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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路在何方

“後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他那婆娘在生你妹子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外人只知道你們兄妹二人,並不知道你是......撿回來的孤兒。直到前天夜裡的事......”

老牛頭也在喋喋的講著十五年前的那件故事,語氣平淡滄桑,可在李若歸的耳裡,卻如同聲聲驚雷,李若歸的淚水奪目而出,哪怕內心裡再不願相信,這封白紙黑字的信就擺在這裡,他當了李訓義十幾年的兒子,不可能認不得父親的筆跡。

“爹……”

李若歸看著那封書信,悲涼與吃驚交加,迷茫與清醒同在,往日的一幕幕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浮現,但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自言自語道:“但為......為什麼”

饒是心亂如麻,仍是一連串的疑問湧上了心頭:他突然回想起了溫不全來的那個夜晚,李訓義曾用一種極為凝重的表情,告訴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去。那種表情,現在回想起,就像是提前便知道這隊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自己的兒子一樣。可為什麼呢?父親究竟知道些什麼?且那溫不全武功如此之高,自己受傷昏迷過去,帶走自己簡直易如反掌,為什麼自己卻醒在了書齋之中?自己受傷之後,是誰將自己帶回書齋的,胸前的金瘡藥,又是誰幫忙敷上的?

胸中的疑問實在太多,李若歸強定心神,甩了甩腦袋。

老牛頭頻頻嘆氣,眼神卻躲躲閃閃,半晌,終於道:“孩子,你……還是走吧,你終究不屬於這裡,你……鄉親們也容不得你了吧。”

李若歸走出了老牛頭的破醫館,門外的鄉親們都已經散去,但哭喊聲仍然在小村裡迴盪。

“罷了,罷了!既不肯相容,那若歸便離去。但我終究還是屬於這裡,我早晚還是要回來的。”

李若歸握緊了拳頭,心裡這麼想著。他已回到書齋,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堂,物是人非,又是一陣鼻酸,彷彿又看到了李訓義和李若芊像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前談論著詩文。他閉上了眼,長吁一口氣,轉身走到樓上,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又將那本《落梅弦心功》和《破心十三劍》揣在了懷裡,不捨的走下了樓去。

順著大街一直走,李若歸內心裡苦笑連連,就這樣,終於走到了村口。李若歸抬眼一看,便看到了房春的鐵匠鋪,又不知什麼動力驅使他走了進去。緊接著他便吃驚的發現,那一柄原本遺失了的青柄長劍,又儼然出現在了那堵牆之上,斜掛著,正如往日一般。可與往日不同的是,那柄劍之下的牆壁之上,被人拿墨筆寫了幾行字,李若歸走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首詩。

詩曰:“烏雲初破風初搖,劍霜驟寒九重江。對天不敬凌霄殿,半生死道半生狂!”

詩下又有一行字,上道:“君可自行拿去。”

李若歸心裡的疑問瞬間又多了一個,但他也無暇去思考什麼,他取下了那柄劍,用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拔,那劍刷的一亮,整個屋子如臨冬日一般驟寒,只聽咯啦啦的一聲響,旁邊一個木桶之中所剩了一些水,此刻竟然凝結成了冰。這劍出鞘,竟然自帶如此凌厲的寒冷劍意!李若歸盯著這把劍,將劍又放回鞘中,這屋裡的溫度才回暖一些。此刻,他才明白為何房春哥唯獨不許他碰這一柄劍。誰又能想到,如此一柄神兵,竟然屈尊在這小小的鐵匠鋪中十幾年!

“怪不得房春哥之前不讓我觸碰它,原來竟是一把稀世神兵。也不知這是一柄什麼劍,可有什麼劍名…..”

李若歸唏噓良久,想不清其中的緣由,便將劍帶在了身上,轉身走出了鐵匠鋪。又轉頭的看了一眼這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鎮子,嘆息了一口氣,終向遠處走去。

往日的李若歸,也曾經很多次的想過要走出象石村,到江湖之中好好的闖一闖。可當他今日真的執著一柄劍,站在遠離象石村的山路上之時,竟忍不住的想要回去,回到書齋,回到自己那住了十幾年的房間。他嘆了口氣,苦笑道:“這或許就是老天爺戲弄我。”

荊北城,是離著象石村最近的一個城池,也是荊楚之地最為繁華的一處地方。荊北城的近郊,也大都是一些跟著沾了光的小鎮。雖是亂世,每天來來往往荊北城的人少說一二十千,南來北往的,觀光經商的,少不了有人在這裡落腳餵馬。

李若歸自象石村離去,走了大概三五日,一邊打探著李訓義與李若芊的訊息,一邊問著路。終於在這日正午看到了荊北城的城牆。但等他來到那荊北城城郊之時,卻發現那本熱鬧的荊北城外卻空無一人,那城門也緊緊的閉著,只有幾個帶著長戈計程車兵,一臉警戒的注視著前方。

李若歸皺了皺眉,在距離城牆大概百米的地方四處看了看,卻只發現了幾個行腳伕模樣的人,挑著擔子,在城中一小門處走了出來。等他們走的近了些後,李若歸便急忙上去問道:“敢問幾位,為何這荊北城城門關閉著?”

那幾個行人是個行腳伕似的人,長得都五大三粗,但唯有一個人穿著寬大的灰袍,帶著偌大的斗笠,低著頭,不知在閃躲些什麼。那些行腳伕嘆道:“不提也罷,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跑了,官兵們到處抓不到,這才全城戒嚴。城中更是到處都是衛兵,還有很多官軍打扮的人,在到處搜尋呢。”

李若歸心裡一驚,心想道:“糟糕,怕不是那一夥人!。”

李若歸心裡想的自然是那魔鬼將軍溫不全,雖然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的為象石村招來了如此災禍,也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卻知道,那溫不全既然追殺過自己一次,便肯定會有第二次,小心防範些總歸是好。

李若歸心裡揣摩著,但那帶著斗笠的人聞言也動了一動,稍稍有些不安似的。緊接著,那行腳伕嘿嘿道:“小兄弟可是要進城?眼下全城戒嚴,只有我們這些給衙門裡運東西的人可以出入,你若要進城,給上幾錢銀子,跟著我們去進些貨,等回來之時我們帶你進去便是。”

李若歸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一問而已。”

倘若城中真是為抓他而戒嚴的話,自己這個時候進入荊北城,豈不是自投羅網?告別了那夥行腳伕,李若歸又看了一眼那荊北的城牆,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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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北城外往西大概十餘里,有一桃園鎮,雖然捱得不遠,但與荊北城全城戒嚴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街道之上隨處可見小商小販,還有一些零碎的吃食與小吃攤。李若歸走了大概半個時辰才來到了這個地方,但他正欲走進小鎮之時,卻猶豫了一瞬。思量了片刻,李若歸在地上弄了些土灰抹在了臉上,又將自己的髮髻鬆了,將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半邊的臉面。來到一處水井之處往下一瞧,自己已是認不出自己。再加上自己腰間還帶著一柄青劍,隱隱一看,竟像是行走江湖的鏢客一般。這才安了安心,走進了那桃源鎮。

李若歸此刻腹中飢餓,他自象石村中出來之後,身上並無什麼糧食,只有那老牛頭臨行之前留給他的半貫吊錢。之前在路上,他尚能摘些果子充飢,但眼下的他看著鎮子上琳琅滿目的吃食,早已不想去吃什麼果子。便一屁股坐在了一處餛飩攤上,招呼道:“來一大碗餛飩,再上一壺酒。”

那攤主卻說:“沒有酒,只有餛飩,吃也不吃?”

李若歸撇了撇嘴,道:“那便上來吧。”

而那餛飩攤左側的一處牆壁之上,則貼著一張紙,李若歸一歪頭,正好看到上面的字跡與畫像。只見那是一張通緝令,字跡尤新,很顯然剛張貼不久。李若歸心裡一顫,心想道:“上面八成畫的是我!”結果再一看,上面畫著的卻是一個女子。下面一行字寫到:捉捕此女歐陽兮者,賞銀百兩。

李若歸再看著那通緝令上的女子,生的頗為好看,只不過不知是犯了什麼罪。而他看了看四周,再無其他通緝令,那想必這荊北城戒嚴一事,也全然是因為這個女子,李若歸頓時鬆了一口氣。

被人追捕的滋味本就不好受,更何況李若歸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追捕。

正吃著餛飩,忽然一個人在李若歸的眼前走了過去,李若歸下意識的一看,只見是一個穿著寬大袍子,帶著偌大斗笠的一個人影。李若歸頓時覺得眼熟,細細想來之時,原來是自己問路的那夥行腳伕裡的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來這裡作甚。而正這樣想著,忽然一陣風,將那人的袍子緊緊的裹在了身體之上,隱隱見勾勒出了一個玲瓏有致苗條的輪廓。而那人身後百餘步,竟然跟著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正是那些行腳伕。

只聽為首一個行腳伕道:“你可看清了,是那通緝令上的女子?”

另一個道:“沒錯,起初她穿了男裝給了錢,要我們帶她出城,後來我見到了那通緝令,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個欽犯。”

為首一個行腳伕害怕道:“倘若讓官兵們發現了是我們帶她逃走的,那我們的小命豈不是不保!”

另一個道:“抓住犯女歐陽兮者,賞銀三千,三千兩銀子,我們要抓多少......才能賺得到?倒不如先抓了她去,對他們就說這女子欲逃走,被我們抓了。這樣的話既有賞銀,又能保全性命,豈不美哉?”

二人主意落定,繼續跟著那女子往前走。李若歸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好奇心大起,也來不及吃完那些餛飩,往桌子上拍了兩枚銅板,跟著那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