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回來了。”周夢凝回應道:“嬸子您上哪兒?”
“去供銷社買點洗頭膏。快回去吧。你爸媽可想你想的不行。”
“噯!”
到家的時候,周志業和吳秀蓮都去上班去了。開了門,裡面還是記憶裡的樣子。
院子裡自己種的菜,幾乎把院子都佔滿了。角落裡有雞籠子,三兩隻母雞,雞下的蛋夠他們兩人吃了。
兩人過的很節儉。
周夢凝正倒著水,門就從外面推開了,“真是小夢迴來了?”
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婦女,見了周夢凝眼圈就紅了,“瘦了,白了,也高了。”
周夢凝看著眼前滿眼心疼和慈愛的女人,眼圈也紅了,“媽。”
吳秀蓮應了,就笑,然後看向季嘉良,“這是?”
“嬸子好。”季嘉良的這一聲問好,差點把周夢凝逗笑。
吳秀蓮先是看看季嘉良,然後再看看周夢凝,然後遲疑了一下,“好……好……”
然後對季嘉良道:“快坐吧,坐下說話。”
等兩人手裡都有熱水了,吳秀蓮才道:“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你爸馬上就下班了,等你爸回來了,咱們就開飯。”
周夢凝趕緊將包開啟,拿的最多的就是吃的。一隻燻狍子,一隻燻豬腿。十斤麵粉,十斤大米。剩下的縫隙塞著點布,還有幾包糖和餅乾。
吳秀蓮的臉色都變了,“哪裡來的這麼多東西?”
周夢凝看她緊張,就直接指向季嘉良。
季嘉良只能點點頭,“東西不多,您收下吧。”
“這可不行,這麼多東西哪兒能收。”吳秀蓮搖頭拒絕。
季嘉良就道:“這次出來探親,也是給兵團採購,這些東西都是正經買來的。以後也不一定能有這麼好的機會。”
正說著周志業回來了。見到季嘉良反應並不大,想來是路上已經知道了。
季嘉良起身問好,“叔叔好。”
周志業點點頭,“坐吧,坐下說話。”
無錯書吧吳秀蓮拉著周夢凝進了廚房,留下週志業和季嘉良在客廳說話。
“你爸爸還好嗎?”周志業坐在沙發上問。
“前段時間才打聽到,下放到了x市。這次出門來就是要去看看的。”季嘉良給周志業添了水,也沒瞞著,就說了自己父親那邊的情況。
廚房吳秀蓮問周夢凝:“怎麼認識的?他家哪兒的?你說老實話,他是不是哄你,欺負你了。”
沒有!
周夢凝搖頭道:“怎麼會那麼想呢。”
“那你啥時候跟他好上的?”
“他就是之前季家的小兒子,後來他爸爸……然後他媽改嫁了一家人搬走的那個……”周夢凝低聲解釋道。
吳秀蓮回憶了半晌恍然道:“是那小夥子啊。”
“嗯!”周夢凝不好意思點點頭,把洗好的菜放在籃子裡,“我們在一個地方插隊,這些日子,他一直很照顧我。”
周夢凝給吳秀蓮細細說來下鄉後發生的事情。
吳秀蓮一邊做飯一邊靜靜的聽著。
“那個孩子是個好孩子,但是媽媽還是不同意你現在過早的定下來。你們現在都還小,以後的路都還很長。先吃飯吧”
“媽媽,就是他了。”周夢凝堅定的說道。
哎呀!吳秀蓮覺得自己大概突然有了心臟病了,受不住。聽聽這話說的。
“先吃飯,晚上再說。”
周志剛跟季嘉良說話:“考慮過以後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寬泛,季嘉良就道:“考慮過!這幾年城裡鄉下都一樣,有工作做,才算是安穩。沒工作,找不到來錢的路子,人心就野。打著擦邊球,常在河邊走,遲早會溼了鞋的。”
“這世道不會永遠都這樣的,我現在在村裡教修車開車。同時沒有放下學習,和建設兵團那邊也有著聯絡,後面爭取有機會能上大學。”
周志剛點頭,目前看來這孩子有孝心,知上進,洞時事。
周夢凝詫異,自己沒有可給任何人說過高考會恢復。果然人與人是不能比的,有的人天生腦子就是比別人厲害。
晚飯過後,送走了季嘉良。周志業指了指沙發,“來來來,過來坐。”
周夢凝坐了過去,周志業扭臉問道:“年齡到了,情竇初開,這事應該的事。”
嗯!
周夢凝心說,當領導的說話很有技巧,先認同你,那麼真正的態度就在這個認同之後。得等他說出那個‘但是’來!
“但是!”
看吧!果然如期而至。
“但是!人得為自己負責。你現在才十六歲,很多事情都還不懂。好好的念兩年書,十八歲考個中專。讀個三年出來,也才二十歲。”
“然後在工作兩年,也才二十二歲。這個時候工作也穩定了,成家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個事呀,本身沒有不對。只是這順序得排好!這就如同系紐扣一樣,這一顛倒,穿著就不像樣了,是這個道理吧。”
話當然是對的!可謂苦口婆心。
“我知道!爸爸,這些我都懂,您放心,不到年齡我不會結婚的,更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吳秀蓮皺著眉在一旁坐著。好幾次想插話,周志業都給攔了。
周志業特別好脾氣,“去睡吧!我跟你媽媽再說一會兒話。”
然後周夢凝就走了,屋裡重新陷入了安靜。
沉默了半晌,周志業才說道,“不要吵,不要嚷,好好說。這種事情,越嚷越出事。”
那孩子是不錯!可是這事現在不行!
“孩子有分寸,那孩子也是個懂事的。”周志業嘆氣,“過日子,行不行她知道。你現在反對,她回鄉下你還能管到嗎?”
吳秀蓮這才不言語了。
第二天,周志業和吳秀蓮都去上班去了。周夢凝跟著季嘉良去了機械廠,去找那位曾經教導過他的師傅。
“這位師父,曾經留過洋,在蘇聯待過幾年。後來又去了歐洲。在德國,英國都待過。說的流利的英語和俄語。是個很有見識的人。”
“因為技術無可替代,廠裡對他也沒揪著不放。批鬥什麼的就是做個樣子。平時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季嘉良低聲跟周夢凝解釋。
周夢凝後知後覺的道,“英語和俄語也教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