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下來的時候，還不如陪著孩子們看《西遊記》呢。
去年拍攝成的電視劇，今年才播放。
對於經典中的經典，看多少遍都不嫌多的。
季嘉良比周夢凝盡責，一集都不拉的陪孩子看。當然了，最主要的，應該是他喜歡看。
晚上首播要看，第二天重播，要是時間允許，他還要再看一遍。
如今週末，不是非得回城裡去，兩人就有點懶，有些不願意挪窩。
季嘉和等了兩週末，見他們都沒回去，就找到了所裡。
“有點事，想跟你商量。我這心裡沒譜。”季嘉和坐在餐桌上，喝下杯子裡的啤酒。
季嘉良給他又倒了一杯，也不說話，聽著他說。
“如今國家fan腐，查的就是政企不分家的公司。如今呢，公司是辦不下去了，國家又鼓勵個人辦公司。我的幾個同事，也都打算自己單幹。”
季嘉和皺眉，“你說，我是不是也單獨開一家？”
“你的同事辦公司，資金從哪來？”季嘉良皺眉道，“就算你開公司，咱們的資金不愁，但是這錢怎麼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這都是問題。”
季嘉和看了季嘉良一眼，“你真不明白？”
季嘉良先是一愣，才恍然，“你們打算跟銀行貸款？”
“你以為呢？”季嘉和呵呵一笑，“可不都是這麼操作的？這些年，誰手裡沒捏著幾個客戶？有這些客戶在，這生意一部電話一張嘴就能做。”
周夢凝將滷好的雞爪往桌上一放，接話道，“這不就是皮包公司嗎？”
“還就是皮包公司。”季嘉和點點頭，肯定道。
“現在呢？是機關幹部不能在企業裡任職了。”季嘉和搖搖頭，“不少原先在企業裡兼職的，可不都下海了。這些人呢，大部分是屬於那種，想要兩袖清風，但是又受不了機關的清苦。想要貪、汙受、賄，但就是沒有那個膽子。看著別人掙錢眼熱，要自己去掙錢呢，又沒有那個本事。也就是靠著這些關係網，來來回回的賺個過路的錢。”
“這還是用過去的權力給將來鋪就致富路啊。”周夢凝邊往廚房走，邊道。
“這話精闢。”季嘉和說著，就直接上手，用手抓了雞爪吃，還不忘感嘆，“這生活真是好了，以前都是想吃肥雞大鴨子，現在呢，不是雞爪就是鵝掌，想起這些來就叫人犯饞，你說這人是不是賤皮子。”
季嘉良一笑，算是認同。
然後就說起了正題：“你現在瞧瞧，橡膠，鋼材這些原材料，都叫你們給炒成什麼價了，真是什麼都開始漲價。原材料漲了，成品能不漲嗎？”
季嘉和就失笑，“我們經理，管這個叫做計劃經濟的優越性。這些原材料只掌握在有限的人手裡，供不應求啊。光是批文，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比如鋁錠，四千的原材料，到我們手裡，轉手就賣四千五。對方也未必就是自己要，人家就拿著這一張批文，轉手賣五千。轉來轉去，原材料還在廠裡呢，這批文能轉大半個中國。過一道手，加一次價碼……”
“鬧的原材料比成品的價格都高了，那這廠裡可就幹不下去了。”周夢凝又端了一盤子花生米出來，接話道。
“廠裡該幹還得幹。”季嘉和道，“只這價錢嘛！就得再漲漲了。”
“所以啊，成品一投入市場就漲價，吃虧的還是小老百姓。”周夢凝哼笑一聲，“工資不見漲，物價卻往上直竄。這事長不了，國家還能看著不管？”
季嘉良點點頭，“要開公司，可以。但是，別貸款了。叫那個邁克的還是什麼的，以外商的身份回來，你打著跟他合資的旗號，開一家公司算了。如此一來，資金的來路也算是洗白了。用銀行貸款開公司的這些人，將來非把自己送進去不可。國家的錢是那麼好拿的？”
季嘉和沉默了半天才道：“也只能這麼著了。你說現在這人，都怎麼了？為了錢就跟瘋了一樣。”
他壓低聲音，道：“就拿我們這個公司來說，我們就六個人，你知道一年我們消費了多少嗎？”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多萬。想想我就心驚肉跳啊。什麼出國考察啊，什麼聯絡感情啊。光是今年，養了一批公關小姐，這些姑娘身上，就花了幾十萬。”
“不怕查？”周夢凝問道。
“查？怎麼查？”季嘉和煩悶的搖搖頭，“都覺得就這麼幾個人，一年給國家賺了幾千萬，是了不起的功臣，花這點錢算什麼？怎麼也不想想，沒有這權力，怎麼掙？不過，到底都有些理虧，做賬的時候，還是把這些開銷給沖掉了。沒留下什麼把柄。怎麼查？”
季嘉良擰眉，“栽進去是遲早的事，你儘快脫身吧。”
季嘉和點頭，端起杯子跟季嘉良碰了一下。
正說話呢，夜生就拿著小收音機出來，“爸，媽，二伯，你們快聽……”
震生卻趕緊去開啟了電視。
無錯書吧原來是大興安嶺著火了！
“哎呦喂！這還了得。”
季嘉良和季嘉和也不喝酒了，周夢凝也趕緊從廚房出來。
電視上的畫面，火光熊熊……
這場大火，歷時一個月，才真正的撲滅了。
此時，天也已經熱起來了。
周媽坐在院子裡，跟周夢凝嘮叨，“你瞧瞧，這一把火燒的，損失了多少。”
“孩子呢？”
周夢凝就笑，“去游泳去了”
“哪個游泳館？”周媽問道。
周夢凝搖搖頭，“跟著他們二伯去了，好像是一家酒店的游泳池。我也不知道在哪兒。”
周夢凝看周媽有些失落，就笑道：“那三個就是出去蹭飯吃的。”
周媽跟著搖頭，“你說這些孩子，怎麼就那麼愛吃外面的飯。以前，咱們大半輩子沒下過館子，不也覺得自家的飯挺香。”
“你放心，吃膩了外面的飯，就又想家常便飯了。”周夢凝擋住要切西瓜的周媽，“別切了，我吃兩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