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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太子攔路

沈若瑤又做前世噩夢了。

夢到在威遠侯府,她被推入冰涼的荷花湖中,任憑她雙手在水面亂抓,苦苦哀求喊救命,站在岸上的三姐沈嫣卻是無動於衷,反而快意道:“沈若瑤,皇上已經下旨將我賜婚給太子了,你活著只能是我的恥辱,是我一輩子洗不乾淨的黑點!你早就該死了,你就不應該回到侯府,你就應該一輩子做個奴婢,起碼那樣,你能保住你那條狗命!”

“姑娘,到侯府了。”一個嬤嬤和善的聲音叫醒沈若瑤。

沈若瑤睜開一雙靈動星眸,感覺到馬車停下,便伸出滿是新舊交錯傷疤的手臂掀開簾子一角,正好瞧見金光燦燦的‘威遠侯府’四個字。

沈若瑤蒼白的唇抿出一個譏誚的微笑,在看見空蕩蕩侯府大門前時,就連眼底也湧上嘲諷。

前世的她是有多蠢啊?硬是沒看出根本無人歡迎她歸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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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威遠侯嫡女,但威遠侯夫人懷孕時卻遇上京中出事,以至於兵荒馬亂,侯府一家子便躲到鄉下莊子去。故而威遠侯夫人在鄉下莊子分娩。

豈料,那莊頭妻子也正好同一日分娩,恰好都是女嬰,那對刁奴夫妻心一橫,便將自己的女兒和侯夫人的女兒調換!

至此,本應享盡榮華富貴的侯府嫡女沈若瑤成了沈家奴才之女,終日遭受父母毆打虐待。而奴才之女的沈嫣,卻一躍成為侯府嫡女,代替自己享受榮華富貴,家人疼愛。

直到十五歲那年,此事不知為何被老夫人知曉,沈家細查下才知道了狸貓換太子的真相,故而便將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接回侯府。

可在鄉野長大的沈若瑤如何能與做了十五年貴女的沈嫣相比?回到侯府,她得到的只有白眼和嫌棄,甚至被關進院子不準離開,唯恐上不了檯面的她被人瞧見丟了侯府的臉。

直到三年後,十八歲那年,皇上下旨為沈嫣與太子賜婚,自己這個未來太子妃的恥辱,也應該懂事地失足落水了。

接沈若瑤回府的嬤嬤瞧見發呆的沈若瑤,便順著她目光往外看,瞧見侯府牌匾,心中一嘆,雖是真千金,可惜卻連字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麼想的,執意要將人接回。

嬤嬤壓下心中的嫌棄,和善笑道:“姑娘,下馬車吧!”一邊說,嬤嬤先下去,再替沈若瑤掀起簾子。

沈若瑤收回看牌匾的目光,不疾不徐走下馬車,將滿是疤痕的手搭在嬤嬤手上,讓嬤嬤扶著她前行。她是高貴的侯府嫡女,就應該有侯府千金的氣勢。

這讓嬤嬤心中驚顫,不明白一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怎麼氣質禮儀樣樣不輸府中小姐?

沈若瑤沒去管嬤嬤在想什麼,而是抬頭看向前方,‘噠噠’的馬蹄聲從微不可聞到刺耳,直到三十多個騎在馬背上的年輕男子擋住去路。她也停下腳步,看著這群不速之客臉上揚著幸災樂禍看熱鬧的神色,身上穿著的錦衣華服一看便知是一群紈絝。

“聽說今兒是威遠侯流落在外的小女兒回府,孤特意前來瞧瞧,這小女兒是不是跟大女兒一樣,也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人。”停在最前頭的一匹汗血寶馬背上,坐著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一張俊美容顏上盡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那雙晶亮的鳳眸中卻又透著濃濃漠然,彷彿看別家出洋相,他就會很高興似的。

攙扶沈若瑤的嬤嬤急忙躬身行禮,道:“奴婢拜見太子殿下。”

沈若瑤臉上故意裝出一副驚訝模樣,道:“你是太子?”

前世也是這般,太子和一群紈絝前來沈家大門前看熱鬧。而當時剛從鄉下被接回府的她,看到一群錦衣華服的紈絝子弟,當場嚇得腿軟跪地,面子裡子丟了個精光。

只是……沈若瑤星眸中火光跳躍。她知道,沈嫣心愛的人是太子蕭玄景,一門心思只為嫁他。若是自己搶走了蕭玄景,那沈嫣一定會痛苦的生不如死。

沈嫣搶走了她的身份,搶走了她的親人,搶走了她的人生,甚至,還搶走了她的命。

騎在馬背上看笑話的蕭玄景感覺一道灼熱目光落在身上,他挑眉看去,就見那穿一件明顯大了不合身的正紅色襦裙少女,雙眸晶亮地打量自己,彷彿自己是能令她開心的猴子。

這讓蕭玄景臉色一沉,抬起馬鞭指她,厲聲道:“大膽!見到孤竟然不跪?”

因蕭玄景驟然發怒,一同前來看熱鬧的紈絝子弟們紛紛低頭,別說看熱鬧,就連呼吸聲都害怕大了惹得蕭玄景不高興。

沈若瑤屈膝行禮,道:“臣女沈若瑤,見過太子殿下。臣女不曾料到回府第一日就能得見太子,一時太過高興,還請太子恕罪。”

“見到孤讓你很高興?”蕭玄景冷笑道:“那你說說,高興什麼?若是說不出讓孤滿意的答案,那就證明你是在撒謊!”

沈若瑤前世便知太子是個恣意妄為,囂張不講理的傢伙。但她必須要讓沈嫣嚐嚐所擁有被剝奪的滋味,當下必然要先與蕭玄景認識,留下一個印象,才好有將來。

“臣女曾聽人說,天下間最好的寶馬便是汗血寶馬,只可惜臣女一直待在鄉下,無緣一飽眼福,如今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汗血寶馬,難道不應該高興?”沈若瑤歪著頭,笑吟吟地問。

蕭玄景準備好一甩馬鞭抽她的身體輕輕抖了抖,銳利目光逼視站在前方笑容澄淨的少女,道:“你是見到汗血寶馬才高興的?”

“正是,臣女不敢欺瞞太子殿下。”沈若瑤認真道。

“哼!”蕭玄景冷笑一聲,一巴掌打在馬頭上,馬兒被打痛嘶鳴一聲,就聽他嘲諷道:“你一個在鄉下被奴才養大的野丫頭,竟然能認識汗血寶馬,的確讓孤意外,孤還以為你要將馬認成拉磨的驢呢。”

沈若瑤莞爾一笑,道:“太子殿下氣質高貴,怎麼會是石頭做的磨盤呢?”

蕭玄景一口氣被噎在咽喉,雙目猙獰盯著一臉無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沈若瑤!自己騎在馬背上,驢拉磨,那不成拉自己了?自己不就成磨盤了嗎?

但蕭玄景絕不會認為是他說錯話,況且他一向有仇必報,絕不吃虧,咬牙切齒笑道:“想不到一個鄉下野丫頭,竟然生了一張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