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驚又喜的茉沫抬起頭。

“以後你要叫我之玉。你以前這樣叫過我，說明你這樣稱呼過他。”

茉沫沒想到是這樣的條件，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言為定。”

之玉看著笑靨如花的茉沫，心裡忍不住嘆息著：不知道她本體究竟是什麼樣子，雖然她描述的很驚人，但現在的茉沫看起來終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啊。

“那麼，快說說你今天出去蒐集到什麼線索了。”茉沫在墊子上盤膝坐下。

她沒穿披風，淺紫色的寬衣寬袖衣服顯得她愈發的清瘦。

在這深山裡，雖然是大小姐，除了夏天的長裙，其他季節也都是上下兩件的寬大棉服，外加一件棉披風。

之玉在她對面的地板上盤膝坐下，看著火爐裡有一點火星掉出來，落在火爐前的石板上，轉瞬即逝。

“我們猜測的沒錯，村裡確實有一個老太太今天去世了。這戶人家只有母子倆相依為命，昨天兒子去山裡沒回來，老太太今天一時急火攻心也去了。後事是劉管家安排的。”

茉沫追問：“也就是說，別人沒看到老太太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對，這個村子裡的風俗好像便是這樣，除了處理後事之人，死人不能見活人面。”

茉沫若有所思的說：“你知道他們村的觀音洞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之玉點頭：“知道。外面一些偏遠山區，也有過這樣的做法，雖然沒有觀音洞，但是有的因為糧食匱乏而建的六十甲子活人墓或活墳。還有至寒之地，叫冰葬。也就是趁人還活著，把冰鑿去一層，把老人放進去，用冰蓋好。等老人或病人的體溫把冰融化了，便落下水裡餵魚。否則人死之後，四處是冰天雪地，根本無處掩埋，第二年很容易形成瘟疫。”

“但由你剛剛所說的，我怎麼覺得他們村裡的觀音洞風俗，好像沒這樣簡單。開始也是聽說，扔進觀音洞是預防瘟疫，避免佔用耕地的好辦法。但現在看來還有蹊蹺啊。”

“我覺得也是。”之玉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我想靠近去看看那個老太太到底怎麼處理的，卻聽說已經運進山裡了。又偶然聽到幾個村民背後議論，說什麼也該輪到他家了。”

“哦？難道山河村還有個什麼規劃？比如人口到了一定的數字就要清除掉幾個？”茉沫記得在這個星球的未來好像有過類似的事情。

當然她不能說出來。

如果讓之玉知道自己可以知道未來的事情，那將徹底改變他們的關係。

之玉搖搖頭，順手從旁邊拿過水碗，把爐子上的水倒進竹筒，又倒進碗裡：“你今天喝水了嗎？”

“沒有呢。忘記了。”茉沫突然想起什麼：“不對，如果扔進觀音洞，我不會不知道啊。”

之玉不安的岔開話題：“喝水對於人類是很重要的。一定記住。要多補充水分，這個身體才能健康起來。”之玉給茉沫倒了碗水，接著說：“我覺得不像是與山河村的人數有關係。好像是與其他的什麼事情有關。這一點兒我沒辦法知道。不過，我還發現了另外的兩件事。”

“什麼事？”茉沫捧著水慢慢喝著。

“第一件，這個村裡的人普遍陽氣不盛。雖然三魂七魄都齊全，但明顯的比外面的正常人虛弱很多。”

“外面的人？”

“嗯，也就是指韓小刀。”

茉沫大驚：“韓小刀本來是個剩了不到半條命的人，全靠我幫她續了半條命，她哥哥才能把她送到這裡。山河村的村民怎麼可能比她的陽氣還弱？”

“沒錯。塵世中的韓之玉所有的事情我都瞭如指掌。所以我不確定。我又去了山外面做了對比。”之玉伸手拿起一根細樹枝，扔進火裡。

細樹枝被烈火席捲，片刻之間，好像被吸進了假牆的煙筒，只剩下一根細細的紅色棍狀：“看見沒？這根樹枝跟旁邊的圓木頭做對比。”

茉沫盯著細樹枝，沒理解之玉的意思。

之玉笑起來：“哈哈，也有你無法理解的時候。”

茉沫不易察覺的翻了個白眼。

之玉看到了，但沒嘲笑她，繼續說：“山河村裡的人就像這根細樹枝。外面的人就像那根圓木頭。而外面的世界對於山河村的人來說，就像是這烈火。所以他們出去時間長了，便會活不久。而這山河村，就像是....就像是更小的火苗。慢慢的炙烤，所以他們只要在村裡便會活的很久。這也是為什麼小刀進來之後便健康起來。咦？你不知道這一點，怎麼知道小刀進來會好起來？”

“我會推算。具體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能推算給她哥哥看。”

茉沫說的很含蓄。

其實是她讓韓之玉看到了他妹妹的未來。

夢裡看到的東西，他的原神應該不會知道。

看來之玉也確實不知道。

“也就是低需求的一塊地方。如果外面的正常人留下來，應該會多活很久吧？”

“啊，這豈不是寶地？”茉沫又思索了一下：“也不對。這個意思好像是，這裡的人能量需求比較低，一旦適應了這裡，再想要出去邊不能了。而小刀本身就是病體，雖然我給她續了命，但她從小生病，能量需求一直很低，所以來到這裡反倒能立刻活得很健康。”

“這就要說到我發現的第二件事。”之玉開朗的面色沉了下來：“山河村圍著劉家大宅建的，對吧？村裡面現在除了小刀，第二個陽氣相對旺盛的便是劉員外。我合理懷疑，這個山河村，本身便是個陣。整個村子的人養著劉家一脈。換言之，山河村劉員外家一脈絕非常人。但我又看不出劉員外是什麼來路。劉家的祖輩也是屍骨無存，無法驗證。”

“沒錯，還有個風俗：進來的外人，在這裡住夠了三天，再就出不去了。”

“這個三天，應該不包括往外走的時間吧。否則那些人不會遇到危險出不去了。”之玉用力按住額頭。

茉沫沉吟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火苗，嘴唇緊緊的抿起來。

“哎，茉沫，你嚇到了嗎？”之玉輕聲問。

“那倒沒有，我有個辦法。又怕這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茉沫晃晃自己的雙手。

之玉點頭：“劉家大小姐的身體確實是個現成的。可是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測試啊。”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