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絃之事，讓乾隆在朝堂上大怒，不僅彈劾了那些動歪心思的大臣，還直接了當的說明了，若是他還在一天，就絕不允許永琪納妾之事。

這件事傳到皇后那時，已經以訛傳訛傳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

什麼乾隆寵女滅臣，為了義女壓制朝中大臣。

甚至還把愉常在之事放在了明面上談。

這讓皇后心裡多了幾分瞭然，她暗中調查了許久，確信了那些流言就是從芙蓉閣傳出來的。

常壽的藥送了一批又一批，可每次稟告病情時，都沒有任何好轉，就連常壽本人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愉常在的心鬱之疾按道理永遠不能達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那些藥材也都用的是宮中還算不錯的藥材，按道理早該好了才是。

常壽如實彙報了愉常在的病情，不知道皇后聽了在想什麼，她只是淡淡扭轉著自己的護甲，不生氣但也說不出來開心。

皇后心裡終於明白小燕子遲遲未有孕的原因，在小燕子永琪成親前，常壽早已用全身體檢為由，檢查了小燕子的身體。

事實證明，小燕子的身體足夠康健，也具備女子的生育能力，按道理應當比紫薇好懷的多，如今卻遲遲懷不上。

皇后派人搜查了愉常在的芙蓉閣，原本打算看看有沒有把湯藥倒掉的痕跡。

雖然愉常在還是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但當一副娃娃樣子的巫蠱被搜出來時，她還是愣了一瞬。

這一瞬自然沒有逃過皇后的眼睛，她伸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巫蠱，上面清晰的寫著小燕子的真名以及生辰八字。

蕭雲。

壬戌年，四月六日。

看著巫蠱娃娃腹部的針，已經數不清到底多少根，但看上去宛如一隻刺蝟一般。

偏偏是腹部，小燕子成親許久無子的原因，竟是這早已被紮成刺蝟的巫蠱娃娃。

“給本宮好好搜搜這芙蓉閣，看看還有沒有這般害人的東西！容嬤嬤，給本宮查！這上面究竟有多少根針！愉常在被禁足於此，如何得到這般東西的！”

“在宮中竟敢行如此齷齪骯髒之事，愉常在怕是不想活了！”

愉常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個巫蠱娃娃，是她裝瘋賣傻時，小豉特意尋來的巫蠱師給的法子。

小豉生怕被發現，叫來那個巫蠱師時，特意走的是宮女太監才會走的路。

說只要將怨恨那人的生辰八字寫在這上面，就可解她心中所怕。

一開始，愉常在是奔著讓小燕子暴斃去的，巫蠱娃娃的額頭有大大小小無數個針眼，後來小燕子還是和永琪成了親。

她知道，她必須換種方式去讓小燕子身敗名裂了，所以把攻擊目標轉移到了娃娃的腹部。

其實根本用不上容嬤嬤查，她心裡坦然，永琪和小燕子成親幾日，那巫蠱娃娃腹部的針就有多少根。

好在，這次那個巫蠱師並沒有騙自己，小燕子真的沒有身孕，而老佛爺也如從前那般，並未讓她失望。

續絃的事傳到她耳邊時，她腦海裡又出現了欣榮的模樣，那是她心中兒媳的模樣，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閨秀。

可如今，欣榮嫁給了一個平民百姓，二人也算幸福。聽說，欣榮生了個女兒，長的活生生是第二個欣榮。

再回神時，是被小豉的尖叫喚回來的，皇后正派人對小豉進行拶刑，十指被夾在拶子裡，兩端各站著一個太監，正在死死的拽著手中的繩子。

不一會兒，小豉的十指已經滋滋有些血跡，她已經疼的喊不出來了，看著一旁怔愣看著自己的愉常在。

小豉才反應過來，原來傻的一直是自己，從頭到尾……她一心孝敬的主子，只是把她當成工具人。

她停止了掙扎，她想跟自己的娘說一聲，不是她看錯了人，而是她孃親看錯了人。

皇后看著怎麼也不肯招的小豉有些敬佩，十指連心的酷刑都能忍住不說，倒是十分衷心的。

“這是何必呢，為了一個主子放棄了自己還算美好的一生，本宮勸你一句，人這一生……什麼都是浮雲，只有命是自己的，丟了命就等於丟了一切。”

“本宮想想，愉常在一定給了你非常難以拒絕的恩惠……照顧你爹孃？還是金銀財寶？”

“對於你爹孃來說，老了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兒在身邊，而不是公事公辦的大人或者太監，金銀財寶……有命拿更要有命花才是。”

小豉痛的幾乎失聲，皇后抬手製止了繼續行刑的太監，扭頭看向小豉。

她在等她說。

她也知道若非小豉是個真傻子，否則她一定會說。

“奴婢說，奴婢說。一開始，奴婢……也以為……愉常在是真的痴傻了……奴婢進宮前，曾在外街頭賣藝……無意中認識了那位巫蠱師，他巫蠱術十分高明，奴婢想著既然太醫的藥對娘娘無用，那巫蠱術說不定會有些作用。”

“我就利用午休時間，把那位巫蠱師帶了進來……”

後來的事，她的確不知道了。

不知道堂堂的妃子，竟然甘願給一介草民下跪。

也不知道，她的心有多惡毒，即使巫蠱師千叮嚀萬囑咐，也要用那個巫蠱娃娃逆天改命。

但報應總歸來得是快的……

“曾經，你用一個巫蠱娃娃咒死了皇上心愛的沈貴人，踏著人家的屍骨步步走向妃位，奈何心術不正，如今遭受的這些……珂里葉特氏，你的好日子終歸是讓你斷送了。”

愉常在聽著皇后直呼自己的姓氏，她驕傲的把頭微微抬了起來，對於她的族人，她的姓氏……她到死都會為了珂里葉特感到驕傲。

“皇額娘……”

小燕子幾乎是從睡夢中被驚醒，明月彩霞七嘴八舌的訴說著這兒發生的一切，看著地上的巫蠱娃娃，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怪不得……她曾認為是自己無能。

怪不得今早府裡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句句都指向愉常在要徹底倒臺了，如今看來……

裝瘋賣傻。

巫蠱之術。

是她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本想著你不會這麼快來，才讓宮女去通知了明月彩霞，是皇額娘考慮不周了，倒是讓你看見這些晦氣的東西了。”

“來人！沒看見榮親王妃嚇到了嗎？還不趕緊把這個晦氣的東西處理掉。”

“好了，小燕子。莫怕，你的生辰八字已經讓本宮摘了下來，如今你就應該放寬心，和永琪繼續為了子嗣努力。”

小燕子心有餘悸的點頭 看著裝瘋賣傻正在揉亂自己頭髮的愉常在，那種無端的恨意達到頂峰。

小燕子隨手掏出背後的燕子神鞭，猛的向愉常在抽了過去，卻被趕來的永琪伸手接住了鞭子。

“你讓開！”

“小燕子，聽皇額孃的。把鞭子收回來……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