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謝芸娘第一次下地的日子，王氏帶著她蹲在玉米地認豬草。

“每年二月份開始田間地頭，山間小路都會長豬草，村裡每塊地都是有主的，別人地裡的豬草不要亂拔，會被人家追著屁股罵。地裡長豬草也不多，平日裡我們都去山上找，也就這兩天來。”

就謝芸娘這笨手笨腳的樣子王氏也不指望她能做什麼重活，每天打豬草回來，收拾家裡，做做飯菜也夠她忙的。

“這地裡有很多雜草，你看這些根莖那麼長，葉子尖尖的就是野草，還有的你用手摸摸粘粘的豬也不吃就不要管它，我等會用鋤頭鋤了。你就割這個這個趴在地上長著圓圓的葉子的草這個叫肚圓草，這個叫馬蹄菜，這個叫婆婆丁還有……現在看到的就這些，你先割著，不認識的就問我。”

謝芸娘就這樣穿插在玉米地在一片綠茵茵的世界裡認真拿著手裡的豬草比對，確認了就提著鐮刀割下來放進籃子，籃子滿了就提出去倒在揹簍裡。

玉米葉子格外硌人得很，沒一會子謝芸娘脖子和手臂就開始犯癢，她隨便抓兩下又繼續找豬草。

一個多時辰過去，揹簍堪堪放滿了，王氏抬起來掂掂，二十斤左右，要是平時她還要往下壓壓，但再放謝芸娘可能就背不動了。

“你揹著豬草回去做飯等我們，記得去你大伯家把孩子帶回來。”

李大牛放下鋤頭，“她哪背的動，我先揹回去再來。”

王氏撿起一棵草就扔了過去，“揹簍都沒放滿怎麼背不動，你媳婦力氣大著呢要你多管什麼閒事。”

李大牛知道他娘生氣了，只好放棄背豬草回去這個心思。他走過去把豬草拿出來一些，一把把揹簍抬起來放到謝芸娘背上，謝芸娘拿過兩根帶子套進肩膀。

“背好了嗎，好了我就放手了。”

謝芸娘雙腳微微分開，雙手拽著繩子。

“好了，你放手吧。”

李大牛輕輕放手，謝芸娘就感覺肩頭一緊，差點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李大牛扶住揹簍，“你彎著點背就不會向後倒了，走的時候慢點，太累了就找個高地放下來歇一會，不然你再想背起來就難了。”

謝芸娘試著彎下身子，果然後面的脫力就小了些，就是兩根帶子勒的肩膀疼，她一步一步走著，走過王氏身邊還跟她打了個招呼。

“娘，那我先回去做飯了。”

“去吧，回去給酸菜缸子加點水，好久沒加了。”

酸菜缸子外面都會有一層放水的地方，這樣裡面的菜才能留得久些。

謝芸娘喘著粗氣走在一條條狹小的道路，時不時還被旁邊的玉米葉子劃兩下，她抬頭看著面前黃色的小道，走過這裡就是大路，就不會這麼難走了。但這條路坡度有些大，走不好她就要摔下去了。

謝芸娘雙手握著揹簍的帶子減少帶子對肩膀的磨損，腰彎得比之前更低，深吸兩下抬起腳邁上去，每一步都小心又小心，總算踏上了較為平坦的大路。

“弟妹，你剛從地裡回來？”

這聲音有些耳熟，謝芸娘停下腳步往旁邊一看，原來是李老大家的大嫂。

謝芸娘舔舔乾澀的嘴唇，“大搜，你也從地裡回來嗎。”

顧氏笑道：“嗯，不早了我回去做飯等爹孃他們回來，我剛剛在那邊就看見你了離得太遠怕認錯人就沒叫你。你揹簍裡的豬草真嫩，是玉米地裡割的吧？”

“嗯。”

謝芸娘胡亂點頭就往前面走，再不走她要不行了。

剛走兩步身上的揹簍一輕，原來是顧氏在後面抬著她的揹簍。

“你看你累得，放下來我幫你背一會。”

“不，不用了，我背的動。”

“客氣什麼，揹簍給我。”

顧氏揹著揹簍依然健步如飛，謝芸娘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她的步伐。

顧氏也是個話少的人，妯娌兩個一路沉默著走到李老二家門口，顧氏特意把揹簍放在廚房才離開。

謝芸娘狂灌了一碗水後直接癱坐在地上，好一會才緩過來，舀了半碗米淘洗乾淨放進小鍋裡，添好火就鎖門去叫李修齊。

“娘，我回來了。”

謝芸娘剛關好門李修齊就回來了，是大丫送回來的。

“嬸嬸，小齊我送回來了，我先回去啦。”

“誒，等等。”

謝芸娘拉著大丫的手回到家裡，“你跟小齊在這玩會，我去摘根黃瓜給你。”

“我娘不讓我拿。”

謝芸娘笑道：“沒事，你吃完了再回去，我們不告訴她。”

謝芸娘把黃瓜劈成兩半，兩個孩子一人一段抱著就開始啃。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