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先是帶著琪拉雅把受封賞得來的金葉子悉數放回了羅森院的寢室裡,然後讓她換上了一套方便行動的衣服。
琪拉雅將平時散落的金髮高高束了起來,把她光潔精緻的鵝蛋臉露了出來,小小的下巴微微上揚著,嘴唇塗紅了以後整個人顯得更加明豔動人了。她翠綠色的眸子裡閃耀著清脆明亮的眼神,真的會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西澤低垂著眼眸,也許是一夜沒睡的緣故使他看起來有些疲憊。即使是這樣,西澤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眶和濃密的眉毛讓他看上去仍是精緻中不缺乏威嚴。
“你身上的傷口都好全了吧”他問道。
“好全了,我感覺很好。”琪拉雅咧著嘴笑著。
“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開心的?”西澤看到琪拉雅望著自己的眼睛裡全是笑意,於是問道。
“我當然開心了,我受到了王國陛下的接見,還獲得了一大筆金葉子。我可以立即付清所有欠的學費,還可以購買我想買的東西了!”琪拉雅在原地轉了一圈,“還有你現在就站在我身邊,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很開心,也不知道為什麼。”
西澤低頭溫柔的笑了起來。
“這麼久了,你終於笑了,哈哈哈。”琪拉雅開心極了。
“你昨天的行為太危險了,我的劍差點傷到了你。”他們從側門離開了羅森院,“你怎麼跟聖女認識的?”
於是琪拉雅把和露娜認識的過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西澤,西澤這才明白原來露娜找自己借“莉莉絲之鏡”追根溯源竟然是琪拉雅告訴的她。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你既然想救聖女,當時應該直接出手殺了那兩隻格林芬,而不是選擇拉住她的腿,那是毫無意義的動作。”
琪拉雅抬起頭來:“我試過了,我施放出的魔法根本傷害不了它們。”
西澤經過數千年的南征北戰和廝殺搏命,早就忘記了在學校裡單純的學習魔法是什麼感覺。
“羅森院確實不會教授學生們厲害的攻擊魔法。”
他們剛剛出羅森院的院門,只見阿爾伯特已經牽著馬車在門口等著他們了。
“上車吧。”西澤大步跨上了馬車,向琪拉雅伸出了手,琪拉雅甚至都沒有問一句去哪,就抓住了他的寬大的手掌,一起登上了馬車。
阿爾伯特在外駕著馬車,他們出城了,往南邊赫德曼森林裡行駛著。此時西澤和琪拉雅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西澤閉著眼睛,她都可以觀察到眼前這個俊美精靈纖長的睫毛在上下顫動著。西澤當然也知道琪拉雅正在看著自己,便睜開眼用食指關節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有什麼好看的。”
“西澤大人,剛才你在大廳裡說你送給我龍血樹魔杖的原因是因為我救了你,我什麼時候救了你呀。”
“那是我隨口編的,不然他們不會信的。”西澤又閉上了眼睛。
走了好一會,琪拉雅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西澤大人。”阿爾伯特說道。
“有人來了隨時通知我。”西澤下了馬車,對阿爾伯特吩咐著。
“是。”
琪拉雅也跟著跳下了車,可誰知腳剛落地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天旋地轉,失去重力和平衡力的感覺同時襲來。西澤見狀緊緊摟住了琪拉雅的腰,讓她站穩了後便放開了她。
“對……對不起。”琪拉雅立刻為自己的失態道歉了。
西澤此時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著眼前的琪拉雅,其實傑西的話是有道理的,她稍微畫上一點妝,就已經比許多精靈都要美麗了。
“我們在這裡來幹什麼?觀察獨角獸嗎?”琪拉雅跑進了森林裡,正午的陽光從婆娑的樹葉之間照射了下來,非常的舒適。
“不。”
西澤的話音剛落,一陣魔法能量便直接打在了琪拉雅右腳前的泥土上。她轉過身來,只見西澤輕微抬著右手,那道魔法正是從他手心裡發射出來的。
“你要幹嘛?”琪拉雅問道。
西澤手中又聚起了一團藍色氣體,旋轉著聚集著能量,最後變成了一道攻擊的魔法,它們不斷的朝著琪拉雅的腳周圍打去,使得她連連後退。琪拉雅每退一步,西澤便進一步,他發出攻擊的頻率越來越快,琪拉雅躲避不及,往後摔了下去,屁股著地。
“你到底要幹嘛呀?”她噘著嘴問道。
西澤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西澤俯視著琪拉雅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的說:“我要你還手。”
西澤伸出了手,琪拉雅快速抓著他的手站起身來,身體往後退了幾步,召喚出了龍血樹魔杖。她腦袋裡迅速思索著在圖書館中看過的攻擊魔法。思定後,她舉起魔杖,對著西澤,緩緩地念出咒語,只見一束流水從杖頭中迸出,朝著他噴了過去。
西澤不閃避也不施法抵擋,他僅僅挑了挑濃密的眉毛,這一束水便立刻脫離了琪拉雅的控制,直線落在了地上。
“還不夠,你必須要全神貫注。”
琪拉雅調整了姿勢,再一次施放了相同的魔法,這一次它形成了一股流水朝西澤噴過了去。西澤抬起手,流水依然直線落在了地上。
“還不行。”
琪拉雅有些氣餒:“怎樣才算行呢?”
“你要逼得我也必須使用魔法才行。”
“您剛剛沒有使用魔法嗎?”她非常詫異。
“我剛剛沒有使用魔法。”西澤頓了頓“你知道賽恩斯大陸上魔法的來源是哪裡?
“是大自然。”琪拉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沒錯,而你此時正處於自然之中。你呼吸著空氣,腳底接觸著泥土,你要專心去感受自然界中每一個魔法元素的存在——它存在於你身體裡每一個部分,它在你的血液裡流淌,它組成了你的骨骼,它是你的心臟,它無處不在。”
琪拉雅認真地體會著西澤說的話。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靜下心,琪拉雅確實能感覺到從泥土裡輸送來源源不斷的魔法。不對,還有空氣!她感覺到了自己每一次的呼吸,其實都是在攝取魔法能量。琪拉雅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金燦燦的太陽——甚至是陽光,它所照耀之處也產生了無窮無盡的能量。
“我之前僅僅只是依靠自身有限的能量去驅動魔法,所以我施放出的魔法能量既少又不穩定。西澤大人剛剛確實沒有使用任何魔法,因為他連通了整個自然,他是透過改變我周身的魔法磁場去限制和改變、甚至是抵消我施放的魔法的。”琪拉雅思考著,“這也是為什麼頂級魔法師從來不需要透過魔杖來施放魔法的原因,因為……”
“因為你本身就是魔杖。”琪拉雅恍然大悟。
西澤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抵抗魔法會嗎?”
“會一……”琪拉雅話還沒說完,在西澤的面前自然地形成了幾根水柱。
“準備好了嗎?”他挑了挑眉毛,說完水柱全部朝著琪拉雅飛過去。幾乎是同時,她揮舞著手中的魔杖,嘴裡念動著抵抗魔法的咒語,她面前快速架起了一道透明的防護盾,但是防護盾仍被西澤的水柱砸穿了。
水流潑了琪拉雅一身,一股淡淡的樹葉味撲面而來。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我只會一點點!”她有些惱怒。
西澤嘴角上揚,他好像挺喜歡看到琪拉雅淋成落湯雞的場景。
“那現在呢?”他停了幾秒,面前再一次出現了幾根水柱,朝著琪拉雅飛來。
“哼!”琪拉雅快速念動著咒語,更加專注地聚集著魔法,這次她架起的防護盾將西澤的水柱悉數擋了下來。
琪拉雅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欣喜地喊道:“我成功啦!”
無錯書吧“你看,你現在會了。”
琪拉雅開心地跑向西澤,他卻伸出手示意讓她停下。
“還沒結束呢,我說過,你要逼得我也使出魔法才行。”
“你剛剛那不算嗎?”
“不算,剛剛我是收集身體周圍植物上的凝露和汁水所形成的水柱。”
琪拉雅的成就感頓時被消耗全無:“不幹啦不幹啦,你怎麼樣都不會使用魔法的,我不幹啦。”
西澤笑了笑,靜謐的眼睛裡透露著寵溺:“你如果能成功地讓我使用魔法,我就答應幫你完成一件事,你覺得這個交易聽起來怎麼樣。”
“答應幫我完成什麼事?”西澤的提議正中琪拉雅的下懷,立刻勾起了她的興趣。
“隨便什麼事。”
“真的嗎?”這對琪拉雅來說無疑是一個沒辦法抗拒的誘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只給你三次機會,機會用完了,這個承諾就不算數了。”
琪拉雅此時充滿了鬥志:“等著吧!”
她腦袋中思索著最近才學習的火系高階魔法,嘴裡快速念動著咒語,只見龍心杖頭連續射出了幾團較小的火焰,朝著西澤飛了過去。
“很不錯,居然連‘連珠火球’都學會了。”
可是由於她施放出的魔法能量既不龐大、速度也不快,西澤甚至還有說話的時間,自然而然的沒能逼出他的魔法。
“那我到底要施放什麼程度的咒語,你才打算驅動魔法來抵抗啊!”琪拉雅問道。
“還需要更強大的魔法,強大到我不得不使用魔法來抵擋的那種。”
“那怎麼可能嘛!我怎麼是你的對手啊!”
“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厲害的。”
“更強大的魔法……這已經是我能從書上汲取得到的最強大的魔法了,如果連這樣都不能逼西澤出手的話,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她繼續思考著,“換種思維,如果魔法等級不能再提高了,我只有提高自身的能力了。”
琪拉雅仔細琢磨著剛剛西澤教她的話——如何和大自然合為一體,如何利用自然的能量轉化成為自己的魔法。
西澤注意到琪拉雅周身的能量磁場已經在改變了,它們聚集了起來,漸漸變得濃密。
她再一次施放了“連珠火球”,一串串火珠彷彿是一條燃燒著的火蛇,連綿不絕地朝著西澤撲來,這一次琪拉雅的攻擊明顯已經成型了。換成是其他魔法師此時一定需要運用魔法來抵抗了,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整個賽恩斯大陸上萬年難得一遇的頂尖魔法師,普通的魔法對他來說還是有些稚嫩。
西澤輕巧地藉助著空氣中的風,恰到好處地將這群火球打散了。
“這樣也不行啊……”琪拉雅本來以為成功在望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風給擋住了。
“你進步很快,不過還差一點點。”西澤鼓勵道,“還剩最後一次機會了。”
她完全沉下來心來,閉上了眼睛,仔細感受著周遭一切的流動:空氣……太陽……泥土……水分……
西澤此時看到了他想要的結果——琪拉雅已經學會了如何利用自然來施放魔法了。他自己也準備架起護盾,因為不論這次琪拉雅施放魔法的效果如何,他都會讓她贏。
“魔法師本身可使用的能量太有限了,就像單個生物能力是薄弱的一樣。但在大自然中,每一份讓我們習以為常的元素其實都是饋贈,裡面蘊藏著巨大豐富的能量。”
琪拉雅似乎已經完全領悟了魔法的來源和真諦,她腳下忽然亮起了一道魔法陣,環繞在她周身的自然能量快速地聚集著,琪拉雅的頭髮被吹得散落了一些碎髮和劉海下來。
琪拉雅再一次施放出“連珠火球”的同時,她周圍樹上的鳥兒都慌忙地飛散開了,龍血樹魔杖的杖頭迸發出的每一個火球直徑都超過了兩米,一齊快速地朝西澤襲來。
西澤此時不得不抬起手,驅動空氣形成了魔法屏障,擋住了“連珠火球”的接連攻擊。每一個火球撞擊在空氣屏障的同時都伴有大量的氣體朝外擴散著,琪拉雅整個人被急速反彈過來的氣流震得飛了出去。
“琪拉雅!”
西澤立即卸下了護盾,有瞬身的魔法在她落地的那一剎那牢牢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