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胡月離聲音低沉，呼吸灑在我脖頸間，沒有一絲溫度。

他抓著我的手，將我懷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柄上了鏽的骨刀，看起來平平無奇，握在手中卻很有分量。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胡月離粲然一笑，抬手描摹著我的眉眼，眼底的深情濃郁的我有些害怕。

不知為何，我突然心慌的厲害，說話都開始磕巴了，“別，別裝了，你這張嘴不知騙過我多少回，我再也不會相信了。”

“這樣呢？”他的手腕一轉，我手中的骨刀瞬間插入他的胸口，鮮血不斷湧出，淌到我的手上，燙的我手背生疼。

胡月離的臉色慘白，嘴角血色全無，身形晃了幾下，腳步虛浮。

“這樣，你信了嗎？”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怎麼會，他怎麼會？

“我愛你之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亦或是上上上輩子，我這顆心都始終如一的在你身上從未離開過。”

“我本想在部署好一切之後告訴你全部事情，奈何每次都有人提前一步，攪亂我所有計劃，打破我所有安排。”

“以前你總說，人妖在一起尚且困難重重，上神和妖之間更是難上加難，你說我們兩個絕對堅持不下去，還自作主張的做了一個十分自以為是的計劃，矇騙了我百年，叫我傷痛欲絕，最後你還倒打一耙，我倒成了那個傷你，負你，從未愛過你的混球了。”

胡月離冷笑了幾聲，額上冷汗密佈，“我現在真想問你一句，當初你說過什麼可還記得，我的堅持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我無措的看著胡月離，心臟痛的不能自抑，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離我而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胡月離表現的跟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柳生，你知道的，對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慌亂的拽住柳生的手腕，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懇切的看著他，一字一字輕聲道：“告訴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的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柳生伸手扶住我，眉眼中蘊著悲傷。

“紅魚，這或許，就是你們的宿命。”

“宿命？”我呼吸一窒，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看向胡月離。

他移開眼，傷口似是痛到了極致，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甩開柳生，疾步走回胡月離面前，伸手扶著他，語氣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急切，“還有什麼事情是我遺漏了的？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一直隱瞞我，趕緊告訴我啊。”

胡月離勾唇一笑，素來英挺的身子此刻突得佝僂了許多，“告訴你又有什麼用？沒錯，我確實從未愛過你，你只要記住這個就行。”

“不可能，一定是我忘了什麼沒想起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心空落落的，那種失去什麼東西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我到底是遺忘了什麼，忽略了什麼呢？

如果這次不緊緊地抓住，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哈哈哈哈，看到你們兩個這樣我真是開心死了，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白柔突然大笑了幾聲，得意的挑了挑眉道：“紅魚，你不是想知道你到底忽略了什麼嗎？他不願說，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好了。”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有如今下場也全部都是因為你。”

“胡月離不過是個被你利用的傻子罷了，你真以為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不過是不想讓你想起來難過罷了，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惡麼？上神做久了，想念人間的情愛了，便利用職權之便將胡月離哄騙到了身邊，將他戲耍的團團轉，他的整顆心都圍著你轉之後你又覺得這樣的愛情得到的太簡單了，所以你想成為人，想真情實意的感受一下人類的感情。”

白柔說著，突然哽咽了下，嘴角勾著，眼淚卻是湧了出來。

“分明是你做了錯事，卻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還營造了自己十分深情，為了他甘願放棄上神的身份，寧入輪迴為人的虛偽形象，你說，你這個人多噁心啊。”

聽著她說的話，我呼吸一窒，頭痛欲裂。

“這些都是你編來騙我的，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你看，你到現在還在為自己找藉口。”白柔冷笑了聲，眸中嘲諷意味十足，“你墮入輪迴之後，上蒼對你的懲罰依舊在繼續。為了保護你，他選中了我作為你的替身，而他也因為這個法力受損，就連人形都難以維持。而這期間你又做了什麼呢？”

“在我躲避上蒼追殺的時候，你幸福美滿的過著每一天，他不要命的修煉，只為跟你重逢。你曾經擁有的，是我夢寐以求了許久都未能得到的，可你從未想過信任他，你和以前一樣自私，不論做什麼，都只考慮自己，你根本不配他這麼愛你！”

“紅魚，我恨不得你死，可我偏要你活著。”

“那把骨刀是這世上唯一能傷的了他的東西，也幸好你的所作所為讓他徹底心如死灰，所以下手才那麼重。你的壽命還有幾十年，這往後的幾十年，你就懷揣著悔恨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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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雙眼有些模糊，我逐漸看不清眼前胡月離的面貌。

白柔說的都是真的麼？

頭疼的厲害，過去的種種一股腦的都湧入了我的腦海。

我自私嗎？

我伸手想抱住胡月離，可胡月離神情冷漠，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

“所謂情劫，只是我一人的劫難，放下你，劫難大概就渡過了。”

胡月離一字一字說的極其緩慢，像是在做最後的道別一樣。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神情也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我帶著哭腔的說道，緊緊攥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是愛你的。我只是沒想起來，我忘記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向你證明我有多愛你。”

“沒機會了。”胡月離突然笑了下，目光渙散的看著前方，雙手慢慢垂下，身體也漸漸變的冰冷。

“大夢初醒，該醒了。”

我的耳朵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胡家人轟亂成一片，個個都叫喊著要殺了我。

我只緊緊地摟著胡月離，心像是缺失了一塊。

或許現在死亡對我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我伸出手，描摹著胡月離的輪廓，想把他的音容笑貌印在我心底最深處。

但無論我怎麼努力，他的樣貌還是逐漸變的模糊，我的心裡空空如也。

胡月離他長什麼樣呢？笑起來好不好看？生氣的時候是不是很兇？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我茫然的望向四周，每個人的樣貌都很鮮活，除了他。

他走了，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的夢醒了，我的呢？

本書完。

這本書完結的十分匆忙，有很多挖的坑以及細節還都沒有寫完整，實在是很抱歉，很感謝喜歡過這本書的讀者，歡歡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有緣的話，大家新書再見吧，下一本絕對不會像這本這樣無疾而終啦，感恩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