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拉雅被人推著叫醒了,一群身著侍女服飾的精靈們將她圍了起來:“琪拉雅·瑞德?你需要清醒一下了。”
“不好意思,我這是在哪裡?”她睜眼的前幾秒甚至不能辨別自己的位置。
“你在福林城堡裡,不記得了嗎?”
她漸漸回想起來了,傑西·布魯恩騎士從萬米高空中救下自己後,就被西澤抱上了馬車,送到某一個地方去檢查身體和療養了,只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是柏拉西亞的福林城堡。
“神秘人抓到了嗎?”
侍女們並不理會她的問題,只是扶著她下了床,並開始為她洗漱。
“不好意思,我現在這是要幹什麼?”琪拉雅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痊癒了,可她仍然非常的不解——她被強制的穿上了華麗的禮裙,露出了骨骼感明顯的肩膀和修長的後背。侍女們還為她戴上了精靈的頭飾,最後為她畫了一個濃重的妝容,點上了豔麗的口紅。
“你的傷勢牧師已經檢查過了,說沒有問題,今天國王陛下將要接見你,所以我們提前開始為你梳妝打扮。”侍女回答道。
“國王陛下要接見我?是斯圖爾特國王陛下嗎?”她有些驚喜。
“是的,是斯圖爾特國王陛下。”此時的侍女們專心為她洗漱和打扮,並沒有再搭話。
琪拉雅覺得無趣,便環顧四周房間裡的陳設。房間頂內懸吊著精靈族的旗幟,牆壁上掛有精靈族境內特有的風景畫,就連她剛剛睡過的床飾也是用金絲線縫製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奢華。
“原來西澤大人就是在這樣奢華的環境里長大的,怪不得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貴氣。”她心裡想著。
侍女們幫琪拉雅修剪好了指甲,最後塗上了香水,整理好了頭髮。琪拉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打扮了一番後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一些。
琪拉雅全部穿戴整齊後,被侍衛和侍女們帶到了福林城堡的正殿議事廳裡,在議事廳裡她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那顆位於城堡正中心的、大名鼎鼎的神樹。議事廳的廳頂是鏤空的,神樹剛好從鏤空的廳頂中央生長出去,它繁茂的樹枝廣闊到遮雲蔽日。
“哇,真是高大啊,不愧是神靈留給精靈族的聖物。”琪拉雅心中感嘆道。
而大廳內,精靈族的旗幟環掛在廳頂的兩側,牆壁一側懸掛著精靈族兩代國王的油畫像,但是琪拉雅由於隔得太遠以至於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長相。廳內另一側則是金色的窗戶,再往下看是一盞細晶材質製作的壁爐,壁爐上面盛放著精緻的燭臺和銀器。廳內正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大廳的盡頭便是金晃晃的精靈王座了。
侍衛勒令讓琪拉雅站在原地等待,然後侍女們便退了出去。她就這樣站著,感覺站了好幾個小時,腳脖子都站酸了,就在此時,議事廳的大門終於被推開了。
國王尼克勞斯第一個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還有隨行的傑西、穆拉德和迦娜。
近侍衛們恭敬地向尼克勞斯行了軍禮——他們站直了身體,擺正了盾牌,將手中的長槍靠近了自己的胸口。
琪拉雅見狀也全蹲下來行一個屈膝禮,抬眼之間,她看到了傑西明顯放慢了腳步。
傑西此時左手握著別在腰間上的長劍劍柄上,臉上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驚訝。琪拉雅仔細瞧,他褐色的雙眸正盯著自己看得入了神,臉上摻雜著種種複雜的情緒。
“他在看什麼呢?”琪拉雅心中不解,望著傑西從自己面前緩緩走了過去。
國王尼克勞斯徑直走向了自己的王座,他坐定後,大祭司迦娜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國王點點頭。
“琪拉雅·瑞德小姐,是嗎?“穆拉德開口了。
“是的,我是,大人。“琪拉雅恭敬地回答著。
“你目前是在羅森院學習魔法的人類學生?”
“是,我是,大人。”
“來柏拉西亞多久了?”
“再過三個月滿四年了,大人。”
“聽說你是在街上閒逛,在沒有認出聖女身份的情況下奮不顧身的去救她了?”穆拉德繼續問道。
此時琪拉雅注意到了傑西的表情,他站在眾人的最後面,朝著她輕輕的搖頭,然後用唇語告訴琪拉雅:“不要說。”
“聖女?您是指露娜嗎?”琪拉雅反問道。
“是的,我是指的露娜,她是柏拉西亞的聖女。”穆拉德回答著。
琪拉雅點了點頭:“是的,情況就是如您剛剛所說的一樣。我剛上完生物鑑定課,從城外回來,在街上遇到了身處危險的露娜……聖女。那時我並不知道她是聖女,她也沒有主動向我表明身份。”
“然後你還是選擇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去搭救她?”穆拉德問道。
“是的,大人。我在羅森院接觸的第一節魔法課上,布利斯校長就曾教導過我們,我們學習魔法的初衷是要將魔法用在對的地方——造福整個族類。所以當一個無辜的女孩遇到了危險,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使用魔法去救她,這樣才對得起我學習魔法的初衷。”琪拉雅恭敬的低下了頭。
迦娜立刻說道:“我替聖女謝謝你,琪拉雅,你是一個善良、勇敢的人類,你應該為自己感到自豪。”
迦娜戴著一頂金黃色的祭司冠,從冠帽兩邊垂下來的黑黃相間的鏈子系在了她的額頭上,中間夾帶著一顆黑色寶石點綴著她的眉心。在琪拉雅看來,迦娜有一張完美的鵝蛋臉。她的眉毛細長而高挑,擦著血紅色的口紅,畫著濃濃的黑色眼影,顯得眼神有力但不兇狠。
“不,美女姐姐,我確實嘗試想救她,可是我失敗了。”琪拉雅想起了阿爾伯特評價自己的話,有些沮喪,“如果不是布魯恩騎士救了我,我現在已經死了。”
“美女姐姐?”迦娜明顯對於琪拉雅給自己的稱呼有些驚奇,她捂著嘴偷偷的笑了。
“你有見到神秘人的樣貌嗎,瑞德小姐。”國王尼克勞斯開口詢問著,將話題拉了回來。
琪拉雅搖了搖頭:“那位神秘人穿著的黑色斗篷將他全身都遮住了,他的面部又戴著面具,很抱歉我並沒有見到那位神秘人的樣貌,陛下。”
穆拉德接下來詢問了琪拉雅許多當天晚上她和露娜獨自面對神秘人時的細節,想試著透過當事人回憶來推斷出神秘人的身份。可是琪拉雅的回答都是西澤和傑西已經提供的資訊,他們在琪拉雅身上一無所獲。
布拉德有些失望,他對著尼克勞斯恭敬的說著:“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陛下。”
尼克勞斯點點頭,然後和藹的對琪拉雅說:“瑞德小姐,你作為人類,能夠在危機時刻奮不顧身的挺身而出,這個行為是非常令人值得讚賞的。”
無錯書吧“謝謝您的誇獎,我的陛下。”琪拉雅再次向尼克勞斯行了全蹲屈膝禮,“我當初加入精靈族的時候就已經立過誓,從此會效忠精靈族。精靈族在我無依無靠的時候收留了我,並且還給了我機會,讓我加入了魔法學院系統的學習魔法,我對此一直很感激。”
此時尼克勞斯回過頭對站在他身後的迦娜小聲說:“謝謝你,迦娜,這是你堅持的政策,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迦娜低下了頭回答道:“這是我該做的,陛下。”
尼克勞斯轉過頭來對著琪拉雅繼續說著:“我聽說你昨天手上握著一根稀有的龍血樹魔杖,這根魔杖是怎麼來的呢?”
琪拉雅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嗯?”尼克勞斯見琪拉雅臉已經紅了,以為是她非常緊張導致的,“怎麼了,這根龍血樹魔杖你究竟是怎麼得來的呢?”
“我……我……”琪拉雅腦袋中快速思考著,她還沒有決定到底應該如何回答。
“是我送給她的。”此時議事大廳的門被推開了,西澤披著一件銀白色的披風,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
琪拉雅的目光緊跟隨著西澤的腳步,臉上的表情從焦急慢慢變成了喜悅,這一幕被除了國王以外的另外三位精靈同時捕捉到了。
“你為什麼送瑞德小姐龍血樹魔杖?”尼克勞斯的注意力也在西澤身上,他有些不解的問著。
“因為一些巧合遇到了瑞德小姐,她救了我,作為回禮就送了她一根魔杖,僅此而已。”西澤低下頭,恭敬的說著。
“我什麼時候救了您啊?”琪拉雅小聲的詢問著西澤,然而他卻並沒有搭理她。
“是嗎,我還以為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呢。”國王招了招手,議事大廳的門再一次被開啟了。
“您誤會了,沒有。”西澤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琪拉雅翠綠色的眼珠轉了一圈,然後也低垂了下來。
近侍衛用銀質托盤端上來了一沓金葉子,放在了琪拉雅面前。
“瑞德小姐,請你收下吧。”迦娜說著。
“嗯?”琪拉雅沒有想過這筆錢是給自己的。這麼一沓金葉子,已經夠自己用大半輩子了。
“雖然瑞德小姐一直謙虛的強調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可是我們仍想表達我們對你願意去捨身救聖女的感謝之情。”尼克勞斯說著,“請你收下吧,瑞德小姐。”
琪拉雅看向了西澤,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琪拉雅讀懂了他的意思。
“謝謝您,陛下。謝謝您,美女姐姐……”琪拉雅收下了這一大筆錢,她心中還是很開心的,畢竟有了錢就再也不用為許多事情發愁了。最後她雖然不知道怎麼稱呼穆拉德,也向他鞠了一躬:“謝謝您,大人。”
琪拉雅抱著這一沓金葉子、拖著長長的禮裙和西澤、傑西一起走在福林城堡的通道里。
“你剛剛為什麼不謝我,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呢。”傑西說著。
“那好吧。”琪拉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葉子,拿了三分之二遞給他,“這些給您,謝謝您救了我。”
“我不要錢。”傑西將金葉子推了回去,但是碰到琪拉雅的手時他愣了幾秒。
“他不缺錢,琪拉雅。”西澤說著,用餘光觀察著傑西的反應。
“布魯恩騎士,為什麼您今天看我的眼光如此奇怪呀。是我穿著這個禮服很醜嗎,還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都不是。”傑西立刻否認道,“你穿這個禮服很漂亮,你的面板很白,白得發亮,比很多精靈都要漂亮。”他轉向西澤,“你說是不是,西澤?”
琪拉雅開心得“咯咯”的笑了,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聽到別人誇自己好看。
“沒注意。”西澤冷淡的回答著。
琪拉雅聽完西澤的話後不滿意的嘟了嘟嘴巴:“那你現在看看我嘛。”
“你別聽他說的,西澤這個人就是這樣,老是喜歡裝嚴肅。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還要去做彙報嗎。”西澤打斷了傑西的話,“琪拉雅拿著這麼多錢,我送她回羅森院。”
傑西原本還是笑著的臉瞬間嚴肅了下來,他們兩人互相觀望著,過了好久傑西才回答著:“我確實還有安全佈防的會議需要去參加,那我們下次再見啦。”他看向了琪拉雅,“琪拉雅。”
琪拉雅和他揮了揮手:“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