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曾可人才在無人的時候,走出那一幢裝修華麗的小洋樓,每一次從這裡出來,就像重獲新生似的。
曾可人頭也沒有回,神情淡漠地緩步走出了這一片住宅區,即便看到綠化帶後面探頭探腦,表情十分氣憤的幾個人,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她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學校方面不急,許偉英既然把她關在家裡幾天,學校那邊自然有他的渠道替她打好招呼,想到鄧建林,曾可人雪白的小臉上,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來。
決定先回宿舍洗個澡,再去見他。
“這個賤人果然和許廠長勾搭到了一起!”丁果咬牙切齒地說道,看向曾可人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液,都是這個女人,才害她被趕出宣傳隊。
本來以她的樣貌資質,肯定能再往上提一提,廠裡條件好的幹部家庭不是任她挑,結果現在被宣傳隊踢出來,本來談好的物件也臨時變了卦,現在來找她的人都是普通的工人。
也不想想她好歹也曾是宣傳隊的三朵金花中的一朵,哪裡會隨便和個普通工人處物件。
“婧婧,你別生氣,我一定會把她的醜事昭告天下!哼,看她還如何囂張!”丁果雙手叉腰,憤憤地道,只有把曾可人踩進泥裡,才能洩她心頭之恨。
“你總是這樣衝動。”張婧抬手止住她,“曾可人現在有許廠長撐腰,誰敢動她,就是你去說,我敢保證,曾可人一定沒事,反而是你更危險。”
“那怎麼辦?難道就看著她這樣囂張下去!她明明已經離開廠委去上學,還把手伸得那樣長,害你到現在都不能挑大樑。”丁果著急地說著,想當初要不是張婧替她說話,她可能連被轉到基層的機會都沒有,她對張婧是真的滿滿的感激。
想到當時受到曾可人的挑撥而同張婧搶角色的事情,丁果心裡忍不住是滿滿的自責。
無錯書吧“自然不能這樣子下去!”張婧眼裡狠過一抹陰狠,她早看不慣曾可人許久了。
自從知道張為民不過是扯著虎皮當大旗的紙老虎後,張婧就果斷地踢開了他,重新找了個上家,可惜那人也不過是個沒有什麼實權的副廠長,平時宣傳隊的領導還賣他的面子,但關鍵時候曾可人只要說一句話,大家就轉了風向。
張婧也不是不想攀上更有權的人物,實在是她的名聲早就在高層的耳裡傳了個遍,她主動獻身,他們便來者不拒,只要她提要求,他們便抽身而去。
這讓張婧怎麼能不恨!
“只要許廠長對曾可人厭惡起來,那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張婧看著曾可人遠去的背影,輕聲道。
丁果一拍大腿,驚喜地看向張婧。“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可是……”
她頓了頓,想起一些事情。“可是,曾可人明裡是跟著鄧建林的,要怎麼做才會讓許廠長厭惡她?之前咱們隊裡又不是沒有人想過貼上許廠長的事,不都無疾而終了嗎?”
張婧笑了笑,曾可人不就是藉著鄧建林當幌子,即騙過了盯著她的眾人,又取得了許廠長的信任嗎。
她混跡酒桌之上,這麼些年,雖然沒有傍上夠份量的人,但也不是白混的,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小道訊息她知道的可不少,至少對於許偉英這個人,她多少還是瞭解的。
“哼,事情的關鍵就在鄧建林的身上。”張婧附到丁果的耳邊,細細地說出她的想法。
丁果邊聽邊點頭,最後衝著張婧,眼神堅定地道。“你放心!事情都交給我去辦!我一定要讓曾可人翻身無能!我倒要看看最後她能落得什麼下場!哼!”
張婧滿意地笑笑,十得欣賞丁果的忠心和……愚蠢。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上頭說好話,爭取讓你早日調回宣傳隊,你不知道,現在隊裡的那些小姑娘,一個個脾氣大得很,哪裡像我們從前……”張婧和丁果倆人手挽著手離開。
曾可人回到宿舍,一連洗了三個澡,直到身上再沒有除了香皂味再沒有別的任何氣息,才停了下來。
她站在浴室裡,抬手把小鏡子上的水汽抹掉,看著小鏡子裡自己的臉,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她竟然已經瘦了這麼多,微微一笑,依舊是個明豔的美人兒。
曾可人忍不住笑起來,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把搭上臉上的溼發擼到後頭去。
笑著笑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到地上,砸在溼漉漉的地板磚上,傾刻就沒了痕跡。
曾可人想到了曾鳳英,想到現在曾鳳英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越發地大笑起來。好一陣之後才擦乾淨眼淚,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白淨的胴體上,有著不同程度青紫的淤青,脖子上的那一圈更是顯眼,在小腹下一點的位置,還有一個菸頭灼傷過的痕跡,曾可人目光平淡地掃過那裡,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冶金部秘書處的辦公室已經空了下來,鄧建林這一次又往上提了提,調到了黨委宣傳部。
曾可人到的時候辦公室裡的人已經走了,只有鄧建林還俯在案上寫寫劃劃著什麼,她嘴角勾起一抹甜笑,悄麼聲地走到鄧建林的背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鬧。”鄧建林伸手抓住曾可人的手,把她拉下來,抱在懷裡坐著,看到她脖子上繫著一條絲巾,抬手掀開一點兒。“痛不痛?”
曾可人笑笑,雙手攬住他的脖子。“習慣了。”
說完看了看大門敞開的辦公室,調笑著問他。“這可不像你啊,居然沒有讓我先去把門關上。”
鄧建林讓她站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自己起身去把大門關上卻沒有上鎖,曾可人見了撇了撇嘴,坐在鄧建林的位置上,隨手翻著他案上的東西。
“突然發現,你還是不調職的好。”曾可人說。
“那把我調回去吧。”鄧建林玩笑道,從抽屜裡摸出一支膏藥。“怎麼不上了藥就過來?”
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心疼,看著白皙的肌膚上的傷處,眼神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