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話放在十分鐘以前,福伯定然只會認為此人謊話連篇且無知。
但是他剛才可是親眼見到這個年輕人神乎其神的本事,對他的話再不敢有半個字的質疑。
驚訝之餘,福伯只能搖頭苦笑。
天分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讓人絕望。
“陸先生,咱倆既然有此緣分,不如今日結下個忘年交,不知陸先生意下如何?”
福伯到底不是尋常之人,他表面上看起來雖是個和和氣氣的慈祥老頭,但要是瞭解他的人,便知道這個老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一點僅僅從竹葉青這樣的地下女皇對福伯也是畢恭畢敬,就不難窺探一二。
所以他在情緒平靜下來之後,便很快露出了他老狐狸的本色。
“忘年交是啥?”
陸銘眨巴著那雙疑惑的大眼睛問道。
他雖擁有絕世神技,但在世俗方面,卻只能算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人,哪裡能是福伯這般老油條的對手。
福伯笑道,“就是義結金蘭,皆為異性兄弟。”
“呃......”
陸銘撓著頭,將對方打量一眼,直言不諱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咱來結為異性兄弟,我好像有點兒吃虧啊,我可不想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福伯一腦門黑線,倒是沒料到對方說話竟然如此直接。
“那就不用發誓,只需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行。”
福伯笑著給出了一個新的方案。
然而陸銘卻依舊搖搖頭,道,“感覺還是不行,我總感覺我挺吃虧的,而且,我跟你又不熟,幹嘛要跟你結拜啊?”
“呃.......”
這次輪到福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確是個和氣的老者。
但這隻能代表他的其中一面,更不能代表他的曾經。
北方十六省水路響馬總瓢把子,曾經一人一刀連挑塞外七十二高手,只憑一支令旗,就嚇得渤海某望族共計三百餘人集體投海自盡。
而這些還只是他年輕時做過的那些事當中的冰山一角!
後封刀退隱,大隱於市,從此江湖再也沒有那個讓人肝膽俱寒的水路響馬總瓢把子,只有一個和藹可親穿著樸素的福伯。
就算如此,他手握的資產,要是全部公佈出來,足以將那些個所謂的福布撕排行榜震得粉碎!
這輩子能被他多看一眼,就已是祖上幾代積來的福分。
更別說做他結義兄弟,那便是祖墳詐屍的榮耀!
只要他願意,只需要一句話,哪怕是一條狗都能得道昇天!
所以他永遠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嫌棄。
“那依你看,咱們這段緣分該怎麼定義為好?”
這個昔日威震天下的水陸響馬總瓢把子,面對眼前這個毛頭小子“不識好歹”的行為,不僅半點討厭不起來,反而越發感興趣起來。
這個年前人身上沒有絲毫人情世故,言行舉止肆意妄為,但卻給人一種乾淨純澈的感覺。
福伯活到這麼大歲數,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多了,這些人有境遇算計的偽君子,有無恥下流的小人,也有豪氣干雲,義薄雲天的英雄豪傑。
不過他們這些人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邊是與人打交道的時候,會因對方的身份決定其態度。
遇見強者便卑躬屈膝諂媚討好,遇見弱者便趾高氣昂眼高於頂,倒也有少數不卑不亢的人中龍鳳,但潛意識也免不了俗。
唯獨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的言行舉止,似乎根本就不管對方是誰,是何種身份,明明身懷絕技,眼神卻清澈純粹。
這樣的感覺讓見慣了汙濁的福伯猶如見到山澗一汪流淌的清泉,像是置身於人間淨土。
陸銘掰著下巴想了想,隨即疑惑道,“我為毛非得要跟你扯上關係?”
福伯哈哈大笑,“緣分至此,恐怕由不得你我了,這樣吧,你對我有救命之恩,現在又喝了你的跑老虎茶,這兩份恩情疊加在一起,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只有來世才能報的完。”
說著,福伯從懷裡掏出一份合同,輕輕推到陸銘面前,笑道,“我是個俗人,只能以俗人的方式表達我的感激,這是金旗銀行的股權轉讓書,只要你在上邊籤個字,以後這家銀行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就歸你了!”
福伯眯著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期待著對方的反應。
這是一份天大的厚禮!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不論任何人,哪怕是那些個排行榜上的超級富豪,得到這份厚禮都必定會欣喜若狂。
金旗銀行,前身是國外一家專為超級VIP成立的私人銀行,有著近百年的歷史。
十幾年前,其內部出現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波,加上那陣子外部局勢也是風雲突變,導致這間銀行四分五裂。
當時已經呈版退隱狀態的福伯,無意中得到這個絕佳機會,便動用了一切力量,最終成功取得這家銀行的控股權,並正式更名為金旗銀行。
經過十幾年苦心經營,再加上這間銀行固有的底蘊,以及一些運氣成分,如今的金旗銀行重心全部轉入東南亞,形成一個以龍夏為中心,並且遍佈整個東南亞的巨大金融網路。
無錯書吧在龍夏國有上百家分行,江海市雖然只是一座三線小城,但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所以也成了金旗銀行在西南八省分行所在。
因為福伯一向低調,所以沒有任何機構能對金旗銀行作出準確的估值,但也絕不會有任何人質疑這家有著神秘背景銀行所蘊含的雄厚實力。
此時福伯轉手便將這間銀行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讓出去,倒不是福伯大方,而是他活了這麼些歲數,該享受的都已經享受過了,該擁有的也都擁有了。
目前對他來說,最終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並且在這個基礎之上,再去追求一些精神層次上的東西。
至於錢財,對他來說早已只是一串數字,反正他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後代,所以也不需要考慮這麼多。
至於他自己,依然手握金旗銀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這個世界上只要是能標價的東西,對他來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他此時特別想知道,眼前這個目光純澈的年輕人,在得到這份厚禮後,會有什麼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