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天已大亮,蘇欣妍三人在野外隨便應付了一晚,這鎮子裡是不敢住了,雖不怕那些歹人耍什麼手段,但是未免打草驚蛇,還是暫且收斂下鋒芒。
街上陸陸續續有一大波一大波的人們朝一個方向而去,蘇欣妍三人見到這個場面,也是默契的跟隨而上。
祠堂內
梁大師已經久坐多時了,手中依舊是端起一碗茶水細細品著,悠閒的很。
下人們都在外面維持著人群中的秩序,吵吵鬧鬧,又過去了好一會,終於消停了,只見一大群妙齡年紀的少女排起長長的隊伍,不斷有人在喊著,“肅靜,肅靜!”
十人為一組,每組人都排好隊,等待祠堂裡傳話人出來叫她們進去。
雖然人群熱熱鬧鬧,但是明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愁容,甚至還有些人哭了起來,偶爾有幾個哭暈的、嚇暈的,暈了也不能逃過進祠堂的命運,自會有人抬著她進去。
“簡直沒有王法了。”李雲景憤憤轉過頭正要對蘇欣妍說話,卻見身後不見了她的蹤影。
他抬頭四處眺望,哪成想,蘇欣妍居然站在了前面人群的隊伍裡,自個還興奮的向他揮手,李雲景嚥了一口唾沫,正要說話,卻被花落城攔下:“隨她去,看看裡面到底耍什麼花招。”
祠堂前廳,梁大師坐於上首和幾位年長的老者敘著話,這時一個下人領著十名女子進來,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圓桌,桌子上放著一個籤筒,每個女子從籤筒裡抽出一根籤,再遞交於梁大師,他親自過目,然後再由一旁幾位有名望的老者瞧瞧,以示不存在徇私作假,公平公正。
一大早的時間過去了,卻始終還沒抽中哪家姑娘,眼見著排隊的人快到底了,梁大師心裡開始納悶,怎麼個個運氣那麼好,硬是抽不中那根籤。
這時,又進來了一組女子,吳員外之女吳婷婷身在其中,今天她氣色似乎有些發白,雖說她平時本來面板就白皙,可現在卻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少了少女的稚嫩活力。
沒一會,她已經抽完籤來到了梁大師面前,將籤遞給梁大師,梁大師以為會跟前面幾位一樣沒抽中,他想隨便督一眼就給旁邊的老者瞧,沒想到就這麼瞥了一眼,簽上竟赫然用紅筆寫著“祭”,瞳孔驟然縮了一下,她怎麼就這麼倒黴,上次抽中的也是她,這次還是她,吳員外和他私底下已經招呼了,所以這次還是要找個替死鬼才行。想到這裡,他特意用大拇指在簽上蹭了蹭,簽上的文字又變成了黑色的“否”字,大神曾經賜過一些小法術給他,他就是經常用這招來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當簽上字樣變了之後,他這才放心遞給旁人觀看,以為可以矇混過關,沒想到,那長者過目之後居然站起了身斬釘截鐵的說道:“獻祭者已經抽中,大家請看。”說完,舉起手中的籤,向四周坐席的觀者展示。
這時,梁大師以為自己聽錯了,忙起身再次去確認,剛剛明明施了法術,怎麼可能搞錯,是不是那老頭兩眼昏花看錯了,他拿過籤文,兩隻眼睛認真的端詳著那根籤文,上面赫然寫著血紅色的“祭”字,他揉了揉雙眼,再次確認,那個“祭”字是那麼的醒目,再清楚不過了。
他剛剛還跟吳員外打了包票,說吳小姐抽籤只是走一個過場,這下可怎麼收場啊。梁大師內心苦惱的一批,面上卻只能不動聲色。
吳婷婷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好像這件事與她沒半毛錢關係,只是呆呆的站著,無神的看著前方。
沒多會,吳員外氣勢洶洶的跑進祠堂,嘴裡罵罵咧咧,估計是有下人跑回家去向他稟報了這件事,他直接帶了不少人拿著傢伙衝過來。想著之前已經給了梁大師那麼多銀子,他會把事辦好,結果錢都餵了狗,說好只走個過場,結果把女兒搭進去了。拿他女兒去獻祭,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梁大師正想向他解釋,吳員外當頭就給他一棒,整個場面瞬間混亂成了一窩粥,跑的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有的打混架、兩方人打得不可開交,好不熱鬧!
“吳員外,你聽我解釋啊。”梁大師一邊躲閃吳員外的棒槌,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我花了那麼多錢,你還讓我女兒去獻祭,我跟你拼了。”氣極的吳員外也不怕撕破臉,一棒接著一棒的往梁大師身上招呼。
“你們都給我住手,聽見沒有!”一聲怒吼乍起。
本來混亂的場景,因為這一聲,好似被震懾到了一般,竟紛紛鬆開了手,推了纏打在一起的對手,回到了各自一方的站隊。
一個神采奕奕的古稀老人闊步而來,但見他腰背挺直,鬚髮皆白,臉上佈滿滄桑的皺紋,兩眼卻炯炯有神,眉宇間透著一股指揮若定的威嚴之意。
所有人像是蔫了氣的皮球瞬間都慫了,那老人走到梁大師吳員外面前,看著他倆厲聲說道:“在祠堂裡對著這麼多人打架,成何體統。”
梁大師忙賠笑道:“族長,誤會,都是誤會。”
“所有人都出去,你們兩個給我留下。”族長瞪著他絲毫不給面子,大聲呵斥眾人道。
話音剛落,眾人得令紛紛退去。
待到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下梁大師三人,吳員外這才開口說道:“族長,我給了梁大師那麼多錢,結果還是要我女兒去送死,我要和他拼了。”
“冤枉啊,她明明拿到的是“否”字啊,怎麼一眨眼就變成“祭”了,我也不知道。”梁大師還想繼續爭辯,卻被吳員外打斷。
“你說的這話,你信嗎?”
“好了,你們耍的什麼把戲,老夫又不是不知道,平時老夫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你們真當老夫老糊塗了嗎?今天你們在祠堂裡惹出那麼大的事,以後在外人面前如何服眾。”族長厲聲呵斥道。
“族長,麻煩您想想辦法救救我的女兒,花多少錢都願意。”吳員外懇求道。
“獻祭的是你女兒,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什麼轉圜的餘地,要怪就怪她運氣不好。”
吳員外一聽,立馬跪了地哀嚎道:“族長,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只要能救她,我哪怕傾家蕩產都願意。”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梁大師在一旁遲疑的說道,意味深長的看向吳員外。
“什麼辦法?”吳員外一聽,立馬起身迫切的問道。
“就是,你在鎮子裡貼張告示,重金懸賞願意代替吳小姐去獻祭的人。”梁大師說道。
“要是沒有人願意怎麼辦?”吳員外擔憂道。
“不管有沒有人願意,那天都會有人代替吳小姐的。”梁大師意味深長的望向吳員外撇嘴笑了。
吳員外似乎也明白了梁大師的用意,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此時,在房樑上躲了很久的蘇欣妍已經聽不下去了,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他們好一頓,這幾人實在是太壞了,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又不能不管,於是,耐著性子,翻了個白眼,翻身飛了下來,直直地站在他們三人面前,著實把他們嚇了一大跳,正要怒斥蘇欣妍,蘇欣妍未容他們開口便說道:“你們不用去找代替者了,我替你女兒去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