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拉雅,琪拉雅!”詹姆斯在羅森院寢室樓下的小樹林叫著她的名字。
琪拉雅放下了手中的魔法書,從窗邊探出了腦袋:“嗨,詹姆斯,怎麼啦?”
“桃樂絲說和你約好了一起去晚上的狂歡派對,她讓我先來找你。”
“桃樂絲去哪裡了呢?”琪拉雅問道。
“她說晚一點就跟我們會和,你快下來吧!”
“現在嗎?”
“是的,現在!”
“來了!”
琪拉雅換好了衣服,帶上了一點零錢,便和詹姆斯一起出了校門。
“桃樂絲家裡出什麼急事了嗎?”琪拉雅問。
“我也不知道,本來下午跟她在一起還好好的,但是突然她的魔杖亮了,說是她父母找她有急事,就先回去了。”
“好吧,那我們就先去等她吧。”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道兩邊懸掛著的都是火把,看上去仍像白天一樣通明。
雖然這並不是琪拉雅第一次經歷的精靈“慶族日”,但是這她第一次親臨的。
原來“族慶日”是這樣的有意思——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精靈族彩旗,建築物和公共場所的外牆也都裝飾著彩燈和花環。狂歡的群眾們紛紛湧向街頭,脖子上圍著綠白藍三色相間、象徵著精靈族的綵帶,他們隨著現場演奏的音樂跳起歡快的民間舞蹈。
琪拉雅和詹姆斯二人來到了光稜廣場,上千名群眾圍繞著巨大的火堆正手拉著手正在跳舞。他們站在約定地點等著桃樂絲,大概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後,她才趕過來。
“琪拉雅!詹姆斯!這兒呢!”桃樂絲滿頭大汗,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你看你急的。”詹姆斯從上衣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了桃樂絲,讓她擦擦汗。
“真的很對不起,讓你們等這麼久。”桃樂絲口中喘著粗氣,“今天是‘族慶日’,街道上全部被封禁了,不讓騎馬,怕你們等太久,我跑過來的。”
“沒事,我們出來得早,現在這篝火晚會才剛剛開始呢。”琪拉雅說道,看著她面色蒼白問:“你還好嗎?”
“我好著呢,我等不及和你們一起參加狂歡晚會了。”桃樂絲整理了情緒,一手拉著詹姆斯,一手拉著琪拉雅,“我們去跳舞吧!會跳嗎,琪拉雅?”
無錯書吧她搖搖頭:“我不會。”
“來,我教你!”桃樂絲牽著琪拉雅的手,一點點告訴她舞步應該怎麼走,手應該怎麼擺放。
然後他們三人擠進了跳舞的群眾中,琪拉雅雖然不太會跳,但是由於現場人很多,誰也沒有空閒注意別人,她就自己隨便跟著音樂扭動著。
她覺得抑鬱了將近一個月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笑的很開心。
琪拉雅跳了好一會,覺得有些累了,她對桃樂絲和詹姆斯喊道:“我想過去坐坐,你們呢?”
“啊?”周圍的音樂聲、歡笑聲、吵雜聲掩蓋了琪拉雅的聲音。
“我說,我要休息,你們繼續玩?”她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好!”桃樂絲也大聲喊道,“我們等下來找你,你先過去坐一坐!”
琪拉雅給她比了一個好的手勢,便退出了舞動的人群,自己在不遠處的休息區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前排出現了兜售酒水的年幼精靈,他們臉上畫著精靈族的旗幟,其中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走過來問琪拉雅:“小姐姐,要酒水嗎?”
“好啊,你們有什麼酒水嗎?”
“白蘭地、龍舌蘭、啤酒、葡萄酒,你要哪一個?”小精靈戴著一頂帽子,撲閃著大眼睛。
“我要……葡萄酒吧,能給我一瓶嗎,謝謝。”琪拉雅遞給了她一塊銀幣。
“我沒有零錢找……”
“不用找給我了,小妹妹。”
“謝謝你,那我把我媽媽編給我的花環送給你。”小精靈把戴在自己頭上的花歡送給了琪拉雅,並戴在了她頭上。
“謝謝你,花環很漂亮。”琪拉雅溫柔地對她說著,小姑娘害羞地跑開了。
琪拉雅看著手中的一瓶冰鎮紅酒,她開啟了瓶塞,獨自喝了起來,順便試圖從人群中找到桃樂絲和詹姆斯。
一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從她側後方響起:“琪拉雅,有酒不邀請我一起喝嗎?”
傑西坐在了她身邊,他身後還站著兩位身著鋼甲,腰間佩戴長劍的守衛軍。
他打了打響指,剛剛那位兜售酒水的小姑娘又跑了過來:“傑西叔叔,你怎麼在這裡呀。”她奶聲奶氣地問道。
“我怎麼不可以在這裡呢。”傑西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你媽媽的病好些了嗎?”
“我媽媽還好。”小姑娘回答道。
“你這裡一共有多少酒?”他問道。
“十瓶左右。”小姑娘數了數,恭敬的回答道。
傑西把小姑娘身上背的所有酒全部拎了過來,然後遞給了她一張金葉子,溫柔地說道:“今天是‘族慶日’,早點回去吧,去陪陪你媽媽。”
“可是就算您都買了,也只要五個銀幣啊。”小姑娘躊躇著,並沒有接過傑西的金葉子。
看到此景的琪拉雅有些動容。
“這是上次我欠你母親的錢,這次一起還給她,你拿著吧。”
小姑娘依然不接:“您亂說,您怎麼會欠我媽媽的錢。”
琪拉雅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傑奎琳。”她回答道。
“傑奎琳,這些錢不是專門給你的,是給你母親用來治病的,你只是代為接收一下,好不好。”琪拉雅看著小姑娘,她的眼眶逐漸溼潤了,“這些錢對於布魯恩騎士這樣的精靈來說不過是一頓飯的錢,你不必覺得有負擔。”琪拉雅幫她抹掉了下落的眼淚,“你心裡如果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將這些錢就當做是他借你的,你以後長大了、賺了錢,加上利息一起還給他。”
傑奎琳最終用黑漆漆的小手接過了傑西手中的金葉子,傑西轉過頭來望著琪拉雅的側臉,有些驚奇。
小女孩哽咽地問道:“謝謝您,小姐姐,我長大了會努力還給布魯恩騎士的。”
琪拉雅和傑西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啊,那我等著你還給我。這麼晚了快回去吧,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不然怎麼能還我的錢呢。”傑西說道,然後示意站在自己身後的守衛軍把她送回去。
傑奎琳擁抱了琪拉雅和傑西,將金葉子放進了自己衣服最裡層的荷包裡,空著手離開了。
傑西拿起一瓶紅酒,放在他們坐的木凳子上,輕輕一磕,便開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洞察人心的。”傑西喝了一口說道。
“哪裡是洞察人心,她跟我小時候……甚至現在的某些時刻心態是一樣的。”琪拉雅也喝了一口紅酒,她此時並不覺得紅酒有那麼的難喝了。
傑西看著眼前還剩下的八瓶各式各樣的酒:“你拿回羅森院吧。”
“不行啊,羅森院不讓帶酒的。”
“你還挺守規矩的。”他歪著頭盯著琪拉雅看了一會,開口問道:“你一個人來的嗎?”
“不,我的同學桃樂絲和詹姆斯還在裡面呢。”她指了指正圍著篝火跳舞的群眾們。
“你不進去嗎?”
“我跳過了,過來休息一下。您怎麼在這呢,也是來參加狂歡聚會的?”
傑西示意著自己穿的盔甲和身後跟著的守衛軍:“巡邏呢。”
琪拉雅突然反應過來:“噢!您巡邏是可以喝酒的嗎?”
“噓!”傑西立刻用自己的手捂住了琪拉雅的嘴,此時他們離得很近,傑西可以看到琪拉雅的瞳孔中倒映著跳動的篝火火焰,他愣住了。
琪拉雅微微推開了他:“你怎麼了?”
傑西發現自己的視線似乎已經無法從眼前這個人類身上移開,她好像有種奇怪的魔力,吸引著自己對她的關注。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久到甚至自己都忘記這是什麼感受了。
傑西為了緩解的自己尷尬,一口氣將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了,琪拉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有好幾年都沒有參與過篝火晚會了,走吧。”
他右手握著琪拉雅的手腕,把她從木凳上拉了起來。琪拉雅能感覺到傑西的掌心中佈滿了劍繭,顯得有些粗糙,刮在她細嫩的面板上輕微有些痛感。
他們加入了環形的舞蹈隊伍,一起跟隨樂曲簡單的動了起來。
琪拉雅看著傑西依然穿著英武的盔甲,腰間還配著長劍,這麼高大又有貴族氣質的一個精靈站在人群中認真地跳精靈的民間舞蹈,她感覺到很滑稽,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啊?”傑西問。
琪拉雅搖搖頭,換了個話題:“你喝了酒會臉紅嗎?我覺得你現在臉有些紅。”
傑西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像是有些燙:“我也不知道,可能離篝火太近了,火烤的吧,我面板比較薄弱。”
“那我們離篝火遠一點?”
“再跳一會吧。”
琪拉雅忍住笑繼續被傑西拉著她的左手和精靈們一起跳著民間舞蹈。
不遠處的樹林中站著蒙著厚厚面紗的露娜,她全身都陷入在了陰影之中。露娜盯著傑西陽光俊朗帥氣的臉龐,這是她第一次見傑西笑得這麼的開心。並且這種表情真的不是裝出來的,他溫柔的眼睛、向上翹的嘴唇,每一個細節都說明了他此時的幸福和開心。
這樣的表情,是露娜和傑西相處了兩千多年也未曾在他臉上見過的,這才是最令她感到不寒而慄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傑西和琪拉雅這般親近的。
“怎麼會這樣呢。”露娜看向了地上鋪滿的落葉,雙眼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她感覺自己正在一點點的失去傑西。
露娜覺得腦袋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不……不,現在不行。”她緊皺著眉頭,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一直在跳動。
“你真的太軟弱了,露娜,我替你感到悲哀。”
“愛麗絲,你現在不行,會被發現的,今天是‘族慶日’!”露娜掙扎著,想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你既然這麼怕,那你倒是阻止我啊,可你有這個本事嗎?”此時的露娜緩緩抬起了頭,紅色的瞳孔泛著陰冷的光芒,“還是說你本來就希望我幫你了結這個人類嗎?”愛麗絲的嘴角邪魅的上揚。
“琪拉雅!”桃樂絲和詹姆斯從人群中找到了她,確切的說應該是先看到了人群中高大的傑西·布魯恩。
他們匯合了在一起,桃樂絲和詹姆斯向傑西·布魯恩騎士行了禮。
“為什麼布魯恩騎士會在這裡?”桃樂絲問。
“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裡。”
但是桃樂絲卻不是像琪拉雅那麼好糊弄的,她上下一打量傑西的服飾和裝扮就知道了:“布魯恩騎士,您應該在值守吧?居然跑到這裡來參加篝火聚會了?”
“是的,我是在值守。”
“擅離職守可是觸犯守衛軍團團規的,什麼後果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傑西看出來桃樂絲的話語中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便問道:“這位琪拉雅的同學,那你想要我給你什麼作為交換?”
“布魯恩騎士真的是聰明人,我要見王子費斯。”桃樂絲露出自信的表情,看著傑西。
“什麼?”站在她身旁的詹姆斯和琪拉雅都很是吃驚。
傑西也有些詫異:“你見他幹嘛?”
他們一行人一起回到了休息區,坐了下來,傑西又開啟了兩瓶酒,分給了他們。
“我崇拜他,我想見他,你能幫我安排嗎?”桃樂絲面帶微笑的看著傑西問道。
“那你能給我什麼?”傑西問。
“我可以給你三個保證,第一,不會舉報你在‘族慶日’裡擅離職守;第二,不會舉報你在值守的時候喝酒;第三……”她湊近了傑西的耳邊,非常非常小聲地說:“我不會告訴琪拉雅你喜歡她。”
傑西聽完後口中的酒把自己給嗆到了,臉再一次憋得通紅,不停地在咳嗽。
琪拉雅和詹姆斯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傑西反應如此大。
“不好意思嗆到了……”他咳嗽了半天,緩過氣來了。傑西此時觀察著桃樂絲——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妮子,上揚著眉毛,頤指氣使地以一種勝利的表情看著自己,最主要的是自己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還好嗎?”琪拉雅看著傑西漲紅的臉問道。
“成交。”傑西說著,他伸出手,和桃樂絲碰了碰拳頭,拍了拍手掌。
桃樂絲得意洋洋的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你想找他幹嘛,我看看怎麼安排。”
“我想跟他吃頓飯,單獨的,儘快的。”
傑西想了想:“行,明天,我約他出來,你們單獨聊。”
桃樂絲開心地擁抱了琪拉雅:“你真是我的大福星,琪拉雅。”她轉過頭來,向著傑西眨了眨眼睛,“布魯恩騎士真是太貼心了,他真好。”
琪拉雅被桃樂絲抱著,仍然是一臉不解。
篝火晚會結束後琪拉雅被傑西一直送回了羅森院,站在了院門口,他叫住了琪拉雅:“琪拉雅,今天開心嗎?”
她點點頭:“很有收穫,學會了精靈族的舞蹈,還看了煙花。”
“嗯,那就好。”傑西想了一會,“那……早點進去吧。”
琪拉雅點了點頭,和傑西道別,隻身走進了羅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