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上午，葉暖在秦家書房跟秦尚道別。

秦尚原本在看郵件，林墨站在他身邊給他遞了一份檔案，見葉暖進來，秦尚眼神黯了黯，他揮退林墨，站起身，走到葉暖面前，垂眸看她，許久，他問，“什麼時候回來？”

葉暖很冷靜，“順利的話三天內。”

秦尚咬牙，“要是不順利呢？”

葉暖也沒打算隱瞞，“如果我超過一週沒有聯絡，那就當我死了。”

“呵，葉暖，”秦尚幾乎被氣笑，他伸手搭著周沫的腰，一個用力，葉暖的腰貼向秦尚，秦尚一手禁錮著葉暖的腰，一手半掐著葉暖的脖子，指尖壓在她的脖子上，“你要去見『喪屍王』？”

葉暖的手抵在秦尚的胸前，仰頭看他，“是。”

秦尚低頭，“一個人去？”

葉暖，“跟瘋子叔一起。”

秦尚垂眸看著葉暖，指尖用力，摩擦她的脖頸，“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我無法干涉，你跟末世裡那些夥伴們的感情我也不會多說，所以我不會攔著你去找『喪屍王』，我知道你有你非去不可的理由跟無論如何都希望實現的目的，但是，葉暖，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可以讓我跟你一起面對？”

葉暖靜靜的跟秦尚對視，許久，她開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秦尚，“你跟爺爺說了嗎？”

秦尚眼眸沉沉的看著她，“說了，老爺子開始的時候不信，但我告訴他是你讓說的之後，他說會跟那幫老友們說說，但還沒發生的事那些老狐狸們會不會信，他不能保證，而且不確定的資訊太多，老爺子的原話是‘如果現階段要他們真的動起來，恐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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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目前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我也沒想過要借用軍方的力量，單就殺傷力來說，當年部分異能者的異能其實就已經遠超現今的任何武器，但也拿『喪屍王』毫無辦法，而且，上輩子大概是末世初期的時候，那時候異能者們還未變強，喪屍卻以可怕的速度增殖繁衍，逐漸密集，過度的恐慌致使部分國家甚至採用了不顧還活著的人類，直接封鎖區域投下核彈的策略，結果卻是那片區域內，人類都死了，喪屍卻活了下來，並且出現了進一步的進化。”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葉暖，這樣一個連核彈都打不死的玩意兒，你就打算一個，哦不，跟瘋子兩個人去‘圍毆’，是打算死的遠一些幫我省棺材錢？”秦尚的聲音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老爺子他還不知道‘葉暖暖’是你，也不知道你打算去見『喪屍王』，如果我告訴他真相，你說你今能不能走出秦家？”

葉暖瞥了眼秦尚，她的眸光很淡，比起氣惱的恨不得掐死她的秦尚，她的情緒算是非常平靜，她說，“秦尚，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秦尚挑了下眉，磨牙，“你說。”

葉暖，“我去見『喪屍王』確實有我的理由，那是我跟他的約定，也是我的執念，但更重要的是，那也是『喪屍王』設下的遊戲規則，是『一線生機』，上一次的遊戲，我們勉強拼了個平手，暫時性的阻止了屍潮，這一次，如果你執意攔我，讓我連遊戲入場都做不到，那估摸著最多到明天下午，我們所有人就要手拉手一起迎接屍潮了，”葉暖說著肅了臉色，“千萬不要小看屍潮，真正的屍潮比你現在腦海裡所能想象到的屍潮景象都要恐怖十倍百倍，那是天災，我電影中所展現出來的也只不過是它的冰山一角。”

見秦尚眉心擰著，沒有說話，葉暖繼續道，“秦尚，你知道『喪屍王』為什麼會被稱為『王』嗎？他之所以能被稱為『王』，不單單是因為他戰鬥力強大，可以統帥所有喪屍，更因為他比一般喪屍強上許多的感染力，只要人身上有傷口，哪怕那個傷口只有針尖大小，『喪屍王』也可以在不接觸人體的情況下，精準控制喪屍病毒從傷口進入人體，潛伏沉睡，並在他期望的時間裡將人轉化為喪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可以永遠不受傷流血，『喪屍王』簡單的在市中心走上一圈，只要他願意，就能讓那條街上80℅的人感染上喪屍病毒，我們那個時候最終選擇自爆的方式希望跟『喪屍王』同歸於盡，也是因為那時在我們全員都受傷掛彩的情況下，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沒有被感染。”

“所以？”秦尚低頭看著葉暖，眼眸冷了幾分，骨節分明的指尖捏住葉暖的下巴，往上抬的同時他也俯身靠近，兩人鼻尖對著鼻尖，他嗓音低沉，“葉暖，我只想知道，在你融合這些資訊，做這些決定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

葉暖抿著唇，沉默。

秦尚自嘲般的輕嗤一聲，他鬆開葉暖，向後退了一步，“算了，我——”

葉暖忽然伸手，拉住了秦尚的衣袖，“秦尚，面對『喪屍王』這樣等級的喪屍，人越少越好，否則就是在給自己增加敵人，上輩子那場最後的戰鬥，我們的同伴有大半是被感染變成喪屍死在我們手上的，你之前交給我的秦氏研究所用『喪屍王』的頭髮研製出來的試劑是『喪屍王』，甚至所有喪屍的剋星，我相信研究所大機率已經在著手研製效果相仿的試劑，如果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面對，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加速這個程序，如果我不幸失敗，『喪屍王』一定會再次掀起屍潮，到時候如果有相應的武器，你們至少能有能力自保。”

秦尚的視線落在葉暖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上，他忽的抽回手，反手握住葉暖的手腕，將她拉入懷中，環住她的腰，啞著嗓子，問，“一定要去？”

葉暖低垂下眼睛，“嗯，非去不可。”

秦尚低頭抵著她的頭頂，忽然開口說了句，“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來的莫名其妙，場合不對，時間不對，語境不對，卻又很奇妙的融入到了兩人之間。

他們之間似乎有很多對不起，說不清楚誰要對誰說的更多一些，真要道起歉來，一時半會兒也道不完，說不清。

葉暖抓著秦尚的衣服，半晌，她應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嗯。”

秦尚摟著葉暖腰的手收的更緊了些，“葉暖，我想你活著，活著回到我身邊。”

葉暖沒有回答，男人的領口有很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跟淺淺的煙味，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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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下午，私人停機坪。

私人停機坪上停了一架改裝過的銀灰色直升飛機。

葉暖走進停機坪，身後跟著執意要跟過來，送她上飛機的秦尚。

楓子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快步走向葉暖，從她手裡接過箱子，又看了眼跟在葉暖身後的秦尚，打趣道，“丫頭，都處理好了？”

葉暖頷首，“嗯，出發吧，瘋子叔。”

秦尚看向楓子，“麻煩你照顧她了。”

楓子笑的爽朗，“放心，我把丫頭當我親女兒，自然會盡我所能護她周全。”

葉暖上了直升機，飛機逐漸飛離。

秦尚收回視線，扯了扯領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