牽著鼻子走。
他一躍而起,搜了會兒房間,半張紙都沒找到,只得放棄。從桌子上拿起小刀,在牆上劃了七道痕跡,長長短短的。最短的那條最上面劃了條橫線,表示正在處理。
說幹就幹,蘇臨安將白喵抱在懷中,垂眸瞧著心中一陣憐憫。一手推開門,轉頭進入這世事中。
天道無情,誰管你是誰。
“刀哥,”蘇臨安抱著白喵靠在櫃檯,仰頭望著正在清掃欄杆的漢子,“上次你說的那人,長什麼模樣還有記憶嗎,你們有沒有約定過其他的?”
“什麼模樣,他有點拐,瞧著有點精明,別的都正常。人家哪兒有心思跟我們多說,一路我們都沒話,就約定那一個地點。”
無錯書吧蘇臨安敏銳地捕捉道他話中的資訊,追問道:“那你們是從哪兒出發的,還記得嗎?”
“哎這哪兒能不記得,這地方你應該聽過,繁煙,那對富家子弟可真是人間天堂啊。”
鐮刀一臉嚮往,他自小在繁煙周邊長大,對那銷金窟是再熟悉不過,分秒千金不是事,他們是沒機會去了。
“哦,繁煙啊。”蘇臨安一手扶著櫃檯,往椅子旁走過去,這個地方他自然聽說過,不僅聽說過還有老熟人呢。
蘇臨安苦笑,安慰自己道:“證據,沒證據一切都是猜想。”
這猜想讓他心情十分不好。
“為一個人成什麼樣子!”以墨爬在欄杆,正好面對著蘇臨安。
他最看不上這副為情所傷的模樣,想要什麼就著手爭取,婆婆媽媽磨磨唧唧,最後一無所得,何必呢。
“說的對,”蘇臨安站起身,仰頭微微勾唇,“要為也是為墨寶兒。”
“沒正經。”以墨下來,“我們過去看看,也好讓你死心。”
“好。”
三里外,鴉聲雜噪,枯朽的枝葉散發腐朽的味道,白骨累累,腐肉的味道更是讓人作嘔。
蘇臨安捂著口鼻上的罩子,嫌棄:“提前準備跟沒準備有區別嗎,在這人的垃圾場。”
“幹正事。”以墨皺眉,味道太沖。說話都感覺嘴中全是腐朽味。
兩人拿著樹枝,拄著往前走去,除屍骨外再無他物。兜兜轉轉一刻鐘,一無所獲。
“白來一趟唄。”蘇臨安拽著以墨,迅速轉移到垃圾場外圍,見他拿著幾張廢紙,還被玷汙,“想要什麼蘇家都有,扔了吧。”
“這還真不一定有。”以墨寶貝似的地展開,紙張上的字被學暈染,有些不清,但仔細辨認還是可以。
在頁面的最右邊,似乎有蠱術二字,蘇臨安未認真瞧,這種邪門歪道,他向來不屑。
密密麻麻的枝幹中,幾個人頭探著。
“是他們吧,咱們都守了好幾天,再不是自己都要葬在這裡了。”
為首的人拿著望遠鏡仔細地瞧著,望見那兩人背上的東西,一把鐮刀一把菜刀,揮手下命令:“上!”
“兄弟們,錢來了,這兩人的腦袋可比咱們手上的刀都值錢。”
這幾人緩緩圍繞上去,若是細心的話就會發現周邊其他地方也有人頭湧動。是以一方牽動另一方,形成一個包圍圈。
他覺得東家想太多,幾個流氓無賴,他們解決起來毫無負擔。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兄弟,但有人出錢他們也不會阻止。
蘇臨安手指捏捏耳垂,繼續抱怨:“這蚊子也太多了吧,我都要被咬死了,趕緊走吧,回去有的是休息時間。”
“哎誰能想到三里外是這樣的地方,被騙的實在慘。”以墨眨眨眼,將手中的東西收好。
這是兩人提前對好的暗號,以蚊子示敵人,絕配。兩人對上,便自然地繼續抱怨著,儘量讓自己更像那些人。
“俺老婆還等著俺回去暖床呢,這有什麼臉回去。”蘇臨安嘆口氣,手中把玩著鐮刀,“那搓衣板俺八輩子都不想瞧見。”
“同病相憐。”以墨是多麼不想接這樣的話,少爺還搓衣板,跪的從來都是他好嗎。
每次少爺貪玩,罰的都是他。搓衣板一跪少則半天,長達兩天,現在他一聽到搓衣板膝蓋就疼。這還好點,隔壁家的跪榴蓮,太慘。
少爺是會心疼,長則一刻,短則一息。該浪還是浪,管不了。
“勞什子同病相憐,今兒就讓你們兄弟葬一起。”
蘇臨安眸子一亮,等得就是你們!他道:“放開了打,出氣先。”
憋了這麼多天的氣,被背叛的冤屈,在這一瞬全聚集在拳腳上。蘇臨安是半分靈力未用,一拳一腳,酣暢淋漓。
“小心!”
蘇臨安一手拽過以墨,靈箭擦著墨寶兒的臉頰而過,他卻未注意身後還有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