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緊接著聽了心智魔法宗師克雷吉·博得從人類首都獅子山傳回來的魔法訊息,他們按照西澤的要求用重金和承諾穩住了國王卡爾森十六世。
“由於人類習俗的關係,死去的卡爾森王子在接受了多天的葬禮後,人類才願意開始對屍體進行檢測,檢測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傳回來。祝您安好,大人。”心智魔法副部長寇拉·費昂斯特念著克雷吉傳回來的魔法信箋。
“好,我知道了,謝謝。”西澤點了點頭。
另外他還聽了前往矮人境地古安礦場梵拉會小隊傳回的訊息,由於路途遙遠,他們剛剛到達菲達尼沙漠,即將開展損失評估和調查,訊息待傳回。
“神秘人呢,有什麼需要更新的訊息嗎?”西澤問。
“很遺憾,我們在北方失去了神秘人的蹤跡,目前沒有更多的進展,但是我們在持續的跟進。”弗里曼回答道。
“這個進度不行,增派人手再去查詢。”西澤回答道。
無錯書吧他在聽完了一下午的彙報後散會了,西澤站起了身準備離開這裡,卻被走進來的阿爾伯特叫住了。
“大人,您忙完了嗎?賽斯公主想要見您,您可以去福林城堡一趟嗎。”
“不行,我現在有其他事。”他冷冷的回答道。
“她說是關於九頭蛇的事情的,她有重要情報給您,說請您務必去一趟。”
“叫她跟艾瑞斯說。”
“大人!您答應過她忙完了會去看她的,而且現在賽斯公主那裡又有重要情報,您何必要失信於人!”阿爾伯特擋在了西澤面前。
西澤看著阿爾伯特堅定的眼神,沉默了。
卡米莉婭·賽斯身處在福林城堡中一間華麗的房間裡,這是她第一次成功遠離克里格那暗無天日的深海,她好奇的觀察著眼前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對此感到非常興奮,因為她的夢想竟然成真了。
卡米莉婭床邊坐著三位人魚使者,他們的腳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不過此時都已經被房間內的四名梵拉會肢體魔法師修復好了。
可是在修復的過程中,這些精靈們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卡米莉婭兩眼。
卡米莉婭發現了魔法師們的行為,她不知道緣由,於是便開口詢問了:“請問,你為什麼老是看我呢,是我哪裡很奇怪嗎?”
“噢,對不起。是您……您太好看了。”其中一位年輕的男性魔法師回答道,然後害羞的低下了頭。
“是嗎,沒關係。”卡米莉婭滿意的揚起了嘴角,她似乎非常享受因為這張臉而帶來的關注。
此時病房的門從外被拉開了,西澤在梵拉會成員們的簇擁中走了進來,這群成員看到了卡米莉婭的容貌後也是相當的震驚。
可卡米莉婭此時眼中只有西澤,她的目光隨著西澤所處的位置而變動,嬌羞的問道:“你忙完了呀。”
崔西·查普曼立即迎上前去彙報情況:“麥克林恩大人,我是主要負責為賽斯公主治療的崔西·查普曼,她雙足上的傷痕我們已經用肢體魔法治癒了。但是由於人魚物種本身身體結構的限制,只要賽斯公主仍然選擇直立行走,她的腳部就勢必會造成新的傷痕,這是不可避免的。”
西澤緩緩走到了卡米莉婭的床尾,低聲問道:“阿爾伯特告訴我說你有有關九頭蛇的情報,是什麼?”
卡米莉婭牽起了西澤的衣角,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下了:“你看,我的腳好了,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出去逛一逛柏拉西亞呀。”
西澤一聽卡米莉婭的話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皺起了眉頭:“所以你是故意騙我過來的?”
她撅起了紅嘟嘟的唇:“我這哪裡是騙你!你明明說處理完了事情以後就來看我的,梵拉會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你還要去哪裡嘛。”
西澤聽完後回頭瞪了阿爾伯特一眼,阿爾伯特立刻低下了頭。
卡米莉婭極盡嬌諂的說著:“是我讓阿爾伯特說的,你不要兇他,你要想兇可以兇我。”
站在西澤身後的梵拉會成員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互相望了一眼,然後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卡米莉婭,你好好休息,明天人魚使團還要正式面見國王陛下呢,我這邊確實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卡米莉婭頓時不高興了,打斷了西澤的話:“我就是想要見你而已,我不想跟你分開,一刻也不想,你知道我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嗎,你能不能給我一點獎勵……”她說著便鑽進了西澤的懷裡。
此時阿爾伯特對仍在場的肢體魔法師和人魚使者使了眼色,大家都準備退出房間,留下空間給這兩位情侶。
西澤輕輕推開了自己懷中的卡米莉婭,她有些嗔怒,生動的表情竟然和戴安娜的一樣。西澤恍惚間彷彿看到了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躺在眼前,對自己撒著嬌,心中頓時有所動容。
正當西澤想要開口安慰她的時候,卡米莉婭房間的門被重重的推開了,傑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西澤,我有急事要找你……”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眼前的卡米莉婭,傑西直接愣在了原地。
琪拉雅坐在輪椅上安靜的在桃樂絲的房間裡等著,她看到桃樂絲的書架上擺滿了查普曼一家人的合照,還有許多桃樂絲小時候的照片——她小時候真是一位充滿靈氣的小精靈,金髮黑眼的模樣十分惹人喜愛,看上去就像瓷娃娃一般精緻,酷酷的表情中流露的滿滿都是自信,。
琪拉雅發現桃樂絲每張照片都被她的父母緊緊的擁在最中間,而且照片中她的臉上也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這讓琪拉雅看後十分感動。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琪拉雅的父母在記憶中都是溫和善良的人類,雖然他們沒能夠給自己一個非常顯赫的家世,但也是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只可惜那一場大火毀了這一切。自此她成了一株江河裡的浮萍,漂泊流浪,無處可去,亦無歸途。
在羅森院多少個孤獨的夜晚,她都傻傻的看著宿舍的門,就像小時候看著家中的大門等著父母回來一樣,只是她要等的人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此時桃樂絲房間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她抱著厚厚的書籍回來了,打斷了琪拉雅的回憶。
“能在圖書館中借閱到的所有關於黑暗魔法的書籍我都給你找過來了,你看看。”桃樂絲將書籍一股腦的攤在了書桌上。
“謝謝你,桃樂絲。”
桃樂絲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坐在了她面前,看著她臉上和身上的傷疤說道:“我很抱歉你經歷了這些,琪拉雅。”
琪拉雅露出了微笑,臉上的肌肉依然扯得她有些不舒服:“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辦法改變了,現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讓我重新站起來的辦法了。”
說著她們兩人分工,開始各自翻閱著十幾本厚厚的魔法書,從中午一直閱讀到了晚上,桌上燃燒的照明蠟燭換了一波又一波。
“目前看來,只能靠黑暗魔法去治療黑暗魔法了。”桃樂絲找了一下午也沒能發現任何有突破性價值的資訊,明顯有些沮喪。
“是的。”琪拉雅合上了書,“看來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梵拉會的成員早就應該研製出來了。”
桃樂絲聽了這句話後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
“我的魔法師生涯已經結束了,殘疾的人類是無法成為魔法師的,我的‘持杖資格證’很快就將會被收回了,到時候我把這根魔杖送給你吧。”琪拉雅失落的低垂下了眼睛,她伸手撫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問道:“桃樂絲,你說真心話,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嚇人。”
“沒有,就是多了幾道傷疤而已,你還是你啊,還是很美的!”桃樂絲回答著,“那你以後打算怎麼生活呢。”
“我也不知道,我雖然不能成為魔法師,但是我仍然是一個會使用魔法的人類,人類的城邦還是容不下我的。呆在這裡……”琪拉雅想到了西澤和人魚公主,不禁面露悲傷之色,“我也不想留下來,但是我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桃樂絲牽起了琪拉雅的手,安慰道:“西澤大人……他確實不是我們這種平凡的精靈所能企及的物件,你已經算是很幸運了,起碼能認識他。”
琪拉雅點了點頭。
“琪拉雅,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的父母應該快從梵拉會下班回來了,你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我……我會打擾你們嗎?”琪拉雅抬頭看了看桃樂絲堅定的眼神:“那好吧。”
過了一會,果然如桃樂絲所說的一樣,她的父母回來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家中有客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大聲討論著梵拉會里發生的事情。
“真的,長得跟畫上一模一樣。”桃樂絲的母親崔西·查普曼說道,“我跟她待了一下午,看得真真切切。”
“乍一看是有些像,但是細看還是有差距的。”奧恩·查普曼回答著,“只有五官像,卻沒有她的半點神韻,我可是在大戰時期見過她真人的。”
“哪有,明明很像的,你沒看到連布魯恩騎士闖進來看到賽斯公主面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奧恩和崔西推開了大門,點燃了蠟燭,照亮了整個客廳。
“那也很正常吧,當年戴安娜女神也是多次救過布魯恩騎士的,他現在能再次見到和她相似的面孔,如此震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奧恩·查普曼彎下腰,從鞋櫃中拿出了他和妻子的家用拖鞋,遞給了崔西。
“不過這位人魚公主狠下心用魔法把自己的外形變得和戴安娜女神相似,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全身上下的肉體和骨頭都要重新被魔法塑造,不容易啊。”奧恩換好了鞋子,接過了崔西遞過來的雜物,等著她換好。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你看看這收益,一下就讓麥克林恩大人和布魯恩騎士兩位人物為之傾倒了。而且現在我們為了得到‘人魚血’,還有求於他們,我們應該很快就會看到西澤大人和賽斯公主結婚了。”
奧恩和崔西都換好了鞋子,剛剛走進客廳,桃樂絲就重重的拉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她的父母愣了一下。
“寶貝,客廳裡是黑的,我們以為你不在家呢。”她母親說道,隨即便看到了房間裡坐在輪椅上的琪拉雅,“你還有朋友來了嗎,這位是?”
“是琪拉雅·瑞德,我的同學。”桃樂絲介紹道。
崔西和奧恩同時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琪拉雅身上,他們看著琪拉雅全身上下佈滿的傷痕心中有所不忍。
“事件報告為了尊重傷者的隱私,所以說得比較粗略,可這孩子的傷勢看起來比我拿到的事件報告裡描述的更加嚴重啊。”奧恩心中感嘆道。
“原來這位勇敢的人類小法師是你的同學啊,桃樂絲。”崔西走近了她們,對著琪拉雅說道:“孩子,你的事蹟我們在梵拉會都聽過了,在那麼大的強壓下還能用一個小小的‘反彈盾’為康納德大人擋下了致命一擊,你真的很了不起。”
琪拉雅對著桃樂絲的父母友好的微笑著:“謝謝您的誇獎,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奧恩也走近了她們,看到房間內散落著的全部都是有關黑暗魔法書,非常奇怪:“這是怎麼了,孩子?”
桃樂絲沉默著沒說話,而琪拉雅看了看桃樂絲,最終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切。
夜深了,琪拉雅坐在輪椅上用魔杖改變了周圍的空氣流動,形成了一雙大手在自己背後默默推動著輪椅。
她穿過了一片森林,聽到遠處傳來“嘩啦嘩啦”悅耳的流水聲,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城外的瀑布之處。此時只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著溫柔的月光,照亮了四周的光景。
忽然從旁邊樹林裡躥出了一隻雪白的兔子,它跑到了琪拉雅的腳邊,用自己軟綿綿的皮毛蹭著她的輪椅。琪拉雅輕柔的將它抱了起來,這隻兔子在她的懷中乖乖的待著,沒有逃走也沒有掙扎。
琪拉雅撫摸著這隻乖巧可愛的兔子感嘆道:“這就是生命,多麼可貴的東西。”
她用魔法繼續推著自己前進,直到輪椅靠近了湖邊。
“那死亡又是什麼。”琪拉雅低頭看向自己水中的倒影,臉上醜陋的傷疤隨著湖中泛出的陣陣波浪在扭曲的跳動著。“死亡真的意味著生命停止嗎?”
她想起了剛剛和查普曼一家的對話,崔西·查普曼為他們做了可口的食物,這是琪拉雅在失去父母以後的四年裡第一次吃到真正意義上的家庭晚餐。
她滿懷期待的拿起了刀叉,可是看到桌上擺放著滿滿的菜餚後表情漸漸的凝固了下來。
“怎麼了,不合你胃口嗎?”崔西看著琪拉雅停在半空中的手問道。
“不……不是。”琪拉雅放下了刀叉,“我內臟受了傷,全身機能都是紊亂的,我沒有胃口,也感覺不到飢餓。”
“辛苦你了,孩子。”崔西說道,“但是你身體太瘦弱了,身體必須補充能量才能修復得更快,不餓也要逼著自己吃點。”
桃樂絲的大眼睛遺傳自她的母親,笑起來都彎彎的,十分好看。
“我媽媽在梵拉會的肢體魔法部工作,比神廟裡的牧師們強多了,她說的準沒錯,多吃點吧。”
琪拉雅遲疑著,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刀叉,切下了一塊牛肉,放在了自己的盤子裡,嘗試著咬了一小口。
“怎麼樣?好吃嗎?”崔西迫不及待的問道。
琪拉雅其實已經失去了味蕾,她笑了笑:“嗯,好吃!”
最終她還是放下了刀叉,陷入了沉默著。
“孩子,你最近是否感覺不停的在重複當天晚上的情景,或者不停的在做噩夢?”奧恩開口問道。
“是的。”琪拉雅點了點頭。
“神廟的牧師只會醫治外傷,但是他們往往忽略了心靈的傷害,有的時候心中的傷痛才是最致命的。你別太絕望了,並不完全沒有辦法治好你的傷病的。”奧恩·查普曼心有不忍,然後他轉向了桃樂絲:“你告訴琪拉雅了嗎?”
桃樂絲搖了搖頭:“還沒有。這是你的研究,應該由你來告訴她,爸爸。”
琪拉雅將手中抱著的兔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推了推它的身體,催促著它離開。她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上半身身體離開了輪椅,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一點點的往前爬著,心中反覆琢磨著奧恩對自己說的話:“黑暗魔法來自暗物質,無法為我們大眾所理解和接受。想要了解黑暗魔法,第一件事就是要經歷並體會死亡,然後才能克服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