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可謂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繁華、最為文明的地方,興教化,頒法令,人們衣衫華貴,知禮義廉恥,各行各業各行其道,百姓生活富足,少有戰爭,相比之下,那些衣不蔽體、茹毛飲血的莽州人,也的確當得起蠻夷二字。
無錯書吧與莽州不同,與靈州也不同,中洲上沒有王庭,也沒有一個個主城,有的只是稱霸整個中洲的“趙錢孫李”四大世家!
它們是屹立在中洲這個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如夜控之中明亮的星辰一般,被人仰望,被人崇拜著,彷彿永遠不會墜下。
而在那四大世家之下,則是受其轄制的一個個大小家族、宗門,他們就像是莽州上的部落一般,各自有著各自的地盤,各不相干,共同遵守由四大世界聯手製定的中洲法令,彼此之間少有爭鬥,最起碼明面上看上去乃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正在這樣的中洲,無疑是一件幸福的事,這也是中洲人看不清莽州那“神棄之地”的蠻夷們的底氣所在。
而中洲四大家族各自分立於中洲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其中趙家最強,幾乎佔據了中洲十分之四的疆域,其餘三大家族各佔兩分,只是這些年來,隨著李唐世家的不斷衰敗,他那佔有的兩分疆域也變得有些搖搖欲墜,其下不少勢力都是不由得生出了二心,其餘三大家族也是對其虎視眈眈,若非是顧忌千年之前四大世家先祖定下的約定,怕是早已有人忍不住誘惑,向李唐世家動手了。
這些事情,一些大的宗門、世家隱約能夠感受到一些,但最底層的百姓,以及一些小家族小幫派對此自然是一無所有。
所謂的平和,只是他們眼中的平和,因為他們還沒有資格看見那平和之後的風起雲湧,正如他們不知道千年之前的那段歷史一般。
……
中洲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唐世家所佔據的兩分疆域被稱為“李唐域”,在李唐域之中有一座李唐城,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就是李家的大本營所在,幾乎所有李家的直系子弟都居住在這裡。
因為李唐世家因為千年之前的那場變故,其高階戰力漸漸地跟不上其他三家,所以只能無奈地另謀生路,其下有不少子弟外出經商,帶著一支支商隊往來於五州各地之間,為李唐世家帶來了無窮的財富,而李唐世家就是倚仗著這筆龐大的財富,廣邀天下高手,將之奉為客卿、供奉,這才能夠勉強鎮壓住下面心思漸漸活絡起來的各方勢力,以及外面野心勃勃的三大家族。
但也正因為李唐世家的富有,卻使得那些心裡打著歪心思的人,對其更加眼饞,雖然勉強維持住了李唐世家四大家族的地位,但從某種角度來看,卻也加速了其滅亡。
近些年來,就連李唐世家的一些邊緣子弟,也漸漸感覺到了些許的寒意。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李唐城作為李唐世家的大本營,五州最為龐大、富有的商隊都在此聚集,去也造就了其繁華,堪稱五州第一繁華之地。
那種繁華,甚至堪比上一世阿爾法大陸上一些一等帝國的國都,林午剛剛來到這裡時,也是不由得為這裡的人的衣衫之華美、談吐之非凡、見識之廣博而側目。
李唐城共分為內外兩城,外城乃是商隊聚集之地,內城才是其核心所在,也是李唐世家的所在之處,此時穿著一身黑袍,揹著一根藤杖的林午就行走在外城通往內城的道路上。
不一會兒,內城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比黃沙城的城牆還要更加雄偉、壯觀的華美內城牆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從遠處透過那高聳的內城牆,隱約可見其內有一座座直插雲顛的高大山峰,已經其上成片的精美建築。
來到內城牆前,一隊身穿淡藍色錦袍的年輕人也出現在了林午的面前,他們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雖然面無倨傲之色,但見到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林午朝這邊靠近時,一個個都是握緊了腰間佩戴的利劍的劍柄,心中暗自防備,眉目之間帶著淡淡的戒備與敵意。
這些年輕人,也不過才是李唐世家直系子弟之中的底層而已,但從他們的氣息來看,一個個少說都是有著靈臺境的實力,最後面一名看起來略微成熟些的青年抱著劍,有些吊兒郎當地靠著牆,其實力卻已達到了蘊神境……
他們腰間佩戴著的制式長劍,品級無一不是堪比林午之前從黃沙城角鬥場的白髮管事手中繳獲的那柄長矛,身上錦袍之華美,袖口領口處的金色雲紋繡工之精細,為其平添一絲貴氣。
李唐世家的族人好美玉,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各式各樣的玉墜,那種精美程度,也是林午在莽州從未見過的,莽州人那用串起的貝殼當成的飾品,與其簡直是雲泥之別。
瞟了他們一眼之後,林午便低垂著眼眸,不緊不慢地走近,即便不看,他也感覺得到那些年輕的李唐族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凌厲,其中一道更是冷若寒冰!
不待他們出聲呵斥,林午便自己停下了腳步,手上的乾坤戒光芒一閃,一枚青白色的玉牌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玉牌一面用精湛的雕工刻著一個繁體的“李”字,另一面則是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圖紋,一看就是極其貴重之物。
他並未說話,而是直接將那枚玉牌刻著“唐”字的那一面露在他們面前。
“這不是公子才有的身份玉牌嗎?怎麼會出現在他手中?”
“此人是誰?莫非是某位公子?”
“怎會,這青白色的玉牌,除了那位公子,還有誰能有“資格”擁有?”
那些年輕人見了這玉牌,一時間竊竊私語,最後卻是將目光看向了人群后方,那名吊兒郎當地抱著劍的青年。
青年皺著眉看了兩眼那玉牌,站直了身子朝不遠處的林午走去,接過他手中的玉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兩眼,這才開口朝林午問道:“這是李三公子的玉牌?是他叫你來的?所為何事?”
他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懷疑,林午也並未在意,只是淡淡地開口道:“前來拜見李唐世家家主,還請通報一聲。”
“要見家主?”
那青年皺著眉打量了林午兩眼,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看不出林午那煉氣境的微末實力?
只是這抱劍青年卻也並未多做刁難,再次看了手中的玉牌一眼之後,隨手喚來一人,將那玉牌付給他,在那人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那人點了點頭,便飛快地往內城之中跑去,想來是去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那人便又跑了回來,朝著青年輕輕點了點頭,卻並未將那玉牌交還回來。
青年向他點了點頭,轉而對林午說道:“跟我走吧,家主同意見你了。”
說著便轉過身,徑直往內城之中走去,另一邊,那群年輕人也早已在那去通報的年輕人點頭時,就已經頗有眼力勁地將城門口的路讓了出來。
林午隨著他往裡走,心中卻不由得暗自思索著那位“李總管”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憑他給的一塊玉牌,沒有過多的盤問,那位李唐世家的家主居然就如此輕易地同意見他了?
看來,自己似乎還是有些低估了他在李唐世家中的地位啊。
過了內城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綠色,這內城之中竟然是一片森林,而那青年自顧自地往前走著,顯然也並沒有回頭來向他解釋的意思,林午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
漸漸的,他卻是覺得,這似乎是在一座小山之上,兩人此時正在不斷地往山上走,這讓林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內城牆之外往裡眺望時見到的那一座座高大的山峰,心中不由得稍稍釋然。
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那前面的那名青年翻過了幾座不高不矮的山峰之後,林午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的天地元氣已經慢慢變得濃稠了起來,而且空間之中還有著一絲異樣的波動。
以前面的那名青年人蘊神境的實力,林午自然是不怕他動什麼手腳,玩什麼花招的,而且那種波動也並沒有表示出對他的敵意,林午也並未多想,只是想著自己兩人速度不慢,已經走了這麼一會兒了,卻仍舊沒有到達地方,而方才那名報信的年輕人沒多久就回來了,想來這李唐世家,應該是有著什麼獨特的報信方式。
兩人繼續前行,林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此時腳下的這座山峰似乎比之前的幾座山峰要更加高聳、陡峭了一些,想來應該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就是李唐世家的所在之處,自己應該要翻越不少座山峰才能到達。
繼續前行了一段時間時候,林午發現這座山峰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高,山路上也就出現了一道道石頭階梯,而那名青年人在那階梯上健步如飛,林午苦笑,也只能跟上。
沒多久,他們終於是到達了腳下這座高山的山巔。
數百米的高度,這山巔之上已經有著淡淡的雲霧繚繞,前方向下的山體陡峭,更前方的那座山峰更加高聳,使得兩山之間像是一道山澗一般,在雲霧繚繞之下顯得有些深不可測。
更加令得林午驚奇的是,前方帶路的那位青年人上了山巔之後,就在他抬頭四下打量的一瞬間,竟頗為果斷地、頭也不回地騰身而起,直接是往那山澗之中跳去,身形眨眼間便是消失在了兩山之間的雲霧之中!
林午不由得凝神,用精神力往那雲霧之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失笑,原來在雲霧之間藏有一根手臂粗細的鐵鏈,那鐵鏈傾斜向上延伸而去,不見盡頭,想來應該是一直延伸到前面那座更加高聳的山峰的山巔上去了,這倒也不失是一條近路,難不成若是有外人前來拜訪,就讓人家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翻山越嶺地爬過去不成?
而這條鐵鏈被山間飄渺的雲霧掩藏在其中,只憑肉眼去看的話有些難以看見,那青年之所以毫不猶豫地就往前方雲霧繚繞的山澗之中跳去,想來應該是常年來往,早已記住了所有的鐵鏈的位置,所以才敢如此大膽。
但是他的身後可還跟著自己,他這樣做,未必也沒有對自己的考較之心。
林午灑然一笑,看準了位置,往那雲霧之中跳去。