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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認錯

“你就好好陪著他去吧。”蘇臨安手中藥粉揮去,只見程淺淺倒下,他一腳將棺材蓋子推上,“蘇臨安才是真的死了。”

蘇臨安呆立在土堆旁,裡面是聲嘶力竭,指甲狠狠地抓動木材刺啦刺耳,可他卻並不覺得難聽。為程淺淺的一顆心,在這棺木中死去,原來所有的事情並非眼見的簡單。

這道理他早就清楚,只是此時更為印象深刻。

手一揮動,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飛速而來,重重地壓在楠木上,蘇臨安執起水靈,運轉靈力,石屑飛動將人包圍。

蘇臨安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壺清酒,緩緩地澆在墓碑前。他運轉靈力,用銀塊凋出半張面具,待在臉上,道:“此後世間再無蘇臨安。”

程淺淺並非失敗,她帶走了蘇臨安,也擊潰他的情感。

衣襬飄動,木棺還能透出微弱的聲音,蘇臨安轉身離開了。十來年的感情,夠了。

他緩緩地向清湖走去,在與清湖擦肩而過時,低聲一語,轉身消失在暗沉的林間。

“啪嘰”酒壺落地清脆的聲音,啟星清酒的香味四溢,清湖卻怔若木人,即將到手的美人就在附近,他卻一步不敢上前。

蘇臨安站在他遊街被刺殺的地方,久久地,事情一件件地從腦海翻湧而來,程家的計謀,今日的刺客,未卜先知的白喵……

“你找我?”

一瞬間的熟悉,蘇臨安轉身,不見人影,他往下瞧去,只見潔白如月的白喵高高抬著腦袋,爪子輕抬緩慢地放下,若是女子必是清高在上的傲嬌御姐。

蘇臨安蹲下身去,伸手向白喵,道:“你看我這麼慘的份兒上,要不要考慮原諒我?”

“你慘,跟我有關?”白喵偏過身子,朝旁邊走去。

輕巧的身子卻抬空,它愣了一下,而後一雙大眼瞪著身後之人,諷刺道:“果然是胡攪蠻纏第一人,對異性動手動腳,怪不得老婆跟人跑了,八成被你氣的。”

蘇臨安不再動,沉寂在周身如纏人小鬼般不散,任憑夏風吹拂。

“這些我本不該知道的。”

白喵話一出口便意識到錯,程淺淺從前是蘇臨安的逆鱗,以後也會是。只不過性質不同罷了。

記得那次外出遊歷,程淺淺因貪福地藥草,隻身前往,一天未歸。當時蘇臨安和兄弟耍回來一聽這事,馬不停蹄就趕去了。上品水靈還未凝練出,他隻身犯險,一人一馬一劍,三天三夜,將程淺淺和藥草拎出來。

沒得到褒獎就算了,剛一出洞,臉上便被招呼一巴掌。那是程家家主程陸用盡全力的一巴掌。蘇臨安長時間未休息,眼底發黑,眼圈泛紅,身上各處傷痕,卻將程淺淺保護地好,咬牙道歉後便一頭倒地了。

白喵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不知為何,它覺得心臟有一絲抽疼,明明它跟那風流少年沒任何交集,那奇怪的感覺讓它多留意了一分。

“抱歉,是我的魯莽。”

蘇臨安伸手揉揉白喵肚子,慘然一笑:“本來該我向你道歉的,既然說過繫結卻又不信任,實在欠揍,你好喵肚子能撐船,原諒小生?”

“喵……呸我浣熊好嗎?”白喵一掃尾巴,道:“恭喜宿主體驗心碎,獎勵催淚現實一段,是否收看。”

蘇臨安:“……不看。”他放下白喵,一眼不合就提工作這樣真的好嗎?

“是否檢視賣慘寶典。”

“嗯,看看。”蘇臨安覺得這系統的標準跟他理解的有點出入,所謂的賣慘並不是他主動,而是被動地受傷,這系統怕不是腦子有病?

只見黑紙金字,簡潔明瞭,一語中的。只十八字,是“哭身世擺痛處攬責任,掩真情蓄淚水裝可憐”,下面還特別貼切地標上具體行動“一哭二裝三打滾”。

這寶典簡直能讓人痛哭流涕,它說跟不說有什麼區別呢?

白喵昂著腦袋,斯文地道:“受益匪淺吧?”

“嗯,這十八字真言讓我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你收好,咱們先去吃點好吃的,都快餓死我了。”

蘇臨安邁開步子,人在月光下,帶著點紈絝的意味。

冷月無情,漸漸沉下。

程淺淺近乎絕望,在臨死之前人都是會回顧前半生的。她為家族犧牲情愛,只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她為清湖掃平障礙,卻換不來他救她一命。

呼吸越發困難,靈力無法調轉。她不知道蘇臨安對她灑了什麼,關於那個只有天賦的傻子,她從未關心過半點,卻能得他身心相護。而身心全付的公子清湖,卻置她生死不顧,何其可笑。

指尖一點點地撓著棺木,她還不想死,絕不能死!清湖對她竟然這麼絕情,蘇臨安對她的愛也不怎麼樣,天下男人沒一個可信的!

胸悶地難受,她只能剋制著呼吸,可指尖還是抵著棺木,不……絕不能這麼死,不能!

血滴在臉上,混合著淚留下,黑暗中,人的精神越發地脆弱。程淺淺手指劃過臉頰,這張臉她不要了,不要了一切能不能重新來過……

“人心無情,與顏何干?”

蒼老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大把大把新鮮的空氣,程淺淺貪婪地呼吸著,不顧指尖的疼痛,扒住棺木邊緣,而後爬出。

她雙膝跪在地上,叩頭道:“謝仙君相救,程淺淺必湧泉相報。”

“嗯,很好。”

那人一晃便到程淺淺眼前,他一手抬起程淺淺的臉,道:“依稀可見美人胚子,不虧是仙界第一美人。”

程淺淺眸色一暗,道:“這美色仙君若是有用,隨時拿去。”能活下來,她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殺了他們!程家,蘇臨安,清湖,一個都不能少。

“美色與我無用,倒是這恨意,”男人讚許,“不錯,跟我走吧,現在只有我能讓你如願。”

程淺淺瞧向那人,側顏俊美,三千白髮,聲音卻低沉蒼老,似乎受過傷。她低頭道:“是。”

天下之大,除了救她之人,她的確沒容身之所了啊。程家是回不去,清家也不敢接,蘇家若是知道蘇臨安還活著也絕不會接納她。

“想不到我頂著第一美人的頭銜,卻過得如此可笑。”程淺淺一手抓起旁邊石塊,朝臉頰劃去。

以往時刻注意的東西如今她瞧見就噁心。

“人心作祟,與貌無關。”白髮男子低沉的聲音在涼風中,久久未散。

他從懷中抽出手帕,小心地將程淺淺臉上的灰土與淚擦乾淨,道:“上天賜予你美貌,自有他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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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程淺淺眼波流轉,“願追隨左右,常年相伴。”

“嗯,覺悟是好的,但卻不夠。”白衣帶上程淺淺,消失在黑夜中。他要的是沒有情感的工具,而不是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