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鍾萍再回軍營已經是第二天午時,只見紅衣女子坐在主帳篷旁發呆,臉色蒼白,腰間腥紅繃帶是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嘿,花疊月,傷口都這樣了,還發什麼呆呢?”
一個熟悉聲音從身後傳來,紅衣女子勐然回頭,見是那一襲青衣站在身後,不確定地揉了揉自己紅腫的眼睛。
“你毛病啦,魏淶和魏寧那兩崽子呢?”
好似確認不是幻覺,紅衣瞬間站了起來,拖著纖瘦的身軀,一把抱著鍾萍,把頭深深埋在對方脖頸處,淚水眨眼間打溼對方衣領,“回來了,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那禿驢給吸乾了呢,死了呢,嚇死我了!”
說完竟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抱著鍾萍輕聲哭泣起來,肩膀更是不停起伏。
鍾萍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根本不知道昨晚被無天和尚抓去後,發生了什麼,看著肩膀上的不停哭泣花疊月,她也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只是環住雙手,不停輕拍對方背。
一直哭了很久,花疊月估計也是哭累了,腦袋離開鍾萍肩膀,脖頸牙印映入眼前,輕輕伸手撫摸,心疼道:“疼嗎?是那禿驢乾的?”
鍾萍沒有否認,看著如自己妹妹的紅衣女子,“沒關係的,姐姐命硬,那老禿驢還殺不了我。”
花疊月也沒有再發狠話殺了無天和尚,這個已經是不用說的,只要兩人相遇,必是生死相搏。
“咳咳”兩聲。
兩人望像一邊,魏寧站在一旁,臉色略顯尷尬。
花疊月胡亂一抹臉上淚水,“你什麼時候站在那的?”
魏寧做出思考狀,“額,應該從你哭時開始我就在了,只是你哭的太入神,我也不好打擾你。”
“那我糗樣你是都看見了?”
“那不是糗樣,是真情流露!”
花疊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九指少年就是一腳,“讓你在這和我裝?”
鍾萍沒有阻攔,只是搖頭輕笑。
打鬧一會,悲傷氣氛煙消雲散。
鍾萍問道:“魏淶呢?怎麼沒看見他人。”
魏寧也是很疑惑,“他不應該是和你在一起嗎?昨天你被那和尚抓去後,他是第一個追出去的,我和花疊月再次追出已經遲了,完全辨別不出你們的方向了。”
花疊月更是好奇,“如果不是他救了你,你是如何從那禿驢手上逃出來的,別告訴我是那禿驢良心發現,放你一馬?”
鍾萍回憶道:“昨晚被無天和尚抓去時,我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他正用伏魂功法吸我氣機。”
“那後來呢?”
“後來你們還記得我們在瀘州官道遇到的那個少年?就是一聲黑衣,尤其是那紅色眼眸,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那位。”
花疊月不解,“他樣貌當然好記住,只是和你逃出來有什麼關係?”
“他就是在那個時間出現,然後無天和尚就無影無蹤了。”
魏寧一鄒眉頭,“是他趕走了那無天和尚?”
不等鍾萍回答,花疊月笑道:“不可能,那禿驢是何人也?就在是玄風祭司也不是他對手,更何況是一個趕路的黑衣少年呢?”
鍾萍平靜道:“我也問過他,他說不是,只是我總感覺那黑衣少年怪怪的,遇見他之後,我本來都是瀕死狀態,可再次站起來感覺元氣更勝以往。”
魏寧沉重答道:“不管怎麼樣,以後還是要小心他點,如果他不用出手就能嚇退無天和尚,那真是太恐怖了。”
花疊月不以為然,“不怕,說不定他就是個趕路山民,也有可能他與我們就是同道中人。”
鍾萍點頭,“我看他也不像惡人。”
“那魏淶既然沒有找到你,那他人呢?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會是在半路遇到那個老禿驢了吧?”
魏寧思考片刻,“應該不會,當時無天和尚身受重傷,即便魏寧不是對手,他也有寸劍傍身,就算是逃跑起來,無天和尚也是無可奈何?”
三人陷入沉思。
藏龍淵底,一串笑聲不停在俊逸少年耳邊想起,少年只覺得頭沉得要死,就想這樣睡下去,也不願睜開眼,也不知過了多久,笑聲更大,還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不停在耳旁摩擦,癢得實在受不了,睜開沉沉眼皮,映入眼簾是個十五六歲少女臉龐,只見少女手指捏著兩根狗尾巴草,不停在撓自己耳根。
見俊逸少年醒來,女子大聲叫道:“娘,娘,那個全身是血的小哥哥醒了!”
魏淶艱難坐起來,感覺全身骨架都在疼痛,呲牙咧嘴環顧四周,自己正坐在一個竹床上,周圍就是普通農家屋子,鋤頭,掃帚,煤油燈……當然,還有剛才少女的花衣服,整整齊齊疊在床頭。
這時一位農婦掀開門簾,滿面和藹,手中還拿著兩個冒著熱氣的紅薯,見少年醒來,樂呵呵說道:“這孩子一睡三四天,終於醒了,餓了吧?來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魏淶一臉懵,努力回憶著為什麼會到這裡,只記得當時在藏龍淵抱著老僧推了下來,後面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撓著沉重腦袋,看著眼前微胖的婦人,問道:“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婦人也打量少年,“你這孩子命真大,從那麼高的崖上摔下來都沒事,這裡是’桃李園’,你就別管那麼多了,要不是看你一直有呼吸,差點把你當成個死人,趕快吃點東西,吃完去洗漱洗漱,看你這一身血,多麼嚇人。”
說完就走出門外,邊走還邊朝外喊,“晴丫頭,等會那孩子洗漱完,去把他衣服洗洗,太髒了,都臭了…”
一聲清脆聲音從門簾外傳來,“好的,孃親,等他洗完我就過去!”
這時魏淶才低下頭,看著胸口,腥紅腥紅的血漬已經幹了……
桃李園?他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地方?
無錯書吧看著桌子上的紅薯,腹中飢餓漸漸傳來,拿起溫熱的紅薯,連著皮幾口就吃完,雖沒吃飽,但肚子已經沒那麼餓,心裡才開始踏實起來。
門簾又被開啟,是之前出去的少女,此時才仔細看清,一身花裙,雙暈頰紅,神態天真,年歲雖小,但色容清秀,一見少年傻看著自己,笑容滿面介紹道,“憨娃,你好,我叫晴容!”
少年不知怎麼接話。
叫晴容的姑娘用手再他眼前晃了晃,都囔道:“不會真是個憨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