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首先去福林城堡面見了國王尼克勞斯,並向他簡單的彙報了勒拿湖一行的資訊後打算立即回到梵拉會中處理事務,但是費斯遠遠的叫住了他。
“西澤,我的弟弟。”費斯上前來碰了碰西澤的肩膀,“我聽說你回來了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費斯上下打量著西澤,“嗯,很好,完整的回來了,我感到很欣慰。”
西澤笑了笑,但仍抑制不住滿臉的疲憊之色:“我怎麼會受傷,九頭蛇雖然是強力的種族,但是它們想要傷到我還是不太可能。”
“五隻九頭蛇還是相當危險的,還好你平安回來了。梵拉會的事情你別擔心,我們都理解你剛剛接手梵拉會這個龐大又錯綜複雜的機構,所以不急,慢慢來,我永遠支援你。”費斯說完給了西澤一個擁抱。
儘管西澤的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卻故作冷漠的回答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囉嗦。”
“對了,布蘭奇告訴我這位人魚公主長相酷似戴安娜女神,真的嗎?”費斯的神情嚴肅了下來。
“確實是的,她的面部除了眼睛和頭髮這種不能改變的地方沒有改動外,其他幾乎都是照著戴安娜的模子……用魔法變換出來的。”西澤回答道。
費斯皺起了眉頭:“看來這位人魚公主為了得到你的青睞吃了不少的苦頭,決心不小啊。”他頓了頓,“搞清楚了嗎,她的來歷,為什麼鐵了心的想要嫁給你?”
西澤輕輕嘆了口氣:“在來的路上我向她問清楚了。”西澤同費斯講述了他們是如何相遇的經歷,只不過當時卡米莉婭的面容不是今天這樣的。
“那就怪不得了,我一直都感到奇怪,人魚使者從大半年之前就說要出使柏拉西亞的,拖拖拉拉到現在才到。之前非常不理解他們究竟在幹什麼,現在明白了,原來是為了給足這位小公主用魔法變幻自己外貌並適應的時間啊……”
他們二人肩並肩的從福林城堡中心往外走著。
“我剛聽陛下說婕拉也來柏拉西亞了?”西澤問道。
“是啊,難得暗裔族願意主動跟我們聯絡。”
西澤意味深長的看著費斯:“那我們應該更好的把握這次機會。”
“怎麼把握?把握不了,我和奧利已經訂婚了。要‘把握’你自己去‘把握’。”費斯頓了頓,“對了,‘心靈之眼’的事情我幫你問了祖母,婕拉收到的祖母回信說‘心靈之眼’還在祖母那裡保管著呢。”
西澤收起了笑意:“婕拉的資訊可靠嗎?”
“我覺得是可信的,我親眼看到她收到的魔法信箋。”
“看來是我猜錯了,可如果不是‘心靈之眼’,那麼這位神秘人到底是如何在同一時間內控制這麼多的獅鷲的呢……”西澤低下頭沉思著。
費斯將西澤送到了福林城堡的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你保證了所有人都平安的歸來了,真的很了不起。現在全城都在談論這個事情,你是我的驕傲,我的弟弟。”
西澤溫柔的眉眼間再次露出了笑意。
“不過現在壓在你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應付是沒問題,但是你知道我的,現在我的心境早就變了,我喜歡簡單的生活。”
“無論你今後是什麼選擇、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的。”費斯擁抱了西澤:“人魚公主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的去處理梵拉會的事情吧。”
費斯和西澤道了別。
西澤凱旋歸來的訊息此時已經傳遍了整個柏拉西亞,傑西擔心琪拉雅的心情受到影響,所以他在陪伴國王尼克勞斯參加完葬禮後便以養傷的藉口急匆匆的趕回到了神廟中。
但傑西尋遍了神廟都沒有見到琪拉雅的身影,並且發現烏骨木魔杖也隨之一起不見了。
“瑞秋……”傑西找到了正在治療其他精靈的年輕牧師,問道:“你有看到琪拉雅嗎?”
瑞秋放下了手中的藥瓶,向費斯行了屈膝禮,然後搖了搖頭。
“為什麼她病房裡會有用於外出的衣服,是早上出去了嗎?”
瑞秋看到了傑西手中提著琪拉雅剛穿過的黑色斗篷和紗帽,立刻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和他有眼神交流。
傑西見狀走了進來,檢視了牆上懸掛著的排班表,立刻發現了端倪。他緩緩走到了瑞秋的身邊,高大的身軀將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遮住了。
他低頭俯視著瑞秋,低聲嚴肅的詢問道:“瑞秋,我再問你一遍,她早上出去了嗎?”
西澤回到了梵拉會,此時梵拉會確實如同成員們事先彙報的一樣,已經在井然有序的工作了。
“康納德女士回來了?”西澤微微側過臉詢問跟在自己身後的邁克爾·福明翰和弗里曼·杜邦。
“是的大人,康納德大人在這次事故發生後就已經決定回來了,今天剛剛到崗,之前一直帶傷在休息。”邁克爾·福明翰恭敬的回答著。
“很好。”西澤抬了抬眉毛,大跨步走進了會議室。
此時會議室裡所有的高層精靈們全部都站了起來,對西澤行著注目禮,等他緩緩入座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的坐下來。
“我們開始吧。”弗里曼說道。
“改造”計劃的領頭人索恩·羅伯茨開始為所有人陳述迪亞生物出逃這整件事情的經過:“各位好,首先我代表整個‘改造’計劃的成員,對我們給精靈族造成的傷害致以誠摯的歉意。”說著,他在臺上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保持了整整一分鐘,全場氣氛十分沉重。
坐在會議桌邊的克里斯汀娜·杜波因看到自己尊敬的導師如此卑躬屈膝的樣子,內心不免為他感到不值和惋惜。
“為了彌補我們的過失,‘改造’計劃幾位帶頭人將會把未來五年在梵拉會所得的全部收入都捐贈給在這次事故中犧牲和受傷的成員們——儘管這也不能全盡彌補已經發生的災難,但起碼錶明瞭我們真心想要道歉的決心。”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總體事故起源於‘改造’專案兩位成員的失誤,他們在交接班的時候沒有更改生物部的魔法金鑰,導致已經熟悉梵拉會安全執行規則的試驗品7598蓋文猜出了金鑰,逃出了監禁室,並殺死了值守的生物部成員,釋放出了所有的試驗品。”
西澤聽立馬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直接拿起了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羊皮卷,上面記載著詳細的事故經過。西澤一眼就看到了羊皮捲上被黑色墨水侵染的“琪拉雅·瑞德”這幾個字,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西澤快速瀏覽著,跳過了其他資訊直接找到了有關琪拉雅的最終結果:(機密)全身表皮被魔法重度灼傷、內臟器官嚴重衰竭、脊椎神經被黑暗魔法損壞,目前已送往納塔瑞神廟救治。
看到這裡西澤的雙手緊緊的捏住了羊皮卷,頓時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在後來就是大家都已經知道的事情了,全體生物部的試驗品集體出逃,由於大部分生物都被‘改造’計劃加強過機能,加上本身當晚值守的成員匱乏,因此幾乎形成了它們勢不可擋的局面。不過幸好有康納德女士和布魯恩騎士的及時趕到,這才使得這次事故最終被控制住了。在此,我要感謝他們彌補了我們闖下的大禍。”
“原來當晚傑西也在……”西澤想著,此時他的臉色像打了霜一樣的冰冷。
弗里曼補充道:“目前我們已經嚴厲的處罰了這兩位交接班出現失誤的成員,他們受到了審判長的審判,很快將會入獄服刑,這個結果也將警醒著其他所有成員。”
“我不該縱容阿爾伯違抗我的命令,跟著我去勒拿湖而放任琪拉雅一個人在森林裡的……”西澤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中羊皮捲上琪拉雅的名字,“尤菲米婭重傷到今天才復崗、連傑西這麼強的人都沒能完全保下她,當時的情況該有多兇險。”西澤面無表情的看著羊皮卷,眼中卻瀰漫著悲傷。
尤菲米婭站了起來,也朝著在座的所有成員鞠了一躬,說道:“會長大人,各位,這整件事情都由我而起,是我最初的錯誤行為錯誤的鼓動了其他成員對我的錯誤效仿,導致大量的成員在事發當晚出現缺守的情況。工作邏輯發生了大量的斷層,這才是‘改造’專案成員在交接班的時候忘記更換金鑰的根本原因——他們二人都以為彼此已經更換了金鑰。同時,因為我自己的盲目自信、千年來都不曾更新魔法金鑰方式導致試驗品7598蓋文早就猜出了我們內部的魔法執行規則,並乘機破壞了整個梵拉會的安全系統,使得所有試驗品能夠成功的集體越獄。我對此感到十分的慚愧,請各位接受我真摯的道歉。我將會重新審視梵拉會所有的安全工作,保證再無任何疏漏和隱患。”
此時大家都在等著西澤的回覆,但是他卻陷入了沉思。
“梵拉會的出口本來應該在晚上六點就換到森林的西邊的,我約琪拉雅的時間是五點半,但是我未料到他們壓根就沒有換更換出口的位置,所以這導致了琪拉雅在原本不該成為梵拉會出口的地方遇到了這一切……”西澤藍色的眼睛低垂了下來。
“大人?”弗里曼上前小聲的提醒著。
他立刻回過神來:“我已經看完了整件事情的事故報告,如果一定要說源頭,那源頭只會是我。”西澤站了起來,手中仍緊握著羊皮卷,“是我首先沒能取得各位完全的信任,直接導致各部成員都做出了不同行為的抗議,這一舉動也重創了梵拉會的根基。我為此感到非常慚愧和自責,這是我無能的表現,也是我的第一錯。”西澤環視著四周,繼續說道:“漢密爾頓大人在一萬年前建立了梵拉會,他無疑是梵拉會的基石和精神支柱。我在梵拉會工作的幾千年時間裡也曾多次受到他的庇佑和提點,所以即使我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仍對他心存感激,以致於我對梵拉所會存在的這些弊端都展現出了仁慈的一面,這是我的第二錯。正是因為萌生了這仁慈的一面,間接促使我當時即使知道了各位的想法和行動也沒有立刻去遏制,導致最後釀成大禍,這是我的第三錯。”
此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精靈都認真的聽著西澤的發言。
“之前犯的錯誤我會從現在開始彌補,這次事故造成的所有後果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首先,我個人會拿出兩百萬金葉子來安撫這些烈士和所有受傷的成員;還會嘉獎在這次事故中有功的成員並視情況提升他們的職位。”
西澤的一席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在場的成員們很是興奮。
“兩百萬金葉子……身為王子侯爵的麥克林恩大人出手就是不一樣,這可比穆拉德大人在位的時候大方多了。”土系魔法宗師麥洛·布萊克側過腦袋小聲的議論著。
站在他一旁的空氣魔法宗師怡萊莎·艾格普蘭聳了聳肩:“麥克林恩家族有的是錢,不然你以為當初斯圖爾特是怎麼願意把女兒嫁給麥克林恩的,兩百萬金葉子對於他們家族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其次,我非常感謝康納德大人能再次迴歸到梵拉會的團隊之中,副會長一職還是由您繼續擔任,並且我將會給與您更大的權力。”
尤菲米婭朝西澤點了點頭。
“同時,福明翰先生將替代原來穆拉德大人的角色,成為‘改造’計劃和所有機密專案的總監督人。”西澤轉向了邁克爾說道。
邁克爾受寵若驚的看著西澤,他很感激西澤竟然會將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自己,而此時克里斯汀娜卻滿臉愁雲看著這一切。
“最後,我會向國王陛下請求另外撥付給各研究專案總共四百萬金葉子的研究經費,我不允許‘改造’計劃和所有機密專案在你的帶領下出現任何紕漏,並且我期望看到你們能為精靈族做出更多貢獻。”
西澤這一大手筆讓在場許多成員都心悅誠服,加上他力保所有前往勒拿湖的成員們平安歸來,此時大家逐漸開始嘗試信任這個新會長了。
“屬下一定不負您期望,麥克林恩大人。”邁克爾堅定的回答道。
“謝謝您,西澤大人!”索恩此時也站了起來,對他表示了感謝。
“先不要謝我,索恩,你御下無方,釀成大禍,你的賬我私下再跟你算。”西澤說道,“弗里曼,請你告知各位這次內部調查的結果。”
“是,大人。”弗里曼站了起來,對外面值守的一批侍衛說著,“進來吧。”
侍衛們有秩序的走了進來,並將克里斯汀娜·杜波扣押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們想要幹什麼?”克里斯汀娜有些吃驚。
弗里曼嚴肅的說道:“我們透過排查,找到了前段時間鼓動梵拉會基層成員大肆罷工的幕後推手——‘改造’專案的高階研究員克里斯汀娜·杜波。”
這幾乎是梵拉會建會以來第一次出現高層當眾抓捕內部成員的局面,大家此時都屏住呼吸不敢作聲。
“弗里曼大人,你們沒有抓錯人嗎,克里斯汀娜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索恩嘗試著為她辯解道。“
“很遺憾索恩大人,我們也不願意相信罷工是人為組織的,但是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的證據,足以證明杜波女士在有預謀的鼓動成員罷工,意圖分裂梵拉會。為了獲得更加明確的資訊,我們將對杜波女士進行強制性的心靈探測。”
一說到這裡克里斯汀娜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你無權對我做這種事情!放開我!”她掙扎著喊道。
“杜邦先生沒有這個權利,但是我有。”西澤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她的話,他威嚴的站著,俯視著臺下的克里斯汀娜,周身充斥著強大的氣場:“我知道我叫停了‘改造’計劃後影響了你們其中一部分成員的既得利益,導致你們對我不滿。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們竟然自私到這種地步,把對我的不滿發洩到了整個梵拉會之上。你透過鼓動基層員工擅離職守、罷工等方式來到達你自己的目的,使得梵拉會元氣大傷、眾多實驗生物出逃。一共造成四十七名精靈死亡,三十六名精靈和人類……”他頓了頓,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重傷,同時我們還失去了八十八個生物試驗品。杜波女士,你的罪名不可饒恕,不過我們將會公正的審判你所犯下的罪行,並且你目前所有在梵拉會取得的榮譽和成就將全部被取消。”
西澤的話太有震懾力了,全場的成員此刻都籠罩在他所營造的壓抑氛圍之下,鴉雀無聲。
“你還有什麼話想為自己辯解嗎?”西澤冰冷的問道。
無錯書吧克里斯汀娜咬了咬牙,雙手都被侍衛扣著:“沒有。”
“帶下去吧。”
尤菲米婭這時站了起來,她將左拳放在了右胸口之處,對西澤低下了頭。在場其他的精靈們也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同樣都對他致上了梵拉會最高的敬意。
“不愧是麥克林恩公爵教出來的兒子,給一顆糖,打一巴掌,這治軍之法也學得太精妙了。”麥洛感嘆道。
怡萊莎挑了挑眉毛:“是啊,看來梵拉會的天要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