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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掙扎

“你說什麼,琪拉雅已經不見了三天了?”傑西俯視著眼前的露娜,左手放在隨身佩戴的長劍上,非常的吃驚。

露娜平靜的回答道:“是的,不過上一次我見到琪拉雅的時候,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全了……當然我是指非黑暗魔法造成的傷害。所以當她說要出去時,我想著這是她的自由,就並沒有多問。”

“可我剛剛去羅森院問了,她也沒有回羅森院。琪拉雅一個人在柏拉西亞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現在行動如此不便,還能去哪裡?”

露娜搖了搖頭:“或許琪拉雅只是出去散散心了呢,畢竟現在對於她來說這一切的變化都太突然了,她需要時間去適應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現在有些擔心她的安危。”傑西看著琪拉雅空空蕩蕩的房間說道。

“我很抱歉這一切的發生,但是感情這種事情真的沒辦法用邏輯去推測的。”露娜也望向了琪拉雅的病房,“你看,西澤都把未婚妻帶回來了,他們的婚事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琪拉雅在夢裡仍喊著他的名字。”

“原來你也聽到了啊。”傑西苦澀的笑著。

“這麼說你也聽到了。”

露娜往前跨了半步,此時她精緻的臉靠近了傑西的胸口。

“所以你即使知道了琪拉雅滿心滿眼都是西澤,仍不肯放手嗎?”

傑西伸出了雙手支撐在窗臺上,他慵懶的側過頭:“我一直都是這麼偏執,你知道的。”

露娜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面前這個威嚴的男人。他全身都穿戴著銀白色的盔甲,可是這些盔甲沒有一寸能真正保護他,而他腰中佩戴的長劍也不能幫他斬斷本應該捨去的東西。

“傑西,我有預感這世道很快就要變了,你能在這其中保護好自己嗎?”露娜問道。

“你的預感很準,露娜。”他溫柔的上揚著嘴角,“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

“你如果一直都是衝在最前面是沒辦法做到的。”露娜雙手捧起了傑西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你就沒有想過停下來歇一歇嗎?”

“這是我的職責,露娜。這份責任和榮耀從我降生自這片大陸起始就已經深深植根於我的血脈和信念之中,我是布魯恩家族的繼承人、是‘靜安子爵’、是‘聖盾騎士’,亦是守衛柏拉西亞的格里芬。”

“可我擔心你的安危,傑西。”

傑西微微低下了頭,像陽光一般燦爛的笑著:“謝謝你,露娜,我會沒事的。”

西澤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才從裡面緩緩被推開了一個縫隙,矮人多恩從門縫裡探出了腦袋。

“是麥克林恩大人啊。”多恩說道,“您是來找穆拉德大人的吧,您來早了,不過請進來吧。”他說著,徹底將門開啟了。

“謝謝。”西澤脫下了外套,將外套交給了多恩。他身後跟著弗里曼,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孩子,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裡來了。”此時穆拉德身著一套樸素的布製衣服,坐在沙發上,帶著單邊眼鏡,正在悠閒的閱讀著魔法書。

“大人,您最近還好嗎?”西澤坐了下來,他周身充斥著威嚴的氣場。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穆拉德抬起了頭,他慈祥的面容上充滿了欣慰之情。“你表現得很好,我都聽說了——你在保證了所有隨行成員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成功救回了‘救世主’,還為梵拉會的研究爭取到了鉅額的經費。你處置了梵拉會中的策反者,恩威並施,還大膽啟用新人,連尤菲米婭對你的評價都很高……這樁樁件件能在短期完成,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我發自內心的為你感到高興和自豪。”

“謝謝您的誇獎,這裡面有很多東西我都是在梵拉會中學習的,你是我第二個老師,大人。”

“不孩子,你加入梵拉會的時候各方面已經是頂級水平了,多虧了有你父親數百年來對你的教導和精心的栽培。我很遺憾沒有能力超越你父親對你的影響,沒能教授你更多有用的東西。”穆拉德說道。

西澤搖了搖頭:“我父親曾經一度想把我訓練成一個冷酷、高效的精靈,在沒有加入梵拉會之前我也以為這就是真理。但是我在梵拉會數千年的工作和生活中找回了自己,這讓我意識到團隊、朋友和榮譽的重要性。您還告誡我,一個真正強大的生物是不需要依靠盔甲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同理,保持善良、有感情、有同理心並不代表著軟弱。是您賦予了我新的使命、拯救了我,我對此一直都非常感激。”

穆拉德聽完西澤的一番話後,內心有所觸動:“我這一生都奉獻給了精靈族,沒能留下任何子女,以前我總覺得這是我生命中幾大憾事之一。但現在看到了你和費斯,也並不覺得遺憾了。”

西澤嘴角上揚著笑了,此時他英氣的眉眼之間散發著似水般的溫柔。

“不過我今天來找您不是為了梵拉會的事情的。”

“是為了‘賞金會’的事情吧。”穆拉德慢慢地合上了書,“外面已經有人在傳了,我聽到了。”

多恩端著兩杯紅酒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默默的遞給了西澤一杯。

“‘賞金會’的創始人到底是誰,大人?”

“這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孩子。”穆拉德摘下了單邊眼鏡回答道。

“為什麼?”

“我有我的苦衷,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精靈族的事情。”

“所以之前那些您和‘賞金會’互通的信箋,是真的了?”

穆拉德接過了多恩手中剩下的另外一杯紅酒說道:“謝謝你,老夥計,你去休息吧,這些酒我可以自己拿的。”然後他轉向了西澤:“那些信箋不是我寫給‘賞金會’的創始人的,我的簽章被盜了,至今還沒有抓到盜竊的人。”

多恩向穆拉德鞠了一躬,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西澤望了他一眼,又轉回了頭。

“究竟為什麼,如果您能提供創始人的資訊,我抓到他了可以把整件事情都製造成他想要陷害你的局面,這樣你就可以從這旋渦裡脫身的。”

“‘賞金會’爆出來所有關於我的事情都是真的。”穆拉德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我穆拉德·漢密爾頓生於賽恩斯大陸混沌之期、行於天地之間,我仰不愧於神明、俯不愧於大地,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從不後悔的。我所策劃暗殺的人類國王湯森七世和矮人國王茹赫姆氏兄弟都是對精靈族抱有極端的仇恨的統治者,他們把自身的無能和種種不幸全部都推到了精靈族身上。他們是好戰份子,對整個賽恩斯大陸的和平都有極大的威脅。”

此時西澤濃密的睫毛低垂了下來:“那您殺害的那些生活在柏拉西亞的矮人和人類呢,他們也是好戰份子嗎?”

“自從莫里森極力主張容納臨族的優秀人才後,精靈族的大門就像一本敞開的書一般不再設防,任何人手中只要握有筆都可以上來塗寫。他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臨族派來刺探情報的間諜,但被我發現了,我不希望我們的資訊落在外人手上,所以我秘密處決了他們。不過我不會為自己的行徑找藉口,也不會否認自己所做的事情。”穆拉德伸出手,用自己手上的酒杯碰了碰西澤手中的酒杯說道:“而且國王陛下真正惱我的並不是這件事情,所以即使你幫我脫離了現在這個困境,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那是什麼?您究竟做了什麼?”

“不過,國王陛下把梵拉會交給你其實是一件非常高明的選擇。他深知梵拉會是我畢生的心血,如若落在旁人手上我都會奮起反抗的。唯獨你,孩子,我是心甘情願的為你退隱的。”

“您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我沒有辦法幫您的。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發酵,我怕到時候您會受審的。”

穆拉德輕輕嘆了一口氣:“順其自然吧,只不過記住我的話。到時候如果我被眾人推倒了,你和費斯也要記得推我一把,千萬別因為幫我而捱罵。”

西澤聽後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小小的桃樂絲躲在房間裡,聽到了客廳裡的大聲喧譁,她開啟了一條門縫,窺探著外面的情景。

“這些財產全部充公。”客廳中間站著一位領頭的精靈,他正在指揮著其他梵拉會成員。

桃樂絲躲在門背後,看著這群陌生的精靈不斷的進進出出自己的家,然後將屋子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一點點的搬出去了。

“爸爸……媽媽……”桃樂絲心中默唸著、祈禱著,她多希望有一個人此時能站出來阻止這一切。但就算等到了最後,也沒有人出來幫她。

這群梵拉會的成員在搬空了客廳裡的物品後,又轉向了她的房間。

領頭的精靈低頭掃了一眼躲在門後的桃樂絲,然後對身後的成員們說道:“這邊還有。”

他們進來了,拿走了奧恩送給桃樂絲的精美魔杖,搬走了她房間裡的所有擺設和玩具,只留下了幾件不值錢的衣服。

這群梵拉會的成員在搬運物品的時候將放在書櫃上查普曼一家的合照碰到了地上,“哐當”一聲,玻璃製成的框架瞬間就被摔得粉碎。

桃樂絲走了上去,從地上一片片撿起了散落的相框和裡面的照片。她一邊拼湊著,眼淚一邊掉了下來。當她再抬起頭的時候,眼前整個畫面都改變了。

“看,那是查普曼!”

桃樂絲走在去魔法學前班的路上,一群年輕的精靈們看到了她,好奇的湊了上來:“查普曼,那件事是真的嗎,你父親真的是個騙子?”

桃樂絲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我父親不是騙子!”

“審判長都已經當眾宣判了,她的父親查普曼打著研究的幌子,欺騙了梵拉會幾百年呢。”

“是啊,據說一整個團隊的梵拉會成員都因為他父親丟了工作。”

“可真是太慘了。”

“是呀,我父親跟我說梵拉會往她父親這個專案中投了很多錢,結果現在全部都打了水漂,損失很大的。”

“怪不得了,我看查普曼每天穿得光鮮亮麗的,魔杖買的也是最貴的,原來都是他父親黑心得來的錢。”

來自這群年輕精靈們的嘲笑和譏諷如同浪潮般向桃樂絲拍打過來。

“梵拉會分給他們家的房子也被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填補被他父親揮霍的研究經費了。”

“嘖嘖嘖……”

“他父親不是正直的精靈,教養出來的女兒還能好到哪裡去。還好福洛瑞絲女神是公平的,讓這一家子蛀蟲被發現了。否則我們家每年給福林城堡進貢這麼多金葉子,可都白白喂進這家人的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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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還惡狠狠的瞪著我們呢,搞得像我們在誣陷她一樣。”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她要哭鼻子了。”

這群精靈們此時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桃樂絲站在原地咬著牙齒,隱忍著,她拳頭捏得緊緊的想反擊,但理智再三告誡她不可以衝動行事。

“你們夠了,太過分了!”小詹姆斯·希恩從外圈的人群中擠了進來,他一把將桃樂絲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不管桃樂絲的父親做了什麼,這都跟她沒有關係。大家都是同學,在一起朝夕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們為什麼要如此欺負她!”

“同學?騙子的女兒還需要學習嗎,直接去騙一個證書不就好了!”

“騙子的女兒永遠都是騙子,騙子女兒將來生的孩子也會是騙子!”

這群年輕的精靈們趾高氣昂的對著詹姆斯叫嚷著:“我們以後可都是要進羅森院的精靈,罪犯的家屬也是罪犯,我們才不會當她是同學!”

桃樂絲被徹底激怒了,她衝上去和這群精靈們扭打在了一起。她每一拳、每一爪都異常兇狠,恨不得要把這群精靈們都撕碎了。

桃樂絲一邊哭一邊大聲叫喊著,彷彿想把心中所有積壓的怨氣都發洩出來。

可是單憑桃樂絲一個人怎麼是這一群人的對手,混亂中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道魔法擊中了,一陣強烈的痛感襲來。

桃樂絲的視線頓時變得模糊,她身體向後仰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這一群精靈立即騎在桃樂絲的身上狠狠的揍她,連一旁的詹姆斯也無法倖免餘難。

桃樂絲奮力反抗著,但是她的腦袋再一次被魔法狠狠的擊中,一股濃稠的鮮血順著她的耳朵往外流了出來。她一直被牢牢按在地上,她猜到自己的臉此時大概已經被抓撓得面目全非了。

領頭的年輕精靈叫皮耶爾·庫盧綸,他甚至覺得不盡興,故意施放出了火系魔法去燒她的頭髮。

但在皮耶爾被同行的精靈們制止了:“算了,用火容易鬧出人命的,我們大好的前途可不要浪費在罪犯的女兒身上。”

“記住了嗎查普曼,不要讓我再在學校看到你。”杜德·布魯默俯視著滿身是血的桃樂絲說著。

“罪犯的女兒永遠都是罪犯,渣滓,敗類!呸!”

這群精靈們退後了一些,散開了。這時桃樂絲才看到和她一樣躺在地上的詹姆斯,臉上同樣也是鮮血直流。

詹姆斯掙扎著爬了過去,他的一隻眼睛已經嚴重充血,不能睜開。儘管如此,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桃樂絲身上。

“你還好嗎,桃樂絲。”

桃樂絲別過了臉,血和淚一起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