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淶回過神來,“憨娃?誰是憨娃?你才是憨娃呢?”
花衣少女笑道:“你要不是憨娃,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可是第一個從那上面跳下來的,我也是見世面了。”
看著名為晴容女子一臉天真,魏淶也不知從何答起,想起鍾萍安危,疑問道:“你就看見我一在崖底?有沒有一個和尚?”
“和尚?什麼和尚,前日上山採藥,就見你掛在樹上,除了散落樹枝,周圍什麼也沒有。”
魏淶略有擔心,難道那無天和尚也沒死?趕緊就想出門,卻被花衣姑娘一把抓住,“我說你個憨娃,你身上全是血,還跑?你是不要命了?”
“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姑娘救命之恩,只能他日再報了。”
隨後不顧阻攔,快速走出門去,只是掀開門簾,立刻就有些懵了,滿山的桃花李樹遍佈,尤其是那桃花,分外妖嬈,和寒冰國完全是兩種氣候,從朝天宮城出來之時,冬剛去,春未至,有些背陰處積雪依舊未融,寒風時起,和這裡滿園春風簡直天壤之別。
隨後回頭望向花衣女子,“這裡不是寒冰國?”
花衣女子嘆氣道:“是,也不是。”
魏淶不解皺眉,“什麼叫是又不是?”
“這裡原來屬於寒冰國附屬地,可離主城太遠,又有千仞絕壁,久而久之連那些收賦稅的官府都不願意來了,現在連唯一的棧道都在兩年前被山洪沖斷,現在更是沒有外人過來過了,你是三年來第一個過來的人。”
“既然與外界沒有聯絡,那你們是怎麼生活呢?”
花衣女子輕笑,“你不會覺得離開外界我們就過不了吧?我們桃李園,方圓數千人,早就可以自給自足了,如今沒有官府賦稅,周圍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說富裕,最起碼衣食無憂。”
魏淶開始憂心,既然與外界沒有聯絡,棧道又斷了,不會當真出不去了吧,隨口問道:“你們棧道可以帶我先去看看嗎?”
花衣晴容拉住他的衣袖聞了聞,隨後捏住鼻口,“臭死了,你先去洗漱,我再帶你去看看。”
魏淶看了看身上,確實邋遢的不像樣,“好的,那就辛苦姑娘給我準備些熱水。”
“熱水我娘早就燒好了,你去洗就好!”
隨後從門邊又拿出一套乾淨素衣,“這衣服是我父親去世前的,你要是不嫌棄就先穿上,等會把你這身破衣服給我,給你洗洗,髒的太不像話了。”
少年抓著遞過來的衣服,輕輕撫摸,已有些年頭,但質地相當柔軟,“謝謝姑娘,我叫魏淶,大龍國人士。”
花衣女子報之桃花一笑,“我叫晴容,桃李園人士。”
見少年還準備開口,晴容趕緊道:“不要囉嗦了,快去洗洗去。”
接著就把少年推進屋內,關上了門。
隨後提起花籃,去門前桃山上折桃枝,一文錢一支,也可以去集市換取糖葫蘆,那是她最愛的零食。
當晴容提著滿籃桃花,雀躍地邁著碎布回來,一位眉清目秀俊逸少年站在門口。
她睜大眼睛,圍著少年轉了兩圈,眉目舒朗,身材修長,衣服雖然素氣,但穿在少年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飄逸。
魏淶見花衣晴容不停盯著自己轉,一臉疑慮開口道:“怎麼?沒洗乾淨?”
這時晴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捂著嘴笑道:“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洗完了這麼好看,我們桃李園就沒有這麼好看的哥哥,一點也不憨憨了。”
魏淶無奈的搖搖頭,雖然自己不是什麼玉樹臨風,但怎麼也和憨憨掛不到邊吧。
“現在洗乾淨了,也不臭了,可以帶我去棧道去看看了嗎?”
他一是想確定是否有無天和尚屍體,二是要尋條出路,這桃李園有天險藏龍淵護住,即便是有羅剎傀儡也過不來,但他確實擔心鍾萍她們安危,自己雖處於安全之地,可那些生死與共的人卻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自然是不能等。
晴容還未開口,之前出去的農婦,扛著鋤頭,拎著菜籃子回,從遠處與幾個同樣裝扮婦女有說有笑的回來了。
那農婦見到少年也是一驚,直到看見身上衣服才不可置信開口道:“這娃子洗漱了下這麼俊?真是想不到哩。”
魏淶靦腆的笑了笑,“謝這位嬸子的救命之恩,我叫魏淶。”
農婦笑道,“這娃子還挺有禮貌,我姓吳,你就叫我吳嬸哩。”
無錯書吧“吳嬸好!”
“好好,你先和晴容休息會兒,我去給你買做飯。”
魏淶一聽還要吃飯?有點著急,連忙伸出雙手,拒絕道:“吳嬸,您別客氣,也不要忙活,我還有事,你先忙。”
吳嬸見少年推辭,一板臉,“你這娃子,有什麼比吃飯重要?飯不吃飽還能幹什麼呢?”
魏淶不知如何是好,望向花衣女子,希望她能幫忙解圍。
誰知晴容不僅不幫忙,竟也和婦人附和道:“你就聽我孃的,不然我娘生起氣來是很嚇人的哦!”
魏淶實在推辭不過,只能再次進屋。
只見晴容打下手,吳嬸主廚,而少年也不好意思吃閒食,只能心不在焉地不停往鍋底添柴火。
晴容被煙燻得眼都睜不開,罵道:“憨娃,別添柴火了,夠夠了,鍋都要湖了!”
吳嬸伸手就要打花衣女子,“瞎說啥呢,這麼俊俏的娃娃怎麼能說人家是憨娃呢。”
晴容只能吐吐舌頭,她也知道孃親是不可能真的打她。
魏淶看著母女二人,思緒良多,他和魏寧從小都是父親帶大,從來不能理解什麼是母親關愛,如果他的母親也在,應該和吳嬸一樣善良和藹吧,嘴角笑容輕出,不自覺地又丟了兩根柴火。
然後鍋真的就被燒裂了,滿屋煙火。
晴容不停咳嗽抱怨,“娘,你看我有沒有說錯,你說他要是不憨,能把十幾年的鍋給燒裂了嗎?”
吳嬸不停扇著眼前煙霧,“這娃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沒幹過農活,以後就不憨了。”
魏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幸虧煙霧太大看不清自己面容,否則真能尷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