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蓼抿唇,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沒有。”
水舒柔擰眉,有些不滿她的敷衍,“那為何……”
“因為大人您啊!”知蓼猛的吼出一聲。
只是吼出後她似才回過神來,面色驟變,眼瞳顫動,不安地看著水舒柔,似乎在害怕什麼。
水舒柔卻因那句話愣住。
“我?什麼意思?”她再度眯起眼眸,雙眸銳利鎖住她。
知蓼用力地咬了咬唇,眼底濃濃的情緒再度翻滾起來。
最後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閉上眼睛。
當再睜開眼眸時,水潤的眸子裡已經隱含壓抑不住的深沉愛意。
水舒柔瞳孔猛地睜大,似被這眼神給擊中一般,一時竟沒了思緒。
腦中不由浮起當日那一舞,便是這樣的一雙眸子。
只是她一直以為是因為陸擇,難道……
她瞳孔又不覺擴大幾分,腦中浮起一絲荒唐的猜測。
荒唐到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怎麼可能。
但對方接下來的話,卻直接肯定她的猜測。
“我都是為了您啊,大人。”
她微微抬眸,眼眸似有些渙散,陷入某種思緒中。
“從那年鬼嶺山狩日意外見到您的英姿,自此便難以忘懷,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也能站到您的身邊,成為您的刀,您的劍,為您剷除所有荊棘,為此,我努力修煉……可是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啊。”
她痛苦地搖晃著腦袋,似乎陷入當時的絕望中。
不過很快她就又冷靜下來,面上帶出幾分偏執又瘋狂的笑容。
“但是我不信命,所以我開始研究其他方法,不管是禁術還是蠱術,我都一一嘗試,最後讓我意外得到一種古老的煉器傳承,便是當日我所展現的暗器,那是我為您而作的禮物,大人,您喜歡嗎?”
水舒柔張了張嘴。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她竟啞口無言,情緒複雜。
這,實在太荒謬了。
可對方那種一心只為你瘋狂的偏執又格外動人。
水舒柔沉默了。
知蓼卻似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她表情陡然陰沉下來,怨恨再度佔據眼眸。
“除此外,我還學會了很多悄無聲息的殺人暗器,我會一一用在陸擇身上,那個噁心的男人,根本不配您為他這般犧牲,他與夏卿蘭一樣,都是虛偽自大,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您的感情,您的真心,夏卿蘭已經死了,只要陸擇死了,這個世上就再沒有能絆住您腳步的存在。”
她雙目中再顯瘋狂與執著,“大人不該被禁錮在這個小小的牢籠中,您擁有更加廣闊的天地,您是未來的鬼王,陸擇那種自私自利優柔寡斷的孬種連當您的踏腳石都不配!還有那個老虔婆,您放心,我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她既然那麼愛重自己的兒子,那我就要讓她親眼看看,她兒子是怎麼悽慘地死在我手上,她是怎麼親手把自己的兒子害死的!”
她的聲音極致森寒,眼眸中卻似燃著熊熊的瘋狂火焰。
輕輕顫抖的聲音和身體,讓她看起來更加癲狂駭人。
“當!”
兵器掉落地面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這一出癲狂的戲碼。
水舒柔也終於回過神來。
後邊一位夏家軍忙彎腰撿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刀。
幾個人張著嘴,下巴都還沒能撿回來,眼裡滿是驚駭和茫然。
表情明明白白地呈現一句話。
‘還能這樣?’
水舒柔對上知蓼回過神後,想起自己幹了什麼而顯得有些羞赧又不安,卻依然殘留濃濃狂色的眸子。
她表情可謂精彩。
無錯書吧水舒柔這輩子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一個同性示愛,這簡直……
不過看著對方那種痴狂,恨不得為她生為她死的眼神,她卻也不排斥。
倒不是接受對方的情感,而是如果對方真的如此,那便相當於她又得到了一個忠心的下屬,何樂不為。
當然,前提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突然牽起嘴角,輕聲一笑。
只是笑容中卻沒有半絲溫度,只有冷意。
“你覺得憑藉你的三言兩語,我就會信了你的話。”
知蓼微微一愣,隨後眼中的狂色慢慢冷卻下來,表情也越來越僵硬。
她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低垂下頭。
“我從未奢求大人什麼,我進入府中的目的只有一個,只要完成這個目標就好了。”
水舒柔卻無動於衷,聲音更加冰冷。
“你似乎忘記一點,你要殺的人,是我的丈夫,你覺得我會容許你完成目的。”
知蓼猛地抬起頭,眼中萬千情緒交織。
最後她狠狠咬牙,閉上眼睛抬起頭。
“那您便殺了我吧,無論您會不會怨恨怪責我,只要我不是,都會竭盡全力殺了陸擇,只要我活著一天,絕對不會允許他再折辱拖累您!”
看著她這一副堅決赴死的倔強模樣。
水舒柔默然無語,隨後微微眯起眼睛。
她突然抬手,手指輕輕在知蓼臉頰上劃了一下。
“你既對我有這般忠心,我也不是無動於衷……”
“砰嚓。”後邊傳來鎧甲驟然大力摩擦發出的響聲。
知蓼詫異地睜開眼睛,雖有眼底興奮再次浮起。
水舒柔觸電似地收回手,繼續森森道:“但我不可能聽你幾句話就信任你。”
知蓼聞言,頓時急了,立刻想要再說什麼。
水舒柔卻抬手製止,繼續道:“除非你敢與我訂立主僕契約。”
知蓼眼瞳擴大。
腦海裡卻冷靜地詢問系統。
‘三三,契約對我是否有影響,有沒有避開的方法?’
已經被宿主騷操作搞不會的三三麻木的回答。
‘我可以幫宿主遮掩,讓契約落在楊宛如的魂魄上。’
‘那她呢?’她俯身後原身魂魄並沒有消失,而是暫時沉睡。
不過原身跟她也無仇無怨的,即便她不是聖母,但這麼讓其他人替自己去死,心裡還是過不去。
‘隨時都能抹除,不過抹除的話會被水舒柔發現。’
知蓼鬆口氣,這樣就好。
水舒柔見她沒有回應,頓時臉色又冷下來,眼中殺氣凝聚。
“怎麼,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