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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忠告

到達了利茲餐廳後,傑西發現這裡的人類老闆彷彿不是第一次見琪拉雅,待坐定後琪拉雅甚至主動把羊皮卷選單推給了他們。看到琪拉雅如此嫻熟自然的動作後,傑西看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每人都點了自己的菜餚後,傑西給自己另外點了一瓶紅葡萄酒。

“您也喜歡喝紅酒啊?”琪拉雅此話一出,傑西就知道她口中的“也”指的是誰了。

傑西笑了笑,服務生拿來了紅酒,他朝著服務員擺了擺手,輕輕往桌上一磕,自己熟練地開啟了。

“不,我不用,謝謝,我還在執行任務呢。梵拉會的規定,執行任務期間不允許飲酒,您知道的。”波比用手擋住了自己的酒杯,對傑西恭敬地說道。

“你呢?”傑西看著琪拉雅,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眼神中似乎充滿了期待。

“我不喝。”琪拉雅說。

“你和西澤這一週都去哪裡了?”傑西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道。

琪拉雅想了想,回答著:“我們在城外的赫德曼森林裡。”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我沒有聽錯吧,布魯恩騎士口中的西澤是麥克林恩嗎?”波比有些吃驚,轉向琪拉雅,“你和他單獨待了一週的時間?”

“是呀,怎麼了嗎?”琪拉雅見自己和西澤呆一週都足以讓波比如此的驚愕了,那麼她其實和西澤待了一個多月的事情更不敢和她提及了。

“不,琪拉雅,我覺得你和麥克林恩侯爵長期待在一起不是一個好主意。”

此時服務員端上了用鎏金銀器盛裝的開胃菜和湯,他觀察到琪拉雅鋪餐布的手法居然也和西澤一模一樣。

“為什麼這麼說呢?”琪拉雅追問道,“西澤大人他教會了我很多魔法和技巧。”

“西澤大人?你是可以這麼稱呼他的嗎?”波比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琪拉雅,你知道西澤·麥克林恩是什麼身份嗎?”

“我知道啊。”她點了點頭,“她的母親是克勞迪婭公主,父親是麥克林恩伯爵。”

波比看著琪拉雅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西澤·麥克林恩是精靈族頂尖的貴族,他這種精靈不是你、我這種普通階層能企及的,你明白嗎?”

傑西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他的眼神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琪拉雅的反應。

“我……”很明顯琪拉雅愛慕西澤的心思被波比識穿了,她努力辯駁道:“精靈族是一個崇尚平等與和諧的種族,我不覺得自己跟西澤大人之間存在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是嗎?”波比語氣軟了下來,她似乎不想將現實殘忍的一面全部展現在琪拉雅面前。“你以後如果有機會,到麥克林恩侯爵在福林城堡中的宮殿之中逛一圈,你或許會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布萊恩特女士……”一旁的傑西聽到此話後放下了酒杯,用手指重重的扣著桌面,似乎有意在提醒著波比什麼。

“什麼意思呀,為什麼我去他的寢殿中逛一圈就明白了?”琪拉雅追問道,“明白什麼?”

此時服務生端上來了他們各自點的主菜。

波比深吸了一口氣:“琪拉雅,你知道嗎,對於我們大多數人來說麥克林恩侯爵扮演著更高的角色,他同時也被賦予了更高的使命。而你……”她眼中帶著不忍之情,“絕不在他的使命和範疇之內。我活得太久了,看過太多賽恩斯大陸上不同種族的女性傾心於他,其中不乏身份高貴之人。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能夠走近他的心裡,都和他沒有結果。”波比一邊說著一邊切了一小塊牛肉放在自己的盤中,“不信你問布魯恩騎士,他應該是非常瞭解麥克林恩侯爵的。”

琪拉雅此時轉向了傑西。

“布萊恩特女士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西澤從小就被他的父母寄予厚望,甚至是精靈族‘創世者’菲尼克斯還在世的時候也非常的喜愛他。”傑西此時眼眸低垂了下來,“因此那傢伙的生命裡很多時候充斥的只有榮譽與責任,情感對於他來說好像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琪拉雅聽完後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刀和叉,問道:“所以你們想表達什麼,西澤大人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嗎?”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琪拉雅,你知道我一心只會為你好。你這個年齡對於人類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所以心中有了掛念的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我本應該鼓勵你去體驗和經歷的,只是麥克林恩侯爵他太特殊了,我不希望你一頭扎進了自己編織的錯覺之中,導致最後無法自拔,弄得遍體鱗傷。或許麥克林恩侯爵並不像我們平時瞭解到的那樣不近人情,但是根據我數千年來對他的觀察判斷,你最後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很大……非常大,這是一個你根本不該擁有的經歷和體驗。琪拉雅,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就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波比回答著。

她的一番話讓琪拉雅有些觸動:“謝謝您波比女士,我完全能理解您所擔心的點。”但是琪拉雅頓了頓,“西澤大人在我看來是一位非常溫柔和紳士的人,我能感受到他在處處為我著想,我相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我的。”琪拉雅甜甜的笑了起來,紫色的眼睛彎彎的,很是美麗。

波比看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傑西則在一旁沉默的喝著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一會波比的魔杖亮了,她接到了來自梵拉會的任務令。

“看來我要走了,有緊急任務來了,我得回去了。”波比說道。

“這麼急嗎?”琪拉雅問著。

“是的,這是梵拉會的規定。你們好好享受晚餐吧,琪拉雅,後面的菜幫我退了吧,給你省點錢。”說完波比用膝蓋上的餐布輕輕擦了擦嘴,起了身,“還有,我說的話你務必要好好想想,不要做蠢事。”波比擁抱了她,離開了利茲餐廳。

琪拉雅目送著波比離開了,此時只剩下她和傑西兩人了。這是琪拉雅第一次單獨和傑西在一起,她覺得有些尷尬,只好不斷的攪動著自己的銀盤裡的湯。

“你的手受傷了?”傑西把自己的凳子拉得離琪拉雅更近些。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因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表皮被磨掉了一大走。

傑西攤開了她的雙手,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藥瓶:“西澤雖然不會傷害你,但是你受傷了他會幫你治療嗎。”傑西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開始開啟了藥瓶,將裡面的草藥敷在琪拉雅手掌上。

其實這是前幾天剛剛形成的傷,之前的都已經被西澤治癒了,可是琪拉雅沒有選擇告訴傑西,因為她不想讓傑西也嘲笑自己在痴心妄想。

“您竟然隨身攜帶藥瓶,是因為守衛軍的工作不停會遇到危險嗎?”

傑西忽然一怔,想起了自己在兩千多年前也是近乎以相同的方式認識露娜的,只是那時候的露娜非常害羞、躲躲閃閃,不比眼前正盯著自己觀察的琪拉雅自信。

“是啊,這種草藥和肢體魔法一樣的有效。”

“那可不一定呀。”琪拉雅說著,便拿出了波比送她的烏骨木魔杖,對著自己手掌上未塗抹草藥的地方施放了肢體魔法,很快她的傷口就癒合了。

“這也是西澤教的?”傑西拿出了繃帶,將她敷著草藥的手掌包紮了起來。

琪拉雅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那你既然會使用肢體魔法,為什麼不自己將這些傷口治癒呢?”傑西問道。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手掌受傷了。”琪拉雅說著,“我從小對痛覺就不是很敏感,很多時候劃傷了身體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傑西輕輕皺起了眉頭:“這或許不是一件好事情哦,是痛覺一直在保護著我們的身體,失去痛覺意味著失去了很多防護和警告。”

琪拉雅向他調皮的吐了舌頭,然後用包紮得鼓鼓的手開始切著銀器中的肉,琪拉雅的手無法很好的控制刀叉,幾乎把醬汁都弄到餐盤外了,傑西看著她那樣子感到有些滑稽。

“我來幫你吧。”傑西忍不住將她的盤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為她將羊肉切成了許多小塊,而他自己也忍不住回憶起了今日早些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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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傑西打聽到了波比在今天要去羅森院見琪拉雅,於是他就在波比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她,找了一個藉口便和她一起來看琪拉雅。也是他有意無意的向波比透露琪拉雅可能愛慕著西澤這件事,果然不出他所料,波比是非常不贊同這件事情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甚至此時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一點一點的幫琪拉雅切著羊肉,他完全弄不明白。

“布魯恩騎士。”

琪拉雅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沉思。

“怎麼了?”傑西輕柔的回答著。

“我可以問問阿什利在監獄裡怎麼樣了嗎?我聽說‘族慶日’會大赦罪犯,到時候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你想見她是嗎?”

“嗯!”琪拉雅點了點頭,“她一個人在牢獄裡服刑,而我現在卻在柏拉西亞城中最豪華的餐廳裡享用晚餐,原本我也應該和她一樣的……所以我心中有愧疚。”

“好,你隨時來找我,我帶你進去看她。”傑西看著琪拉雅清澈的眼睛說著,“不過這種愧疚感是無意義的,原本她就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行,這是她的選擇,她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今日需要承擔的相應後果。”

“可是我也做出了選擇,但是我卻逃脫了懲罰。”琪拉雅慚愧的低下了頭。

“琪拉雅,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哪裡是完全公平的,這一次是公平的天秤傾向了你,說不定下一次就傾向別人了。過去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事實,這是無法改變的,你沒有必要把這種包袱永遠背在自己身上。”

琪拉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她吃完了餐盤中最後一點餐點,“對了,說到‘族慶日’,我想問問您,您在‘族慶日’裡一般都在幹什麼呢?”

“值守吧,那個時候是守衛軍最忙的時候。你到柏拉西亞來也快有四年了吧,前三年的‘族慶日’你是怎麼過的?”

“我嗎?之前都因為要準備進羅森院的考試,全部在圖書館裡度過的。”

“是嗎,真可惜。”傑西說著,“每年的‘族慶日’都用魔法在天空裡綻放好多煙花呢,今年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就別待在圖書館裡了,出來看看煙花也好,你都考上了羅森院不是嗎。”

“好呀!”琪拉雅笑嘻嘻的回答道。

此時傑西緩緩揭開了琪拉雅手上敷的藥,只見裡面所有的傷痕也復原了。

“哇,您這藥的癒合速度比我們課本上學到的快多了,真是不可思議。”琪拉雅感嘆道。

“吃完了?走吧。”傑西笑了笑,打著響指,人類服務員恭敬地走了過來,“傑西·布魯恩,記在我賬上就好了。”他拿出了自己的族徽以示身份,琪拉雅清楚地看到了上面刻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麋鹿。他簽完字後然後轉向琪拉雅:“看什麼,你不會真以為我會要你請客吃飯吧。”

阿爾伯特夜晚接到了來自瓊斯·麥克林恩派人送來的家宴邀請函,他將信箋遞給了西澤。

“大人,我如何回覆呢?”

西澤此時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藉著一整排蠟燭的光線,手動一點點地拼湊著之前被神秘人用黑暗魔法擊碎的白頭鷹鵰像。

“不用回覆,我會直接去的。”西澤說道。

“是,知道了。”阿爾伯特將烙有麥克林恩家徽的紙質邀請函輕輕地放在了西澤的書桌上,他躊躇了一會。

“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就說吧。”

“大人,這次您花費了許多精力製造出了時相結界,還需每時每刻耗費大量魔法去維持它,您自從大戰結束後就沒有再使用過如此體量大的魔法了。您一定累壞了吧,應該好好休息啊。”

“謝謝你,阿爾伯特,我知道了。”西澤抬起頭,對著他笑了笑,然後又繼續拼湊著這尊雕像。

阿爾伯特向他鞠了一躬,然後推門出去了。

西澤桌上的碎片已經全部拼湊完了,可是白頭鷹鵰像的外表依然殘破不堪。他看著眼前這尊已經無法再復原的雕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最後將它放在了書房裡用黑檀木製成的儲物櫃中。

這尊殘破的小雕像和旁邊擺放著的精美物件放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西澤站起身來,往書房門口走去,準備回寢殿休息了。

他在書房門口牆上懸掛著的油畫面前駐足了一會,然後他拉開了門,最後輕輕退了出去。

隨著西澤的離開,整個書房的蠟燭也熄滅了,油畫上的精緻的人臉瞬間被籠罩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