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輕輕握住姬雪的手腕,防止她再一次弄傷自己。
姬雪看著手腕,突然愣了愣,“這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左手手腕上,正是她在虞姬手腕上看到過許多次的靈蛇銀鐲,像是見到了陽光,眼睛處的紅寶石閃了閃。
朝陽也看向了那個靈蛇手鐲,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姬雪抬起右手,輕輕碰了碰那個靈蛇,心中的難過消散了許多。
“我去收拾一下東西,你等我一下。”姬雪抬眸看向面前的黑衣少年。
朝陽點了點頭。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她孤身而來,這裡並沒有什麼屬於她的東西。
但是她突然想起來那些書,不知道它們還會不會有新的內容。應該,不會了吧?畢竟,她都已經不在了。
姬雪從書架上,小心翼翼抽出一本書,猶豫了好久,才輕輕翻開。
果然,上面都變成了一頁頁的空白紙,任何字跡都沒有。
她又抽出其他基本,全部都是空白。
姬雪把那些書抱入懷中,紙張觸碰到手腕上的靈蛇銀鐲,逐漸化成灰燼消散。
朝陽看著姬雪從老閣樓上走下來時,她已經整理好心情。
“走吧。”她眼底的笑意很勉強。
朝陽假裝沒看到,走在她前方,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
薄霧散去,南河的景色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景象。只是,少了煙火的點綴,多了幾分荒涼。
姬雪回頭看,像是在打量那種不同尋常。
“今日,怎麼沒有南河人出來啊?”
朝陽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南河人居住的地方,“南河,已經不存在了。”
姬雪沉默了。
“他們不曾出去過,思想早已經被——”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為他們辯駁什麼。因為我知道。
“等一下!”姬雪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那個什麼,神子,他也不存在了嗎?”她突然想起來,還有個鮫人淚沒有拿回來。
雖然,拿不拿回來,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朝陽挑了挑眉,看向姬雪,眼中生出好奇:“那要看你說的是哪位神子了。”
“嗯?還有別的神子嗎?”姬雪不理解朝陽話中的含義。
朝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找他做什麼?”
姬雪想了想,也不是什麼秘密,“聽說神女一族有顆鮫人淚,想看看是不是在他那裡。”
不過,要是不在了就算了。
“在我這。”他從衣領中,掏出一個吊墜,上面墜著一顆,海棠粉的南珠。
就這?
要說有多與眾不同吧,就是它的周圍泛著點點紅光,看起來,還挺唬人。
“不是說,這東西在南河神子那裡嗎?怎麼會在你這兒?”姬雪湊上前,伸出手,碰了碰那顆珠子。
珠子悄悄躲到了旁邊。“?它還會躲開?!”姬雪震驚住了。
什麼妖魔鬼怪?
朝陽被姬雪的驚訝逗笑了,“它已經有靈性了,可能是有點兒害羞。”
他垂眸看著姬雪細長的睫毛,在心裡輕輕吸了口氣,她湊的太近了,眨眼睛時,更是讓他的心顫了顫。
離得近了,還能嗅到她身上的那種青竹的清香。
她退開,他才回過神,想到她方才的問題。
“其實,你那日看到的紅衣神子,是假的。”他皺眉,想著措辭。
姬雪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示意他繼續說。
“神子,也不過是那個南河人給予的稱號,甚至,是強加在我身上的稱號。他們雖然並未言明,卻是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試圖從我身上找到大巫的弱點。”
“我從十歲開始,走到哪兒都會有人跟著我,有著一雙雙眼睛盯著我。他們試圖窺探大巫對我的態度,然後從我身上得到反饋,這樣有利於他們決定他們的生存方式。”
畢竟,他們的祖輩都是罪人,甚至他們也是,能想出聖女祭天的法子來討好仇人,那些陰暗面可想而知。
“我為了保護自己,就從選了一個人成為我的替身。他成為眾人眼中的神子,而我只是我。”
姬雪感到詫異,“他為什麼會同意呢?”
“我幫他妹妹躲過那次聖女的祭天,他從此作為眾人眼中的神子,當替身。”
“你真幫他了?成功了?”
“嗯。”畢竟,大巫根本不在意這南河誰死了,誰還活著。
“他也知道吧。”沒有什麼能夠逃過他的眼睛的,畢竟他那麼厲害。
“當然,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對了,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的身份吧?我不是南河人,我是他從外面撿回來的。”
姬雪打量著朝陽的五官,“看得出來。”南河人樣貌偏陰柔一些,他卻不是,倒是有點兒像大慶人。
樣貌倒是一等一的好,放在京都,也是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剩下的,姬雪就沒再詢問了。
關於南河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好啊,你當初也是吹竹笛引我進來的!”
姬雪開始翻舊賬。
朝陽無奈,“我那是幫你引路好嗎?你本來就目標明確。”
姬雪搖了搖頭,紅色的面紗微微晃動,“我不管,反正是你帶我進來的!”
“行行行,那,作為道歉,我帶你出去?”朝陽抬起腳步,繼續往前。
“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原諒你。”姬雪笑出聲。
“那,往後,我給你當相公?”朝陽不自然地試探,陽光明媚,他面上升起紅暈。
“你想得美!”姬雪瞪了他一眼。
朝陽紅著耳朵,“老祖宗是這麼說的。”
“不聽不聽……”
“我們去哪兒啊?”朝陽看著通往外面的出路,看著那些繁瑣的機關術,轉頭詢問姬雪。
“嗯,你有哪裡想去的嗎?”問完才想起來,這傻大個,哪裡都沒去過。
“那,帶你回京都吧。大慶的京都,可美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