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拉雅回到寢室後點起了蠟燭,她發現自己的龍血樹魔杖的杖頭正在發著微微的光芒,隨之整個杖身都在顫抖著。她捧起了魔杖端詳著,感覺到杖內有股強大的力量在竄動。
“這是怎麼回事呀?”琪拉雅想讓魔杖停下來,可是此時的魔杖並不聽她的使喚。最後從杖頭綠水晶裡迸發出了一道魔法,這道魔法讓琪拉雅身旁的一切物體和空間都飛速旋轉了起來,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她感到自己腳下騰空了。
幾秒後一切恢復正常了,她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引力拉了回來。此時琪拉雅四周的環境已經完全變化了,魔杖緩緩落回了她的手裡。
琪拉雅在經歷過強烈的空間轉換後一時間無法掌握平衡,順勢往後坐倒在了草坪上。
但她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優美的湖畔旁,她看到了眼前柔順的瀑布,靜謐的月光映在湖水的表面,泛起一陣陣漣漪。
“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哪裡?”琪拉雅驚愕的端詳著手中的魔杖,此時它已經恢復了平靜。
“嗯,還挺準時。”西澤低著頭從她身後的亭子裡走了出來,他身著純白色的服飾,在月光的反射下好像全身都在發著光芒。他抬起頭看著琪拉雅,整張臉慢慢離開了陰影的籠罩。
“西澤大人……”琪拉雅看著西澤,竟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西澤慢慢走近她,俯視著她翠綠的眼睛,緩緩說道:“起來吧。”
琪拉雅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然而視線卻一直都沒有離開他那張冷峻、稜角分明的臉。
“你看什麼呢?”西澤越過了她,繼續往前走,在前面的石凳上坐下了。
“不好意思,您長得太好看了,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琪拉雅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卻讓西澤的臉上露出了久未的笑意。
“喝酒嗎?”他用面前的高腳杯倒了兩杯紅酒,將一杯推到了琪拉雅面前。
“我不會喝酒……”琪拉雅頭頂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在酒杯裡晃動的倒影。
“你可以嚐嚐,說不定你會喜歡。”
琪拉雅喝了一口,覺得並不是很好喝,因為她覺得整個酒是苦的。
“是您用魔法帶我來這裡的嗎?”
“是的,是‘時空道標’,穿梭過來的感覺還好嗎?距離不長,感覺應該不會很強烈。”
這是琪拉雅知道的,“時空道標”被譽為世界上最難完成的頂級空氣魔法之一,必須要在兩個地點之間先用魔法設立道標的入口和出口,才能建立起這兩點傳送的通道。然後透過精確的空氣魔法使用,使這兩個地點之間空氣共振的頻率達到完全相同,這樣在入口附近的物體透過空氣的振動會被傳送到出口處。
“我還好,就是剛剛開始有些暈,現在好多了。”琪拉雅回答道。
“那你身體的適應力很多不錯,很多人初次經過空間魔法會出現嘔吐、會暈闕的症狀。”西澤抬起頭,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琪拉雅低下頭看著西澤:“可是您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呢?”
“你先坐下來。”西澤伸出右手,拉著琪拉雅的左手,她順勢坐了下來。可此時琪拉雅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西澤那隻牽著自己的手上,他的手精瘦修長且節骨分明,十分好看。
“今天在學校的事情傑西已經跟我說了,他說你不想要這根魔杖了?”
琪拉雅輕微點了點頭,將魔杖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是的,您送的禮物太貴重了,我承擔不起。”
“它可以用來保護你。”
“我不需要保護呀。”琪拉雅看著西澤,眼神十分堅定:“原本在羅森院裡沒有同學認識我、沒有人注意我,所以就沒有麻煩找上我,我覺得很自在。可是現在無論我走在哪裡都有人議論我,我要時時刻刻都注意自己手裡的魔杖,連睡覺都不能離開它,因為我害怕一轉眼它就被搶走了。”
“不,我說的保護不是指有關羅森院的事情。”
“那是什麼?”
西澤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接著剛剛琪拉雅的話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理由都是你的藉口。”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只是不想揹負這些優秀的包袱罷了,你以為你把魔杖還給我了,就又可以變回默默無聞的學生了嗎?”
西澤手中周圍的空氣在震動著,出現了琪拉雅日常使用的魔杖。
“你這根普通的魔杖裡施放的除了每天練習的初級魔法外,還有幾百個中級魔法,十幾個高階魔法。”
琪拉雅聽到這話後手不禁一抖,她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您怎麼知道的。”
西澤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七歲那年施放魔法救的那隻小狐狸,就已經是中級肢體魔法的內容了。你小時候沒有意識到,但當你踏入羅森院的校門開始學習魔法後,你就應該瞭解了。從此,你幾乎再也沒看過初級魔法書,你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中級跟高階魔法上了。有的初級魔法你確實施放得磕磕巴巴的,大機率是因為你那完全是初次閱讀和施放這些魔法。”西澤看著她閃躲的眼神,“你覺得我說得對嗎,琪拉雅。”
“您說得一點都沒錯。”她像個惡作劇被識破了的小孩一樣,撅著嘴巴、耷拉著腦袋。
“你想要一根更好的魔杖,不是因為它妨礙你施放初級魔法了,而是因為它妨礙你施放高階魔法了,對嗎。”
“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呀!”
“可是你究竟在害怕什麼呢,琪拉雅,以致於你想要隱藏真實的自己,故意把魔法成績一直控制在中等水平。”西澤直勾勾地看著她翠綠清澈的眼睛,想從她的眼裡得到答案。
“我害怕的就是今天的結果,您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精靈,當然不會理解我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類所要面臨的困難。本身我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我害怕別人關注我,我害怕別人排斥我,我害怕別人討厭我,我害怕別人議論我,更害怕別人欺負我。”
琪拉雅的回答讓西澤很是吃驚,他的眉毛低垂了下來,沉默了一會。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惡意,只不過生物處在弱小的時候才會遭遇到更多。每個人的成長都不易,你是這樣,我亦是這樣。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學習並修煉的過程,但當你強大了起來,你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西澤說著,故意打翻了桌面上玻璃制的酒壺,就在它快要落地的一瞬間,琪拉雅迅速反應過來了用魔法讓它懸在了空中。
西澤嘴角微微往上揚著。
琪拉雅抬眼看了看他,意識到了他是在試探自己,便收回了魔法。酒壺順勢掉了下去,卻被西澤快速用手接住了。
“這裡是柏拉西亞,不是人類管轄的境地,你不需要因為擁有優秀的魔法潛質而感到害怕。魔法在現在的柏拉西亞雖然已不復當年混沌時期時那般受崇拜,但亦是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琪拉雅,大部分的生物永遠都是平庸的,他們如果能理解你、達到你的維度,他們也不至於一直是保持平庸的,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懼怕自己的力量會帶來異樣的眼光而隱藏和壓抑自己。”
聽完西澤的話後琪拉雅激動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此生此刻都忘不了現在這個情景:西澤在和自己說話時他那雙藍色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的全都是亮晶晶的光芒。
“謝謝您,您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琪拉雅說著,“這輩子都沒人跟我說這些,我覺得我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這根魔杖可以在關鍵的時刻保護你,現在的柏拉西亞還被一片祥和的假象所籠蓋,但其實已經暗流湧動了,很難說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危機。”西澤將龍血樹魔杖推了回去,“我知道你在學校受到欺負了,但是我相信這麼點小事你可以自己解決的吧。”西澤挑了挑眉毛問著。
琪拉雅再次回到羅森院上課時,她一次次測試的成績開始突飛猛進,已經直逼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桃樂絲了,這讓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吃驚。當然,大家自然而然的把她的進步歸功於她所擁有的龍血樹魔杖所帶來的紅利。對此琪拉雅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因為她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麼想。
“琪拉雅,你好厲害啊,這次測驗的成績已經和我一樣了。”桃樂絲抱著書本追上了琪拉雅,說著,“你究竟怎麼做到的?”
“其實這本身就是我的魔法水平,只是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打算開始做真正的自己。”她頓了頓問著:“那你會因此感到有威脅嗎,桃樂絲?”
“說沒有是假的,畢竟你這麼優秀,又有了龍血樹魔杖的加持。但是我不會因此而妒忌你,我替你感到高興,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
琪拉雅從桃樂絲的言語中感受到了她的真心,她有所動容:“謝謝你桃樂絲,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麼,你永遠都是我好朋友。”
她們兩人一起約好了去圖書館,在路上卻再次被槐爾特·克雷吉一行人攔了下來。
“瑞德,聽說你最近魔法成績上升得很快?”槐爾特說道,“龍血樹魔杖不愧是神器,看看它是如何將一個腐朽的人類化為神奇的。”
“謝謝你克雷吉,那我就把你這番話當作讚賞了。”琪拉雅說著將桃樂絲拉到自己身後,準備繞開他們。
“等等。”槐爾特一行人組成了人牆將琪拉雅擋在了原地,“我說過,之前那件事還沒有完,你的魔杖我還是沒有看到啊。”
“他父親是心智魔法宗師,不要惹他。”桃樂絲小聲提醒著琪拉雅,她點了點頭。
“好,你要看是嗎?”琪拉雅此時大聲向四周的學生們喊道:“各位同學們,現在克雷吉先生非常想要觀賞我的魔杖,我打算拿給他看,如果各位有想要一起看的都可以到這邊來一起觀賞。”
琪拉雅的話果然很快就引來了一眾圍觀的學生。
琪拉雅從袖子裡拿出了暗紅色的龍血樹魔杖,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她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將龍血樹魔杖遞給了克雷吉,誰知克雷吉拿到它後拔腿就跑。
“是我的了!”克雷吉很是興奮。
“這……克雷吉跑了啊。”桃樂絲有些著急。
琪拉雅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見槐爾特沒走幾步,他懷中的龍血樹魔杖就發出了魔法,將他整個人都倒吊了起來。
全體圍觀的學生都發出了爆笑聲。
“瑞德!這是怎麼回事!”克雷吉被倒吊著,他隨身攜帶的物品陸陸續續掉了下來。圍觀的同學們發現了克雷斯隨身攜帶了許多羅森院明文規定的違禁品,他大聲喊道:“你快放我下來!”
“這根魔杖是我的,你想搶走它是沒意義的。”琪拉雅一步一步走近他,“這裡的違禁品夠你老實一陣子了,你父親是一個偉大的魔法師,希望他辛苦經營的萬年口碑不會毀在你的手上。”
此時喬安娜·飛利浦教授趕到了,她看到了從槐爾特·克雷吉口袋中掉出的違禁品顯得非常吃驚:“克雷吉先生,我希望你解釋清楚這些物品你是怎麼得來的!”
無錯書吧喬安娜將槐爾特放了下來,他瞬間抽出自己的魔杖,毫不猶豫的向琪拉雅發出了一道火系高階的攻擊魔法,人群中響起了尖叫聲。
圍觀的學生有人嘗試將它攔截下來,但是都沒有成功。琪拉雅的魔杖還在槐爾特身上,她束手無策,只能看著這團火朝自己飛來。
“琪拉雅!”桃樂絲慌忙的抽出自己的魔杖,可是已經遲了。
攻擊魔法飛到琪拉雅面前的時候被喬安娜教授用護盾擋了下來,她立刻用魔法驅走了槐爾特手中的魔杖。
“克雷吉先生,你已經嚴重違反了校規,竟然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對著他人施放攻擊魔法,你將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飛利浦教授嚴肅的說著。
“瑞德!你給我等著!”槐爾特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會讓你後悔你今天的行為的,你完了,我告訴你!”
琪拉雅看出了槐爾特的憤怒,面對他的恐嚇內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為她心中清楚一個真正憤怒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是無法預料到的。
儘管如此她依然表現得十分鎮靜:“你先顧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